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16)
对于挑剔到这种程度的人来说,自然不会只被泡面的香味蒙蔽。
江画:“...”
香料味太重,汤汁油腻,面的口感也很糟。
完全没有想象中好吃。
叉子越来越沉,江画神情间的热切肉眼可见地褪去。
系统知道他平时多娇气,劝说道:“不喜欢就不要吃了。”
江画往嘴里塞了一小口,强迫自己吞下后,飞快看了眼越歌的脸色。
他犹犹豫豫地戳着面条,‘不吃了’三个字在舌尖上打滚,就是说不出口。
使唤完别人,又只吃两口,白莲花肯定会觉得被耍了,毕竟越歌和家里的厨子不一样,给他泡面也没有工资。
江画皱着脸纠结时,越歌看了他一眼,像没注意到那份苦恼一般,兀自背起了随身带着的单词册。
要是江画脑子多转几个弯,就会发现白莲花没有他想的那么善解人意,可惜他脑回路都是直道,从头飙到尾用不上半秒。
屋子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充斥着食物的味道。
吃到第五口的时候,江画实在忍不住了。
“...我好像饱了。”江画细声说。
“你这什么态度?”系统恨铁不成钢地提醒:“你不是想惹他生气么。”
江画一愣。
对啊。
“我饱了,不吃了。”
江画一摔叉子,这次不止说的干脆,还多了份理直气壮。
桌上的泡面几乎没动过,正冒着袅袅热气。
越歌看了一眼,淡声说:“浪费食物不好。”
“可我吃不下了。”江画嘟哝道:“...几块钱而已,也不算特别浪费吧。”
越歌翻了页单词本,声音依旧温和:“算特别浪费。”
“可我吃不下啊。”
刚才还觉得挺好闻的味道,现在只觉得在污染空气,油腻腻的好像凝固在鼻腔,怎么都挥之不去。
江画声音软了软:“我们走吧,回去补习。”
越歌没回应,也没有起身动作,一对清澈溢彩的眼珠无声看着他。
明明没有很凶,没有摆脸色,江画却愣是被看得头皮发麻。
浪费一碗泡面而已,至于吗。
系统叹气:“这就是白莲花的可怕之处。”
场面僵持不下,江画实在被油腻的味道搞得不舒服,突然凑近越歌吸了一口。
系统懵了:“你这是干啥?”
江画忿忿回:“非让我吃,我就用他解腻!”
一时冲动完,江画自己也觉得丢脸,在越歌怔愣的功夫,闷头塞进一口面,端起面碗就走。
“我又吃了!这次真的饱了,我走了!”
江画落荒而逃后,越歌默默合上单词本。
他的视线在指尖停驻半晌,短暂晃了下神。
短的就像是错觉。
......
泡面这种东西,江画这辈子都不想吃了,尤其是白莲花泡的。
那种罪恶感说不清道不明,可能是纯净无暇到极致就会沾染上神圣色彩,在越歌面前做坏事,总给他一种在神明眼皮底下作恶的紧张。
起码那天,江画补习时比平常更加认真,生怕再被抓到什么把柄。
好在,越歌的态度一如既往,这让他松了口气。
重新整理起任务思路,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既然打架这条路失败,那斗殴就更不可能,将这一方案勾除,江画望向下面几条。
抽烟喝酒,染发烫头,逃课作弊,哪一个都很难实施,偏偏都是不良少年必备。
系统插话:“也不一定。”
江画‘咦’了声:“怎么说?”
系统:“你见过不良少年吗。”
江画被问住了。
他确实没见过正了八经的不良少年。
这些特征都是在网上东拼西凑找来的,对于现实里的不良少年,他完全没有概念,那次勒索越歌的男人年纪看上去都三十好几了,和少年根本不沾边。
江画:“那你的意思是?”
系统:“与其这样没头苍蝇一样瞎忙活,你不如先去见识一下这个年纪所谓的‘歪’到底指什么。”
系统说的有道理,他得亲眼见过,才有一个带歪的目标和方向。
自习课,江画拍了拍前排睡觉的大嘴:“大嘴,不良少年在哪扎堆?”
自习课上课没多久,大嘴也刚睡着没多久。
看在江画盛世美颜的份上,周大嘴压下起床气,迷迷糊糊地回头:“啥不良?”
“就坏学生,不听话,不好好学习那种。”
大嘴打着哈欠:“你不就是么。”
江画一噎,踢他凳子骂:“你再说一遍!”
“错了错了!”周大嘴讨饶,摸着下巴沉吟:“你说的是不是怀水高中那样的?玩得疯。”
怀水高中有个别名,叫坏水高中。
外人提起那个学校,都调侃说弱水三千没一瓢好的,可见怀水的校风校纪什么样。
江画也不确定,问:“那咱们学校有没有?”
怀水中学太远了,他懒得跑那么远去调研,最好就地取材。
“咱们学校你知道啊,就那些体育生狂呗。”周大嘴咧开嘴,嘿嘿一笑:“之前体育生和怀水的约架,被打成狗,丢死个人,应该算不良里的菜逼吧。”
菜不是问题,是坏学生就行。
江画决定找机会去观察一下体育生。
这个机会来的很快。
高二的课程并不繁忙,每周都固定有两节体育课,周三一节,周五一节。
周五那节课就在午休后,午休连着体育课,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无疑是调研的好机会。
下课铃一响,越歌送来套崭新的高一试卷。
“今晚我有工作,所以...”
“我知道!”江画眉开眼笑:“今天没课。”
越歌:“...”
把上节课现蒙完的卷子递给他,起身就要走,没走出两步,江画回头问:“对了,班长你知不知道体育生平时在哪活动?”
越歌想了想,说:“东区体育馆。”
江画匆匆道谢,转身跑出了教室。
恒安高中的规模算是A市高中里比较大的,每个年级的体育特招生人数很可观,勉勉强强能凑足一个三十人的班级。
体育生上午安排的都是文化课,到了下午,会换上训练服去运动场训练,基本都是室外活动。
系统说:“他们现在去吃午饭了吧,你现在去?”
江画走进体育馆,四下张望:“嗯。”
对于不良少年,光看是看不出所以然的。
他见过几个体育生,除了比一般学生身材壮硕一点,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不良癖好。
“我想找人采访一下,但他们那群人总是扎堆,不太方便。”
上次被篮球队长砸晕的事儿在先,江画闭着眼睛也能想到自己在这群人间的名声什么样,贸然往不良堆里凑,那真是蠢到家了。
他难得动一回脑:“现在都在往食堂走,我去体育馆找找,没准能等到落单的人,最好是新生。”
恒安的体育馆在东区占据着一小栋楼,由篮球场,游泳馆,羽毛球馆等多个场地构成,酷暑和寒冬时,学生的体育课都会移居到室内上。
分辨普通学生的体育生的方法很简单,体育生有专门的换衣间和休息室,去那里找就好了。
江画到达换衣间时,走廊里空荡荡的,体育馆内的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他谨慎地在拐角等了一会儿,上前将换衣间的门推开一道缝隙张望。
入目的是一方约莫二十平米的空间,一排排衣柜整齐排列着,两扇柜子之间放着可控休息的长椅。
屋内空无一人。
江画有点失望,就在他以为这趟白来了时,房间尽头突然拐出一个赤裸上身,只穿着短裤和拖鞋的少年。
换衣间和淋浴间是连着的套间,少年边走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看就是刚洗过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