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13)
“你怎么一天到晚野外头去,你妈吩咐了,你今天不准出去。”宋景山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家里没你写作业的地方吗?老跑图书馆。”
宋仰算是明白过来了,老爸蹲外边就是为了堵他的,就因为老妈怀疑他谈恋爱这事儿。
于是他装作一副妥协上楼的模样,趁老爸一个不注意,撒腿就跑。
可他没想到老爸竟然会暂停直播追上来。
宋景山一把拽住他书包带:“你这要见谁去啊跑这么猛?”
宋仰一个踉跄,转回身,满脸堆笑:“今天玩真的了啊老爸?您老不直播了吗?”
“你妈不允许你出门,”宋景山边拽着他往回走,边说,“今天就乖乖在家呆着,哪也不准去,别耽误我上课。”
宋仰扒住院里的一棵桂花树,死活不松手:“你们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这是违法的,我要是一纸诉状你们就完蛋了。”
宋景山被儿子这套破理论给逗乐了,手还是没松:“今天我要是放你出去,我才完蛋了。”
“为啥?”
“你妈得扣我一个月粮饷。”
宋仰噗嗤一笑,乐得眼睛弯弯的,没大没小地勾住宋景山脖子:“老爸,要不然咱俩结盟吧,你告诉我老妈几点回来,我肯定提前到家,不妨碍你拿生活费,另外我还多给你加五百块一个月怎么样?”
“你当我搞情报工作的啊?”宋景山一掌推在他后腰上,“赶紧给我进屋写卷子去,你妈给你买的必考题今天刚到货,趁热乎,我都没舍得拆。”
“……”
就这样,宋仰丢了箭馆的工作。不过对他而言,丢工作的事情不值一提,刚热乎起来的师徒关系就此破灭才是重点。
他回屋,攥着那个2g手机,慷慨激昂地给李浔发消息,删删减减凑了篇小论文出来,说明原委,连同被怀疑恋爱的事情也一起交代了,最后无奈表达歉意,说雨伞恐怕得要寄过去了。
他想李浔应该会给他分析分析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毕竟李浔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看起来很有智慧的成年人。就算没有这些,大概也会有一些安慰性质的话语,比方说,没关系,以后再教你之类的。
由于“文物”没有后台登录功能,必须掀开盖子才知道有没有信息进来,半小时里,他拿起放下无数次,盖子都快被他给折断了。
终于,界面上的小企鹅闪了闪。
只有一个字。
嗯。
连一点没有多余的关心都没有赏给他。
让人感觉,他好像只读完最后一行字就回复了。
宋仰合上手机,瘫在床上发愣。
今天的气温不高,天色也不是很好,远处有黑压压的云层在往这边飘过来,看起来又会下雨。
床铺是上小学时候买的,只有一米九的长度,他手长腿长,完全伸直的时候总是踢到床尾的一块木板,只好带着枕头一起往床头那边顶了顶。
不知道是天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胸口有点闷,导致他本就不佳的心情更糟糕了。
他还以为通过昨晚的相处,李浔会拿他当朋友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对李浔随口一提的“以后”二字,抱有太大期待了。
他想,自己的出现或离开,对李浔而言或许无足轻重,就像路边闻见的一阵桂花香,什么都不会留下。
而此时,李浔正在医院里“渡劫”。
李初之一早上不知道吃了什么玩意儿就开始闹肚子,上吐下泻,哭到打鸣。
周末,医院里乌泱泱都是人,李浔抱着她排队挂号,还碰上插队的老太,好不容易拿到号,孩子肚子疼,他又拉人带她去女厕所,还得买纸巾,买水,找门诊室,忙得晕头转向。
他在门诊室里看到消息,正巧医生又问他孩子一早吃了什么,匆忙间,他只来得及回个“嗯”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李初之一听见医生说要打针,又吓哭,小嗓子一嚎,整栋楼都知道她恐针。
李浔拿棒棒糖和小鱼肠哄骗她,都不管用,最后医生给开了些药片才消停。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但是想不起来,一到家,发现房东太太带了几个人来看房,脑子“嗡”一声,又投入到新的忙碌中去。
“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们了。”房东太太满怀歉意地看向他们,手里还拎着一堆水果,“都是果园里现摘的,很新鲜,你们尝尝。”
“谢谢。”李国涛推着轮椅让到一边,“你们随便看,就是这两天没怎么收拾,稍微有点乱。”
房东太太领进来一家三口,在屋里转悠。
李浔这阵有点忙,要不是房东带人过来,都忘记要找房子的事情了。
好在房东太太是个热心的人,对他们家的特殊情况也了解,托一个中介朋友问过房源。她把手机里的一堆资料翻出来递给李浔说:“这是我托中介问的一些房子,你要是在图片上看不清楚,可以到现场去看看的。或者你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也可以跟我说。”
家里有女孩子和残障人士,李浔对家里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房子要有阳台,保证光线充裕,起码三间卧室,浴室厨房干净卫生,离初之的学校近,有无障碍通道。
最后他补充:“最好便宜一点。”
李浔在上岭区这边住了好些年,房东都没有涨房租,还维持着七八年前的房价,这冷不丁地一看,才发现外头同样的房子价格都快翻倍了。
房东太太说:“崤山区那边有一套稍微便宜点的,房子也大。”
李浔正准备输入地址,意外发现这小区名和昨晚的历史搜索记录对上了。
郁青小区。
宋仰家住的地方。
房东太太热络地介绍:“你别看这地方稍微有点远,环境是很不错的,周围超市啊,医院都有,出去拐个弯就是地铁口,上哪都挺方便的,最重要的是这户主我认识的,她是我儿子的中学老师,为人很热情,你想想,你家初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问问老师,多好。”
“老师年纪大吗?男的女的?”
“女的,四十多点,跟我差不多,她老伴儿走得早,就一个人住,也影响不了你们什么。”
李浔看了看房子的照片,这里是个小别墅,一层户主自用,一层租掉。
这样也好,楼上下楼有个照应,万一老爸磕着碰着或者又突发什么情况,会有人及时发现。同性的阿姨对初之也没什么威胁,很安全。
那几个来看房的对这里很满意,临走前还询问他们大概多久能搬走。
李浔没有让房东太太为难,说:“我们会尽快。”
两场大雨带走了南城最后一丝暑气,天彻底开始降温了。
周六是重阳节,宋景山委派儿子去老街买点新鲜热乎的重阳糕。
李慧瑛在厨房喊:“多买一点,给孙老师家送点过去。”
宋仰比了个数钱的手势。
宋景山从兜里摸出四个钢镚儿,宋仰嫌弃道:“这都不够我买瓶水呢。”
“你要买神仙水啊,三块五还不够?”
“哎……”宋仰喟然长叹,“某些人,表面上是个百万粉的网红,背地里连张整钱都没有。”
李慧瑛在厨房里咯咯笑。
宋仰买完糕点回去,看见停靠在路边的一辆搬家车,有个搬货的工人跟另外一个说:“你倒是悠着点啊,都是保价的东西。”
宋仰好奇地瞅了一眼,登时倒退回去细看。
从车上递下来的是一个大纸箱,里面全都是竞技弓的弓把和弓片,满满当当,各种款式都有。东西都重,工人抱起来都有些费劲,不多会就满头大汗。
除此以外,车厢里还存着一大箱箭支,由于纸箱的高度不够,密密麻麻的箭羽冒出个头。
其中一款黑金色的相当眼熟,宋仰的心尖跳了跳。
它们和他床头的那支箭是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