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86)
“省队的训练强度还能适应吗?”
“还行。”基地宿舍的隔音不好,宋仰压低声音,“就是我们组的教练好凶啊,一言不合就开骂,还老罚我们做俯卧撑什么的。”
“是邹海涛吗?”
“对,就是他。”
李浔笑起来:“我以前也是他带的。”
“真的啊!这么巧。”
“嗯,但他贼搞笑的地方就是怕老婆,他老婆凶他的时候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仰嘎嘎一通乐完,联想到自己,又一脸羞赧地说:“其实我也是怕老婆的人,我以后跟人谈恋爱,肯定都听老婆的。”
这一通自卖自夸的话吹到李浔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李浔敛起笑意。
那天在机场,他们都……他们都那个了!
宋仰竟然还想着讨老婆的事情。
他满腹酸水往外涌:“那也得讨得到再说。”
宋仰浑不在意地说:“我是不着急,大不了就不讨了呗。”
李浔心说这还差不多。
窗外夜空明净,繁星点点,他们从八卦聊到训练,又从训练聊到比赛,从比赛聊到学习,最后聊回生活,什么话题都能扯,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宋仰留意时间时,已经十二点多了,通话时间三小时,比他这一周说的话还要多。
他有些不舍地问:“你是不是该睡觉了啊?”
“不啊。”李浔憋着哈欠说,“我今天不怎么困,你要困了你就先睡,我还得要一会儿。”
宋仰眨着酸胀的眼,软绵绵地说:“我也不困。”
第62章 他轻轻吻了吻宋仰毛毛躁躁的发丝
隔天清早,宋仰被腕上的手环振醒,他习惯性一摸枕边的手机,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隐约记得李浔说要去上个洗手间,之后就困得不行了,也没等到李浔回来。
他给手机续上电,第一时间点开微信,有个小红点。
是李浔发来的一句——醒了没?
宋仰顿时笑出来。
众所周知,这一类毫无意义的疑问句都可翻译为——我想你了。
没想到李浔比他还心急,估计一晚上都没睡好吧。
宋仰还没来得及回,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他边走边问。
吴家年:“我。”
宋仰揉着迷迷瞪瞪的眼睛开门:“怎么了?”
“没什么,你起了就行。”吴家年就站在门口,没有进门,小声嘀咕,“浔哥一早打我电话,说你手机没电了,闹钟响不了,让我把你喊起来……莫名其妙的,他怎么知道你手机没电了啊?”
原来是这样。
宋仰诧异又心虚:“不知道啊,估估估、估计是打我电话没打通。”
吴家年笑着,用怪异的声音模仿他:“咕咕咕咕,估计是没打通……”他一点点前倾,眯起双眼:“你俩绝对有事。”
宋仰倒是希望真有事,可惜他和李浔的关系,比食堂的青菜豆腐汤还清白。
基地的训练任务比在学校繁重许多,除了午休间隙和晚上十点以后,他们几乎没有对上频道的时刻。
李浔所在的北京队,每周只有一天休息,且队里有严格规定,职业运动员不得私自外出。
于是乎,一直到宋仰开学报道,备忘录里那条和李浔一起旅游的心愿也没能达成,更别说在机场信誓旦旦的“下次一定”了。
他压根连李浔的影子都摸不着。
秋天是各省市举办运动会的高峰期,李浔刚归队不久,得打比赛找手感,也得刷世界排名榜的积分,就跟明星接商演似的,世界各地到处跑。
九月上旬在成都,下旬飞香港,十月份又去德国柏林参加世界赛。
他们在微信上的聊天频率也越来越少,有时候互道声晚安就没了。
不过作为同行,也作为未来的老公,宋仰还是很理解和体谅李浔的。
他清楚比赛期间的忙是有多忙,训练的累是有多累,所以很少发消息打扰李浔,也不想李浔因为任何事情分了心。
对于恋爱这事儿,他也逐渐改变心态。想要媳妇儿,不能总等着人从高处下来,他得学会逆流而上。
十一月中旬,各地入冬,气温直线下降,寒风刺骨。
到了休息日,同学都窝在寝室不愿出门,只有训练馆还是闹哄哄的。
大家围坐在一起,商讨下周举办的室内射箭公开赛的事情。
领队翻开手里的资料本:“我这几天查了一下,去年参与室内赛的国家一共17个,有近500位选手参与,今年是在澳门举办的,气温正好,我想参赛的运动员只会多不会少……”
虽说是世界赛,但这个世界级和世锦赛、世界杯、奥运会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大多都是一些有全国赛经验的新人试水找感觉,很少有老将参与。
刘教练说:“去年杀出的一匹黑马是韩国小将安志宇,十八岁,把IWS系列赛的冠军选手Austin给干掉了。”
宋仰小声地“哇哦”一下。
Austin是几年前在世界杯巡回赛上赢了李浔的美国运动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Austin今年也得有二十六七岁了,大赛经验肯定丰富,居然被一个刚成年的比下去……
无法否认,韩国在射箭这项目上还是有着绝对性统治力的,就好比我国的乒乓球一样。
宋仰依稀记得李浔在上课时说过,韩国运动员几乎都是从小学开始学射箭的,单在这点上,我们国家的运动员就已经落后一大截了。
刘教练说:“今年原本有场青奥会的,但安志宇年龄超了,轮不上,我估计他还会再来一次。”
宋仰的指腹顶开笔帽,又按回去,眉头紧锁。
吴家年挨过去小声说:“你第一次比,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放开了打就行,反正也不是冲着名次去的。”
宋仰:“不冲名次冲什么?”
吴家年半张着嘴,对上宋仰凌厉的,斗志高昂的眉眼,“经验”两字在舌尖滚一圈,又落了回去。
“总之别太紧张就行了。”
“嗯。”
港澳通行证是一个月前就办理好的,会议开完的第三天,队伍就出发了。
这次比赛,T大只有于慎微和宋仰一起参加,挂在南城省队的名下,吴家年在选拔赛时发挥失误,是替补队员。
由于经费限制,领队定的是特价航班。
原定时间是下午三点起飞,六点抵达澳门机场,可因为天气影响,航班一直延误,大家在候机大厅坐立不安,生怕错过明天的比赛。
于慎微抱怨道:“为啥不多订一天的房间?”
还能因为啥。
穷呗。
赛委会只报销比赛期间的食宿费用,超出部分自理,那么些人,在澳门多住一晚都够买几套好点的装备了。
晚上七点,广播里终于响起班次起飞信息,大伙终于不再抱怨,依次登机。
然而上了飞机,宋仰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如坐针毡。
特价航班的机舱较小,座位挨得近,还不能调节靠背,宋仰腿长,膝盖直接顶在前座的靠背。
最可怕的是座椅角度几乎呈九十度,个矮的还能趴小桌板上眯一会儿,可他这种身型的,想要睡觉就只能跟个木乃伊似的干坐着,肌肉完全无法松弛下来,简直比坐高铁还累。
中途,飞机遇到强气流,如此庞然大物在漆黑的天地间也显得微乎其微,两片机翼抖得跟振翅的蝴蝶似的,宋仰被颠得头昏脑涨,腹中有股酸水一次又一次向上涌,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没多久,身后传来便传来呕吐声和孩子的啼哭声,他扶着椅背,咬牙憋着,可在飞机打弯倾斜时,终于憋不住,撕开垃圾袋一顿狂吐。
坐在后边的教练听见动静,伸长脖子挤到座椅的缝隙间问:“没事儿吧,要不要纸?”
宋仰应了一声,可就当他伸手想拿时,又一股酸水向上翻涌,这一次,他连消化到一半的晚饭一起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