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113)
对阵乌克兰的这一局,中国队赢得可以说毫无悬念,一下场,队员们就被记者和摄影师团团围住。
面对这些陌生的事情,宋仰缺乏安全感地朝李浔那侧贴过去。
不过在被要求摆姿势合影时,他倒是很愉快地弯了弯手指,比出半颗心。
李浔的余光扫到,和他的对到一起。
宋仰冁然一笑,镜头下,他的耳朵被烫得红红的。
于慎微不爽道:“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宋仰和李浔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抬起手臂,举过头顶,比了个大爱心。
于慎微被堵在中间,莫名感觉自己像条狗。
回到休息区,宋仰收起弓箭,接水吃东西。
他们的午饭也在这边解决,食物是主办方准备的,不是汉堡就是面条、土豆泥,国外的东西并不和他胃口,再加上天热,他扒拉了几口沙拉就放下刀叉。
李浔插了两小块牛排喂到他嘴边:“再吃两口,要不然下午没力气。”
宋仰抬起胳膊,戳戳自己的肌肉:“放心,我有力气。”
李浔的手并没有收回去,宋仰拗不过他,张嘴咬下,牛肉煎得干巴巴,他就跟咽药似的,喝一大口果汁才送下去。
边上那桌传来一阵笑声,他们回过头,正是上回在青海碰见的那几个韩国人。
安志宇毫不避讳地用中文取笑:“幼儿园没毕业吗?还要人喂?”
对付傻逼,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宋仰在心里默念完,畅快多了。
安志宇笑了笑,擦擦嘴,起身走到李浔跟前:“欸,我跟你说个事情。”
李浔皱眉不语。
安志宇带着一抹邪笑,弯下腰,靠近李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和我爸长得也很像?”
宋仰虽然听不见,但就冲他的这个笑,也能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李浔怔了两秒,点进语音备忘,将手机递过去:“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安志宇垂眸瞟了一眼,不太情愿地转身走了。
于慎微好奇道:“他刚跟你说什么了?”
李浔避而不谈,提醒道:“如果下午有机会和韩国对阵,一定要当心,这帮人还可能闹出动静来刺激咱们,大家千万要冷静,别被他们忽悠了。”
宋仰:“嗯。”
下午的第一场半决赛,中国对阵印度,韩国对阵美国,中国队的发挥依旧出色,以5:3的成绩力压印度,成为晋级团体的冠亚军总决赛。
他们下场时,有位外国记者堵住了于慎微问道:“You surprised the audience with your performance today,Do you have confidence in the next final?(你们今天的表现让观众惊喜,你对接下来的比赛有把握吗)”
于慎微一脸懵逼,翻译没在,他指着李浔,支支吾吾地说:“I don’t know what you say,This is our……our队长。”他交头接耳地问宋仰:“队长怎么说来着?”
李浔险些要被他这一口塑料英文吓跪了,略弯下腰,对着麦克风说:“We will try our best.(我们会尽力而为。)”
“Are you worried about being defeated by the Korean team again?(那么你担心再次被韩国队打败吗?)”
为搏眼球的媒体人,总喜欢趁口舌之快,他的这个“again”,像一根针,直直戳向李浔的心脏。
只不过,这几年的沉淀足以让人练就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本事。
李浔面对外媒镜头,面不改色地说:“They're the ones who should be worried about being defeated.(他们才应该担心被打败)”
再一次和韩国队碰面,是在决赛场上,两支队伍先后出场。
决赛的氛围比上午更热闹,全场总共五千多个位置,座无虚席。
赛场气氛高涨,直播间内,解说员流利地播报:“率先上场的是韩国队,他们队一打安志宇,十九岁的一名小将,是整支队伍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但他的赛绩却很惊人。”
“现在上场的是二打刘正铭,二十六岁,也是位有名的老将,目前世界排名第十九位。”
“团队三打朴在容,和我们队的三打李浔年纪是一样的,今年三十二,也是韩国队一名非常出色的老将,经常活跃在世锦赛、奥运会上,上一届世锦赛的反曲弓个人赛冠军获奖者,奥运个人、团体金牌获得者。”
嘉宾解说:“韩国队在国际赛上的统治力不亚于我们中国乒乓球队,至今还没有在世锦赛上丢过一枚金牌,今年我们中国男团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也是最难跨越的。重任在肩,希望我们的队员能保持冷静,保持清醒,顶住压力,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看到朴在容,李浔想起了在青海受过的伤。
裁判示意双方队员握手,李浔握住了朴在容的,能感觉到对方在使暗劲,他也不甘示弱地施力,双方体型差了一截,再加上朴在容无名指戴着戒指,一用力,骨节被戒指硌得生疼。
在松手后,他拧眉甩了甩胳膊,瞪着李浔,咬牙切齿地说了串韩文,看表情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李浔挑了挑眉,也学着他在青海的样子,耸耸肩,表示听不懂。
宋仰作为团队一打,率先站上起射线,一抬眼,满是黑压压的人头。
主办方很巧妙地将观众席按国家区分,中韩两国的应援队人数相差无几,举着不同的旗帜与横幅,一红一白,观众席形成了泾渭分明的标志性景象。
“中国队!加油!——”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观众席忽地躁动起来,高举横幅呐喊。
直播间内,解说员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台本:“现在由我们中国队的小将宋仰,打出第一支箭,对于团队赛而言,他的这一支箭至关重要……”
宋仰在热火朝天的呐喊声中深呼吸,抬起双臂,看似镇定的瞄靶,实际上他的心率已经飙升过百。
他的紧张会直接反应到他的瞄靶速度上,这一点宋仰自己也有感觉,但很难去控制,信号片不掉落,他就不能撒手。
已经十五秒了。
李浔站到宋仰身后,一手扶着弓箭架道:“慢慢来,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团赛的六支箭一共120秒,按道理来说,每支箭20秒,但一打超过20秒是没关系的,后边的队员能在规定时间内把箭放出去就不算超时,这也是王南风当时为什么把宋仰放在一打的原因之一。
他们这队有于慎微——这个瞄靶只需要11秒的男人。
所以在时间方面,李浔还是挺宽心的。
宋仰松手的同时,解说员道:“似乎是一个压线的九环,能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裁判员现在正在用放大镜确认……好的,裁判员已经确认是九环,不错的成绩。”
嘉宾解说:“但我们面对的是世界第一强队,九环肯定还是不够的,希望接下来的两位队员能有更出色的发挥。”
字正腔圆的声音通过接收器传递到千家万户。
宋仰家的客厅沙发里挤满了亲朋好友,茶几上堆放着一坚果和饮料,俨然是把家当成了据点。
李初之指着电视机大喊:“是哥哥和舅舅!”
尿尿趴在茶几边,看见熟悉的脸,仰起脖颈“汪”了一声,逗得大伙儿哈哈笑。
隔壁阿姨剥开橘子往嘴里塞:“慧瑛,你家小仰真的是上镜,跟那帮老外一比,显得特别清秀。”
“那肯定,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基因摆在这。”
宋景山笑着将电视机音量调到最大。
音响里传出解说员颇为惋惜的声音:“中国队二打出现失误,只拿下一个八环,这给李浔带去很大的压力。”
嘉宾解说:“我们在现场可以感觉到,场上已经起风了,刚才这一箭发挥失误或许和风速也有一定关系,希望他能尽快调整过来。”
李初之眼睛一亮:“轮到舅舅了!”
午后的阳光很烈,正对着场地,李浔戴着墨镜和渔夫帽,手握一把红黑色的反曲弓上场,摄影机推进,拍到他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