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121)
太不公平了,他一点都看不透越歌。
江画心里发凉,用力将人推开,恼怒道:“那是你多管闲事,就算你不来,秦扬也会放了我。”
越歌显然没料到他这个反应,扶着桌边呆怔半晌,突然脸色大变。
“你不肯报警,是想放了他?!”
朝夕相伴的三天无形让人多了许多遐想空间,乍听越歌莫名得出的结论,江画都懵了一瞬。
他压根没这么想过,不过眼下这个答案总比担心越歌要强,所以江画当下点了头。
“他本来就没想把我怎么样,这几天对我挺好的,我不想报警怎...”
“去他妈的!”
话都没让他说完,越歌猛地抢回手机,转身就往外走。
江画顿时傻了,感觉不对,赶紧冲到门口拉住越歌:“你要去哪?!”
凌晨一点多,屋外早已漆黑一片,乌云不仅吞没了月光和星光,也一遍又一遍地吞没了越歌的理智。
越歌回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被浓稠的乌云笼罩,暗不见底,声音更是阴森得像从谷底发出的,听得江画心惊肉跳。
“宰了他!”
江画:“?!”
第81章 暗闻 。
印象里, 即便在来救他时,越歌情绪都没这样激烈过。
江画一时竟分不出越歌说真的还是在耍他,却不敢真的松手, 半拉半拽将越歌拖回了屋内。
越歌顾忌他身上的伤, 没怎么挣扎,方才爆的粗口跟错觉似的, 全程一言不发。
看着他这副陌生的模样,江画又是憋闷又是不解,隐隐还有那么点新奇:“你...你该不是认真的吧?你生气了?”
越歌没搭理他,回到桌边坐下,自顾自摆弄起手机。
江画探头瞄了两眼,顿时失语。
越歌在看地图, 地图上有个不断闪烁的标记, 是一家距离此处五公里的私立医院。
“这是秦扬的位置?你怎么做到的?!”
越歌阴郁道:“开了位置共享, 等他能碰手机就关了。”
本来是为了方便报警后直接逮人, 没想到江画醒来仍不愿意报警, 越歌只后悔没揍得他以后都碰不了手机。
“...”
闻言,江画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当时收拾完秦扬,越歌的确拿了两分钟秦扬的手机,江画看到他抽出自己的电话卡, 却没想到短短两分钟, 越歌连定位都考虑到了。
搞不好,他真的没开玩笑...
突然,越歌关了手机, 难掩烦躁地站起身:“算了,明天再说。”
住处环境太乱,留下江画一个人太冒险。
越歌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再过几个小时就得去准备上课。
他简单整理过床铺,示意江画洗漱睡觉,本性暴露大半后,态度自然也跟着变了,端着副‘别惹我’的阴沉表情。
江画撅着嘴,知道这才是越歌的本性,虽然不习惯,心情却非但没有更坏,反而有转好的趋势。
不管怎么说,总算不跟他装白莲花了。
越歌家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洗漱时,江画仍在纠结要不要回家,回到房间,看见正坐在床头看书的越歌,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虚情假意也好,两人怎么都算谈过恋爱,这样好像不太对劲。
橘色的灯光下,先洗过脸的越歌发梢还沾着潮气。
他在低头看书,脸庞白皙而精致,纤长睫毛半遮着清冷的眸子,在眼睑上落下一片形状漂亮的阴影。
欺诈性的外表随时都在迷惑感官,江画不得不承认,不管身处何地,越歌身上总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似的,远远看着就能让人头重脚轻。
见他出来,越歌放下书,拍了拍里侧的床铺,说:“明天把手机留给你,你自己在家玩。”
江画转开视线,慢吞吞地挪上床:“今天太晚了而已,明天我就回家了。”
他钻进被子,侧身背对越歌,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怎么只有一床被子’,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墙上。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江画强忍着没回头,两分钟后,越歌下床关了灯,屋内陷入一片黑暗,随即床边一沉,多出一道气息。
床就那么宽,再怎么贴近墙面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何况和冰冷的墙面一对比,后方温热的体温存在感更加难以忽视。
江画想睡觉,但刚睡过十几个小时,这会儿眼睁得像铜铃,清醒异常。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能清楚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又过了五分钟,越歌突然开口:“江画,我没洗衣服。”
“...嗯?”
“你脸色很差,制服沾着血,身上还受伤了,就这么回去,别人会觉得我欺负你了。”
江画默了默,闷哼道:“本来就是。”
窸窸窣窣的被料摩擦声响起,越歌似乎侧过了身,声音越发近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不是刚救你出来。”
前半句纯属睁眼说瞎话。
“那谢谢你了!”
江画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墙面挪,腰间突然环上条手臂。
越歌说:“别挤了,墙边凉。”
“拿走!”
说着话,他就要去扯越歌的手,还没碰到呢,越歌先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心点,这只手受伤了。”
江画:“...”
又不是真的白莲花,耍流氓都耍得这么清新脱俗?!
江画恼得太阳穴直跳,想甩开又下不去手,完全琢磨不透越歌在想什么。
被绑架前,越歌明明当他是陌路人,开学半个月只说过几句话那种,今天态度突然就变了,不止说话的语气不对劲,肢体接触也多得数不过来。
江画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他觉得越歌连喜欢他都是骗他的,突然这样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另一方面,越歌来救他的举动又让他心乱如麻,内心深处涌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期待来,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两种情绪碰撞下,他的身体越发僵硬,僵硬到越歌有所察觉,呼吸跟着滞住。
一阵静默后,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最终放下了。
江画收敛着松了口气,像只逃避现实的小鹌鹑似的,朝墙壁挪去,将脸埋进了被子。
越歌看着他半露的后脑勺,眼底情绪沸腾翻滚,最终湮灭于黑暗。
离开他的视线几个月后,江画不再那么傻了,他开始犯傻了。
异于常人的成长经历让他早早便洞察了人性,清楚其实早在被江画提前撞破一切的瞬间,结局基本就注定了,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
越歌自嘲般扯了下嘴角。
他是想过放手的,却有人来用事实证明他放不下。
一番挣扎后,他无声做出了决定,表情渐渐趋于麻木,气场突然萎靡了下来。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种办法。
...不破不立。
......
凌晨五点,当窗外投进清晨的阳光时,清醒一晚上的江画终于睡着了。
合眼睡去之后,在他平时起床的时间,苏闻的一通电话打到了手机上。
因为担心江画的状况,开学后,苏闻几乎每天打来电话关心,这两天江画的手机打不通,从管家口中得知他和越歌在一起,苏闻担心得差点直接买机票回国。
江画被关了整整四天,除去第一天外,苏闻三天没联系上人,现在已经起了疑心,打定主意如果今天再打不通,就私下派人去确定江画的状况。
手机响起时,越歌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手机放在江画枕头边,江画被吵得皱了皱眉。
越歌走近,瞄了眼来电显示,先将手机调成静音,轻轻挠了挠江画的下巴,见他眉目舒展了,才出门去接电话。
时隔三天,电话终于打通了,苏闻急声问:“喂!画画,你在哪儿?”
天台上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越歌找了处风景不错的位置,玩味勾起嘴角。
“在我家。”
“...”
“他还没醒,有事?”
苏闻做了两个深呼吸,竭力保持平静,他的家教极好,即便怒火中烧也没有失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