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105)
江画没有准备好说辞, 登机前犹豫一番, 还是打给了同在m国的苏闻,打算干脆避开父母,假期去投靠朋友。
总之,他就是不想一个人留在a市。
苏闻和乔修远最近正在准备期末考试, 气候原因, 国外的假期要比国内来得晚一些,苏闻本来住在学生公寓,得知江画要来, 连夜安排人整理出了苏家在m国的房产,江画待了几天,便怎么也不愿意住了。
原因无他, 两人在忙,只有他自己住在这,这和他独自住在国内时基本没差别。
一个人呆着,江画难免想起不好的事,一系列的逃避功亏一篑,又因为在别人家,气火攻心都不能砸东西,情绪又恶化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越歌拉黑了。
那样的话起码可以在线咒骂一顿,解气了再删掉,现在想起分手那天的情景,江画悔得肠子都青了,被骗的那么惨,他笨嘴笨舌不说,竟然只打了越歌一巴掌。
后悔之后,又是一阵空虚难过,半夜咬着被角边哭边骂。
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用来比喻一个人,注定只是种妄想罢了,在那种环境下,也许只有泥污满身才能活得那么自在,而他生气的点本来就不在越歌是个比混混更可怕的坏蛋,而在其他。
一开始是气越歌骗他,现在是生气越歌轻易便提了分手,明明自己骗人,还敢反过来威胁他!
在反反复复的恶性循环中,另一边,苏闻熬了几天长夜,终于做好期末设计,解决完学校的琐事来照顾江画,见面后,先被他好像大病了一场的憔悴脸色给吓到了。
他转向专门为江画请来的佣人,佣人一脸苦色,和苏闻解释了江画最近的情况。
不光情绪消极,江画还没有胃口,每餐只吃一点,每天也不怎么出门,最多就是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苏闻想起进门时庭院里被折腾的惨不忍睹的绿植,默了默,让佣人先离开。
江画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的主持人说着晦涩的外语,内容全是时下政事,江画一脸的木然,全程都在发呆。
“画画,要不要出去逛逛?”苏闻走近,抚过他褪成金色的凌乱头发:“这里气候不错,靠近海边有家餐厅,我们去吃吧?”
江画缓缓转过头,淡金色的炸毛把肤色衬得更白,要不是那双黑珍珠似的眼睛,看起来真的有些像外国人。
“苏闻哥,乔哥呢?”他没什么精神地问。
苏闻拿出手机:“修远就在那附近,我现在约他,你去了就能见到。”
其实江画也不是特别想念乔修远,他这个傻瓜像是被白莲花洗了脑,在越歌的巧言令色下,如今对乔修远再提不起如火的热情了。
勾起回忆,江画垂下眼,闷闷说了句‘好’。
苏闻的注意力时刻在他的神色上,见他答应,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还没问江画发生了什么,看样子也不用问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很明显与越歌脱不了关系。
苏闻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江画只是安静的待着,不再像以前一般凡是向他倾诉抱怨求安慰,苏闻眼中划过一抹无奈失落,终是走到一旁去电话预订餐厅,联系上了乔修远,乔修远这才知道江画跑来m国玩了。
中午时分,一家装修的很有情调的西餐厅内,从恒安毕业以来,三人难得再次坐在一起吃饭。
乔修远脸色不太好,他和苏闻就读于一间大学却不在一个院系,再加上期末繁忙,最近两人的联系淡了许多,但即便如此,对于江画跑来m国几天后他才知晓这事,他心中却免不了耿耿于怀。
这份不爽快也不知道是因为苏闻迟来的告知,还是江画来了m国,最先联系的是苏闻而不是他。
见到江画,乔修远一时忘却了情绪,眉目间难掩诧异:“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江画确实又瘦了,下巴更尖,诱惑人的桃花眼也更大更圆了点,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只受尽委屈的小奶猫。
江画一个人呆了好几天,如今和两个依靠多年的哥哥碰面,情绪差点绷不住了。
为了防止自己多说,他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块面包,鼓着腮帮朝乔修远摇头。
那双泪眼迷蒙的眼睛看起来更可怜了,就像被欺负还不敢说似的。
乔修远拧起眉,冷气嗖嗖地外放。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得是苏闻。
苏闻苦笑:“我也不太清楚。”
江画险些被干涩的面包噎到,在那之前,苏闻贴心递去了一杯柠檬水,顺势拍了拍他的后背。
在江画喝水时,苏闻正试探着猜测:“可能是和越歌有关吧。”
“噗!”
要不是乔修远反应及时,瞬间抬起了手臂,险些让江画喷上一脸。
从小到大,江画总有一百种方法气死他,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乔修远脸色铁青,忍着火气站起了身。
江画拿着水杯有些不知所措,向上的眼眸满是忐忑惊恐,没想到乔修远只是扯了两张纸巾,嫌弃地给他擦了一把嘴。
有点用力,擦得他挺疼。
“你恶不恶心?多大个人了?!”
幸好桌上只摆着干面包,乔修远叫来服务员收拾过桌子,阴着脸坐下:“说吧,你和越歌到底怎么回事?”
江画哽了哽,又想故技重施,往嘴巴里塞东西,这次刚往桌上伸手,就被乔修远一巴掌打了下去。
“别耍心思,你跑国外来,真是因为想度假?”
“...是啊。”
乔修远冷笑:“这几个月不但学会早恋,还学会撒谎了。”
“...”
撒谎两个字直戳江画的痛处,他转向苏闻求救,苏闻却像没看到一样,一脸担忧地等他回答。
江画愣了愣,出国几天,第一次跳出自己的思绪,注意到旁人的反应。
这几天苏闻一直在照顾他,却从来没追问过原因,苏闻不说,他便心安理得享受这份照顾,从未想过去解释,反而藏着掖着,忽视了朋友的忧心不安。
谈恋爱没谈好,友情又不珍惜,江画捂住脸,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和越歌在一起的几个月,确实让他成长了许多。
相较过去,他逐渐知道了不是所有同龄人都无忧无虑,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大把时间浪费,家庭和睦和父母的疼爱更不算件寻常的事,这世界上,也有像越歌这样明明自身优秀,却被困在泥潭里挣扎的人。
最重要的是,因为带歪某人的愧疚心态,过程中,江画被迫学会了换位思考,努力去感同身受。
而且,他为什么要帮越歌瞒着!
之前是怕父母手段极端,逼迫越歌退学,但现在越歌都提分手了,退不退学关他什么事!
江画咬紧了牙,一肚子怨气在舌尖打转,最后就挤出了一句话。
“我没在早恋。”
话一出口,在乔修远和苏闻转为错愕的目光里,他鼻子一酸,忍着哭腔说:“我和他分手了。”
陆陆续续的,餐桌上摆满了菜肴。
虽然想着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午饭全程,江画仍不住往嘴巴里塞东西,就怕自己一时冲动,说太多有关越歌的事。
如果可以,他现在只想失忆,把这几个月的事通通忘掉,再也不提起这个大骗子。
苏闻有所预料,只是惊讶了一瞬,乔修远却是怔愣半天,回过神后,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为什么分手?”他问,想想又加了句:“他把你甩了?”
又被狠狠戳了一把,江画有点火了,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是我甩的越歌!”
乔修远有些不信。
早先他便从苏闻口中听说了越歌的事,在得知曾经的暗恋对象还有另外一面后,见识过很多社会阴暗面的乔修远不像江画那般难以接受。
相比之下,让他更没法接受的还是这两个人谈恋爱的事,现在听江画说他们分手了,他心情倒是转好了。
“为什么分手?”苏闻突然问。
江画塞了一嘴的东西,费力咀嚼的样子像只囤积过多食物的仓鼠,奈何即便如此,两人也没放过他,而是耐心盯到他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