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10)
那是十几年的青春和汗水。
所以今天,他站在这里,才会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所以为什么相隔十年,生活里的一切都变了,自己还是会被他身上自带的那股气息吸引。
窗外起风了,薄薄的纱帘像波浪一样鼓动,李浔将窗户推上。
宋仰放松呼吸,按照李浔刚教的方式,搭箭抬弓。李浔回身时,提醒道:“撒放速度尽量快点,瞄准就放,否则你的肌肉承受不了。”
宋仰皱了皱眉。
李浔的弓很重,瞄准器的红心随着肌肉的牵拉,小幅度地颤抖着。
他在瞅准靶心的一瞬间,松了力。
只有八环。
李浔略微眯了眯眼,确认环数后笑了:“可以啊。”
宋仰似乎对这个成绩并不是很满意,再次抽箭拉弓,眉心微蹙,动作又快又猛,眼神有一股寒意,和他刚才面红耳赤的形象相差甚远。
如果硬要形容,大概就是一只白色的小奶狗摇身一变成了一匹雪狼。
李浔有点口渴,退到一旁坐下,拧开水瓶,视线停留在宋仰身上。
第三支箭出去,弓把很自然地垂落,一个九环。
马上又是第四支箭,第五支……
小家伙动作连贯又流畅,搭箭的动作也越来越帅气,全程都没有和他搭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专注得很。
李浔挺愉快地喝了口水。
宋仰是他教过的学员中,唯一一个,只听一遍就可以把所有细节和技巧都掌握并且运用到实践里的小孩。
这不光靠记忆力,也得依靠身体的协调性。
总的来说,这小家伙很聪明。
剩下十多支箭的成绩都控制在九环和十环之间,最差的一支也是压线九环,这很显然不是一个新手的水准。
“你练了多久了?”李浔问。
“我也忘了,”宋仰走向对面的箭靶,他边走边说,“我都是断断续续地练,偶尔回乡下才能玩,上一次摸弓还是刚放暑假的时候。”
“那挺厉害的。”李浔看着他,发自内心地评价。
他也是从青铜玩家过来的。
新手的肌耐力、控制力和平衡力都是很差的,尤其是很长时间不锻炼,一抬弓就开始抖抖抖,抬臂时间越长抖动幅度越大,压根瞄不准。
一般来说,职业运动员的瞄准时间大约在2秒到4秒以内,超过这个时间成绩不会太漂亮,只有很少数的例外,那就是他们的控制力和对精准度的把握都异于常人。
宋仰每一轮的瞄靶时间足足有七八秒。
还能射准。
还是好久没练过的。
还一次比一次精准。
这就有点恐怖了。
“真的挺厉害的。”李浔不自觉地又重复了一遍。
被偶像夸了,宋仰乐成萨摩耶,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问:“要不要我下楼再帮你续一杯?”
“不用,”李浔把水瓶放回桌上,抬眼示意,“你继续。”
“我包里有酸梅汁……”
李浔犹豫了两秒:“那就来点吧。”
宋仰嘿嘿笑。
他们练得太投入,丝毫没感觉时间在流逝,直到前台上来问李浔要不要回去了,宋仰的心尖才“咯噔”一下。
他忘记跟家里人打声招呼了。
“师傅,你手机借我一下,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李浔边掏边问:“你手机没电了?”
宋仰不太好意思地说:“被老师没收了。”
“啊,这么惨,”前台姑娘八卦道,“是上课打游戏?还是给女朋友发消息了?”
宋仰小声嘟哝:“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他抬眼的那一霎似乎看到李浔的嘴角勾了勾,但那幅度实在太小又太短暂,他不是很确定。
电话通了。
宋仰都准备好迎接一顿痛骂,没想到爸妈还在高速上,他脑袋瓜一转,立刻改口说自己在外边吃宵夜,要晚点回去,爸妈也没多说什么,要他注意安全。
今晚的天气不好,风很大,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楼下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锁门后,三人挥手道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
宋仰没有手机,只能在路口等出租,他暗暗祈祷在打到车之前别下雨。
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在万家灯火的映衬下,稍显落寞。
马路对面有一辆出租正朝这边驶来,但路中央有隔离栏,宋仰伸手挥了半天,对方疾驰而过。
第二辆出租虽然亮着空车的灯,但里面有人,司机看见他以后把灯灭了。
他后悔今天没多带件外套,夜晚的风还是挺冷的,手臂上一层鸡皮疙瘩。
马路对面的商铺也打烊了,只有写字楼里还亮着几盏灯。
忽然,从远处飘来一阵声响,是车轮压过凹凸不平的路面发出来的。
有车驶出地下车库。
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他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浓浓夜色下,那辆朝南行驶的SUV的忽然转了个180度的弯,往反方向驶过来。
路灯并不足以照亮驾驶座那人的眉眼,但宋仰有种预感,他是看着自己的。
就像他白天总能发现被人偷看了一样。
车子开过隔离带,转弯,司机躲在灯光后,不动声色,却照得宋仰无所遁形,车速越来越慢,最后在他跟前停下。
副驾的车窗缓缓降落。
李浔并没有问他家住哪里,准备怎么回去,只是略微探身,很果断地说了句:“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宋仰有些犹豫。
他早就猜到李浔倒回来是要送他回去。
可他白天撒了个谎。
他家住得很远,开车起码半小时,一来一回,李浔回家就很晚了。
他想婉拒掉这份好意,不过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李浔借着手长的优势,一把推开副驾的门说:“快上来啊,这边有监控,不能乱停。”
第9章 咱们还是高贵的纯种呢!
宋仰抱着书包钻进车里,一屁股下去感觉不太对劲,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又立马弹起来,重重地撞在门框上,“哎哟”一声。
李浔一听他撞门的动静就感同身受地揪起眉毛,肯定巨疼,他小声地骂了句“笨蛋”,不过那语调听起来更像哄小孩儿。
车座上有只乔巴的小玩偶,李初之为了它的生命安全着想,下车前,总是贴心地为它系上安全带。
李浔随手把小乔巴往后座一丢,问:“撞疼没?我看看。”
宋仰还惦记着违规停车要罚款的事情,捂着脑袋说:“你先发动吧。”
过了监控区,李浔将车里的灯打开,问:“没事吧?蹭破皮没有?”
宋仰摇摇头,但他能感觉到那块地方要肿起来了。李浔歪了歪头看他,宋仰的皮肤偏白,碰一下就红了。他头顶着一坨高原红,搞笑得像个卡通人物。
李浔忍不住闷笑。
“你那边的抽屉里应该有活血的喷雾,喷一下就好了。哦对了,”他把手机导航递过去,“地址输一下。”
五秒后。
“你爸是不是开飞机的啊?!”李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尖跟教棍一样,猛戳屏幕,“你管二十公里叫‘挺近的’?”
“哎……也不算远吧。”宋仰抱住脑袋,识趣道,“我还是下去自己打车吧。”
“咔”一下,门被锁上了。
宋仰拉开。
某人又锁上。
拉开。
再锁。
“算了吧,”李浔不咸不淡地说,“看在那些酸梅汁的份上。”
宋仰乖乖扣好安全带,然后打开抽屉找喷雾,里头稀里哗啦地吐出来一堆零食和牛奶。
看起来都是小朋友会吃的。
副驾大概是初之常坐的地方,因为颈枕是一只小兔子,和皮质的座位套显得格格不入。
“肚子饿的话可以随便拿,反正初之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零食。”李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