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85)
“噢。”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抖动着机翼,着陆于首都机场。
再一次回到这片土地,李浔有些感慨。
他应该更早些回来的。
不过一想起宋仰,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是最好的安排。
之后几天,李浔四处奔走,考察,解决李初之同学的住宿和上学问题。
在他来北京之前,张寒就已经联络好好几所学校,有公立的也有私立的,有寄宿也有走读。李浔翻阅不少资料,询问初之自己的意见,最后定下一所半封闭的国际私立院校。
之所以选这所,主是是因为离训练基地近,地铁一条线,坐一小时就到,方便假期见面。
其他时间,初之住在张寒那,由爷爷奶奶一起照顾。
打点好家事,李浔在备忘录上打上最后一个勾,那瞬间竟然有种肩膀一松的感觉,不过很快又被愧疚感代替。
万事有利有弊,所得也皆是用舍弃换来的。
等初之适应这边的生活,或许就不再需要他了。以后带她出去旅游的,也该换人了。
临别那天,气温很高,但天有些阴,李浔受邀到一家新开的日式餐厅吃东西。
他不能吃生鲜,也不能吃未经检测过的肉类,所以吃得不多,初之也是,不过她吃的不多是因为不爱吃日式料理。这些张寒都不清楚。
吃到一半,见桌上好些菜都不见少,张寒才反应过来,要带他们到隔壁川菜馆吃。
李浔摆手说不用。
“初之比较爱吃红烧的肉类,鸡肉要弄成咖喱的,不爱吃带刺的鱼,酸菜鱼和松鼠桂鱼倒是都挺喜欢……”
他洋洋洒洒交代一大堆。
张寒拿出手机说:“你再说一遍,我刚才忘开录音了。”
这是李浔吃过的最久的一顿饭,直到接到教练电话,说该去基地报道了。
李初之站在餐厅目送他离开,李浔刚说再见,她眼泪哗一下就狂飙出来,弄得张寒束手无策。
李浔从衣兜里摸出最后一根米奇棒糖:“下次过来给你带芋头酥好不好?”
李初之摸一把眼泪,打了个哭嗝:“芋头酥好吃吗?”
李浔笑起来:“还不错,你宋仰哥哥很爱吃,我给你买一份,再给他寄一份。”
“那好。”
李浔的拇指按在她眼睑,轻轻一擦,想起什么,在她脸颊上亲了口:“我走了啊。”
李初之诧异地瞪大眼,不过她比宋仰的反应快多了,眼疾手快地捧住李浔的下颌,“啵唧”一口,由于没有任何准备又用力过猛,留下一道湿漉漉的口水印,被李浔一脸嫌弃地抹掉了。
下午两点多,李浔才拖着行李赶往基地报道。从地铁站出来时,天又放晴了,走几步路,热得人大汗淋漓。
王南风的车就停在地铁口外。
十年过去,来接他的已经不是破自行车,改换SUV了。
不过王教练见了他,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热情地迎过去,拍拍他胳膊:“看着又结实不少啊。”而后又忍不住抱上:“咱们得有快三年没见了吧。”
李浔的后背被他拍了又拍,眼尾笑出两道褶子来:“两年半。”
王南风松开他,直入主题:“你回来得正是时候,A大研究院的技术团队向我们基地运来两台有意思的新设备。”
李浔立马猜:“AI指令系统?”
王南风一喜:“你怎么知道?”
李浔说:“我之前查文献的时候看到过。”
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人提出,在未来决定体育竞技胜负的,不再是运动员,而是一个国家的科学技术水平。
韩国和一些欧美国家,之所以能长期碾压别的国家,就是因为他们有高昂的投入、最先进的设备和前辈的经验。
这些精密的仪器首先将进行大批量的数据采集——运动员每一次抬弓,拉弦,放箭时,站立的角度,动作的幅度都会被记录下来,接着进行技术比对和分析,
教练和运动员就可根据这些可靠的数据分析,调整动作和力量上的不足。
到目前,最顶尖的系统甚至可以通过当时风力,风向,运动员抬臂角度、勾弦力度等预判出放出去的那支箭是几环,着箭点位于靶纸的哪个方位,从而提醒运动员,对抬臂角度和瞄准器进行调整。
这样高精准度的指令,就算委派上千上万个经验老到的教练员同时进行分析,肯定也无法做到。
有了这些技术支持,剩下就靠运动员的勤学和苦练,把在训练中分析出的数据,刻入脑海,随机应变,调整动作。
王南风咬了咬后槽牙,眼底显现出锋芒:“以前只有羡慕人家的份,现在我们也能做到了!”
李浔听完热血沸腾,满心期待。
到了基地,连和几位领导寒暄客套的步骤都省略,放下行李,直奔训练场。
新设备、新器材、新助教、新队员、新技术,就连基地的健身房都重新翻新过,亦如他的人生。
王南风笑着说:“你先在这热热身,一会儿我教你怎么用新设备。”
“嗯。”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宋仰也在健身房跑步热身。
自从大学生运动会结束后,他就被南城省队的领导看中,和于慎微,吴家年一起在省队的基地训练。
休息的间隙,吴家年一个人蹲在角落,傻笑着玩手机,过会儿又问:“我女朋友快生日了,帮我想想,送她什么礼物好?”
宋仰的小脸一垮。
每当身边有人撒狗粮,他总是第一时间想起李浔,可答应了他一空下来就联络他,带他去北京旅游的那位,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他们上一次聊天是两天前。
宋仰主动发消息过去,问李浔在做什么,隔了六个小时,李浔回了两字——在忙。
肉眼可见的敷衍。
根本聊不下去。
说实在,宋仰是有些埋怨李浔的,承诺他的事情就跟放屁一样,他甚至怀疑李浔把他当李初之一样哄,骗完抽身扭脸就忘记。
但李浔许久未更新过的社交动态,未登陆过的游戏,以及连续一周保持第一的微信步数,又似乎在告诉他,李浔真的挺忙。
他陷在两股矛盾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翻了个白眼,酸溜溜地说:“谈恋爱真麻烦,像我就没这种苦恼。”
晚上,他们都住在基地宿舍,如同快捷酒店一般的单人间,就一张床,一张书桌和狭小的卫生间,勉强称得上干净,但网速奇迹般维持在五年前的水准,一集电视能加载半集时间。
夜深人静,宋仰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点开李浔的头像。
——你在干嘛呢?
意外地是,那头今晚竟然很快地就显示“正在输入…”,宋仰激动地咧着嘴,翻身趴在床上,等待它静止下来。
——正准备给你发消息呢。
宋仰欣喜若狂,嘴角笑意扩散,又矜持地回。
——呿,我才不信。
——真的,不骗你,这几天累死我了。我刚洗完澡,躺床上了。
宋仰咬着食指骨节嘿嘿笑,正准备回我也是,对方突然弹过来一个视频申请。
他吓一跳,反射性竖起来,对着镜子理了理炸了毛的头发和皱巴巴的睡衣。
在点下接通键前一秒,他收回指尖,坏笑着解开胸前的三颗扣,躺回被窝,在保证对方能看到裸露区域的情况下,点了接通。
入眼就是正在喝水,并且被呛了一口,咳到五官扭曲的李浔。
“你咋的了?”宋仰问。
“没事……”李浔放下水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胸前那两片粉嫩瞧,发表不过大脑的低智言论,“你洗过澡了?”
“废话,不然我穿睡衣干什么。”
“也是……”
李浔尴尬地拿起水杯,灌了两口,又起身去倒,期间没舍得把手机放下,边接水边偷瞄。
宋仰的头发剪短了些,暖色的光线衬得他皮肤光洁如玉,李浔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扯扯裤子,钻回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