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98)
光头喝了杯啤酒,尴尬道:“好像在医院呢吧。”
“嗯?”
“听说和人打群架的时候,不小心把那儿伤到了,现在还没治好呢。”
江画没太听懂:“哪儿?”
“就男人那地方呗!反正是够他消停好一阵儿了。”
光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上江画纯洁的小眼神,平日里随口就来的荤话一句都说不出来,莫名得还有点自惭形秽。
“活该!”江画反应过来后,拍手称快:“越歌他爸欠的钱,找越歌干什么,报应!”
光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憋了回去。
江画敏锐捕捉,会错了意,问:“你不会也欺负过越歌吧?”
“冤枉!”光头当即喊冤,脱口而出道:“我哪敢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心里便叫了声糟糕,果不其然,江画怔愣过后,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敢?”
在江画眼里,越歌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长得就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这种人在学校会被同学老师喜爱,在校外应该也是小混混偏爱的类型,事实证明,他确实瞧见越歌被人勒索过。
现在,长相凶神恶煞的光头却说他不敢欺负越歌,好比一只老鹰在说自己不敢欺负小鸡崽,听上去就滑稽可笑。
光头脑门冷汗津津,不管怎么说都收了江画的钱,一咬牙,还是含含糊糊地说了。
“江少爷,你要是和他来往不深,最好别打听他了,不只是我,阳明区这一片除了陈龙那个前几年冒出来的愣头青,真没几个敢得罪他的。”
江画心脏跳得飞快,喃喃问:“为什么?”
“你知道我们这帮人也就是拳头硬点,能动手都不愿意动脑,要是遇到个...那词怎么说来着?对对,智勇双全的,那就彻底歇菜了。”
说着说着,光头有些幽怨地倒了杯酒,竟开始跟江画吐苦水:“那小子的确长得好,看着也挺好欺负的,几年前,我有个小弟还挺喜欢他,想和他搞对象,在路上堵了他好几回,结果呢,手都没碰着,就让那小子给揍成了大豁牙。”
“他、他以前打架就很厉害?”
“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普通小孩,阳明区乱啊,普通小孩没个靠山能被玩死,当年有个□□的老流氓,把他劫去了两天,都快十年前的事了。”
“...?!”
信息量太大,听到这,江画蹭地站了起来,对上光头讶然的表情,又僵硬坐下了。
光头说话时的语气很平常,好像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一般,但听在江画耳朵里,无异于炸雷。
他小时候只险些被绑架过一次,过程中还懵懵懂懂的,过去十七年可以说是温室里保护得最好的花朵,别说没见识过社会险恶,就是听都没听人说起过。
“然后呢?”江画嗓音艰涩:“那老流氓是不是...”
“没有没有。”光头见他误会了,连忙摆手:“我找人打听过,那小子什么事儿都没有,那老流氓一伙当天晚上全食物中毒送医院去了,他在警察局待了一天,他爹没去领,就自己回来了。”
江画长长松了口气,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现在放松下来,心脏还一抽一抽的疼。
他没调查过越歌,去过阳明区那么多次也没切实感受到危险,根本没有线索去想象越歌的过去。
...越歌也从来不会跟他说。
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光头接着说:“之后这小子就脱胎换骨了,有段时间成天在阳明区溜达,开始是找落单的小混混,后来找两个,三个扎堆的...”
“他找人打架?”
“...不是,他找人陪练。”光头表情复杂:“而且他也不上去就拿人家练手,就在人家旁边站着盯着,非瞅得对方先动手,那会儿他才多大,你说这心眼子多不多?”
一波接着一波爆炸的信息量袭来,江画的神经已经开始麻木了。
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考虑越歌到底是不是白莲花,只是凭借本能地去了解光头口中那个他完全陌生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
光头脸一黑:“因为这样,后来几次,那小子把人打得半死,生生把小混混打得报了警,结果呢,他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正当防卫,人又没打死,当然什么事儿都没有。”
江画:“...”
“这也不算什么,一个小屁孩,再能打,一群人也能揍死他,最诡异的是,每次哪个帮派商量好给他次教训,总是堵不到人不说,老大回去的路上还会被那小子反堵着揍上一顿。”
江画听得都结巴了:“这、这又是为什么?”
“有人通风报信呗。”光头点了根烟,哼笑着说:“那小子长得好又有手段,软硬兼施收两个眼线也不奇怪。”
谈话到这,光头就像烫屁股似的坐不住了,他不愿再多说,江画也需要时间消化,
等江画恍惚离开后,光头一个人吃着火锅,确定门口的豪车走远了,才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越、越哥,他走了。”
越歌问:“嗯,聊什么了?”
“我就说你智勇双全,办事特严谨,被老爹逼的得...”
“少废话。”
光头僵了僵,放低身段讨好道:“我...我说了点你小时候的事儿,都是些小事,然后让他最好别招惹你。”
光头这会儿心里非常忐忑,刚才他就借上厕所的工夫跟越歌知会过,当时越歌没什么反应,说江画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就行,也没给个范围划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
“他什么反应?”
光头老实交代:“好像吓坏了,走时还浑浑噩噩的。”
“嗯,知道了。”
光头听越歌反应平静,大着胆子试探:“越哥,你们什么关系啊?那小少爷是不是找你麻烦?”
越歌嗤笑了声,笑声低沉悦耳,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动听:“这么喜欢装傻,要不要成全你。”
“不不用!我...”
没等光头说完,越歌就挂了电话。
光头混迹阳明区那么多年,手底下小弟众多,昨天收到江画的消息后一打探,其实就得知了江画这几个月经常出入阳明区。
不少人都想过在他身上得点好处,反正阳明区没监控,套个麻袋劫个财,什么大少爷也得认亏,奈何他和越歌来往密切,还敢打主意的,基本都是刚搬来的。
光头听小弟说,有几个偷偷跟过江画的,都被收拾得搬走了,也不知道越歌怎么做的。
想起这人,光头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直打寒颤,被挂了电话都没心思偷骂,心里倒是挺同情江画那看起来啥都不懂的小少爷的,就算被告知可以随便说,他其实也只敢说一些皮毛。
他正同情别人呢,手机嗡得一声,是被备注为警报的越歌发来的消息。
【警报:陈龙快出院了,五月份之前,你透给他一个消息。】
看到后面的内容,光头傻愣半晌,预料到什么,瞳孔缩了缩,怂哒哒的应下了。
......
另一边,江画刚乘车开出五分钟的路程,突然一咬牙,让司机掉头往越歌家里开。
他受不了了,不想再偷偷调查了,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实在难受。
江画本来就不是藏得住事儿的人,听完光头一番话,虽然确实有些吓到,但结合前因后果以及对越歌的偏向,感性在不断说服他,就算越歌不是白莲花,但也绝对算不上一个坏人。
那种生活环境江画虽然没经历过,但他知道越歌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得不成长的,要不是脑子好使,小时候越歌就被欺负死了。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江画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打算等下见面,就和越歌好好聊聊,当面把疑惑都问清楚。
虽然越歌不是一朵传统意义上的白莲花,但他对自己却很好,相处的几个月,无论补习还是闲暇时,都对他温柔又耐心,越歌没有告诉他过去,但好像也没有骗过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