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说是一间卧房,其实很大,更像一个套房,老管家没见着人,四处找了找,突然听见厕所方向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他越发担心了,生怕跟不定时炸.弹似的副人格发疯,伤害到金池,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拐过墙角,厕所门微微敞开,隐约可见两道身影挨得很近,推推搡搡的,看不清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尿我腿上了?”
“是水……我舀的水!”
里面又传来一阵令人脸红心跳肢体碰撞的声音,半晌才停歇,有人嫌弃道:“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手上血蹭我身上了。”
另一个人呵呵:“你还有脸说?到底谁不消停?”
老管家听着老脸一红,连忙退出去。
还是年轻人会玩,大白天的就闹了起来,爱情果然使人盲目,连反社会人格都陷进去了。
瞧,连上个厕所都形影不离。
终于解决了生理问题的两人从厕所出来,浑不知有人来过,金池翻箱倒柜找了很久,没找到尖锐的东西。
最后还是拉着不情不愿的虞临渊,在窗台边沿磨了半个小时才艰难地磨断绳子——别问为什么不找老管家,问就是嫌丢人。
二人正斗嘴时,同时听见了电话铃声。
金池撇开一脸不高兴的虞临渊,接了这通来得正合适的电话。
对面传来了付晨的声音:“小池,别忘了啊,明天院长妈妈的生日,你在哪儿,明早我开车来接你?”
金池看了眼身边小动作不断的男人,有些头疼地说道:“不用了,直接阳光福利院见,我得带个人过去。”
付晨促狭极了:“谁?你找到新欢了?”
虞临渊耳朵很尖,当即停下不安分的手:“什么欢?”
“没什么,一个人名。”金池神色不变,和付晨定下了时间地点后挂了电话。
虞临渊知道手机这个东西,从主人格继承过来的散乱记忆里有,但是他没碰过,新奇的从金池手中拿过来把玩,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金池揉着眉心,心想有东西移走他的注意力也好,便没管他。
手机果然是年轻人的克星,虞临渊不小心点开游戏直播视频后,瞬间打开了新世界。很快对金池没了兴趣,专注看视频。
随着主播操作失误,送出了人头,弹幕上观众出离的愤怒,刷起了屏。
有委婉的——
“键盘撒上米,鸡玩的都比你好!”
还有粗暴的——
“主播要不下号,你爹亲自来玩?”
虞临渊大为叹服,倒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一旁金池完全不知道他在汲取什么知识。
折腾了一天,外面已是傍晚,他靠在沙发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深人静,窗外升起了朦胧的月,屏幕突然弹出条语音短信的提示框,恰好遮住了游戏画面。
虞临渊蹙着眉,看了眼差不多昏睡过去的金池,忍住没推醒他,自己在屏幕上点了一通,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了解了如何收听发送消息。
途中,不小心点到了播放。
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男人似是有些恼怒,音色沉沉地质问金池。
“这么多天过去,你知道错了没?”
虞临渊听了脸色很不好看,他都没对金池这样说过话,谁啊,脸这么大?
他按住语音键骂道,“傻逼,说来听听。”
“你爹错哪了?”
对面握着手机听完的裴昼:“……”
你他妈是谁爹呢?
金池呢?
*
时间回到半天前。
从老宅回来,骆闻希哭哭啼啼了一路,毕竟他素来在裴昼面前以白月光的形象出现,结果却被陌生男人大力捂住嘴,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势拖走。
太侮辱人了!
他心底还有丝没有说出口的抱怨。
裴昼不是裴家唯一继承人吗?听说他小叔十分看重他,华娱资源整个儿倾泻在他一人身上,硬生生将纨绔豪门大少捧成了顶流。
他在老宅不应该很有话语权吗?
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被小叔的人拖走,却一句话都不说,事后才来假模假样缝补几句?
照这样发展下去,之后他早早就看好的华娱几个项目,裴昼还会给他?
回去的车上,骆闻希在裴昼怀里哭着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合理的答案。
——裴昼在警告他,不满他拒绝同居的事。
他低估了裴大少爷的脾气,也高估了对方对他的容忍度,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得给点肉吃。
想到这里,骆闻希从裴昼怀里坐起来,泪痕还未干,便突然道:“阿昼,我想清楚了,今天我就搬去你家,我想和你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裴昼哪知道自己一片真心被腹诽成了什么样,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好,我马上安排人去采买东西。”
忙活了小半天,骆闻希搬进了裴昼家,当然不是犀园,是离公司更近的一幢豪华公寓。
犀园自从和金池分手,已经挂牌闲置了,裴昼没打算再去。
和骆闻希同居的第一天,裴昼像在沙漠里跋涉的旅人寻找到甘露,这些天的烦躁不安有了着落。
替代品走后留下一大堆烂摊子,搞得他一度焦头烂额,他觉得自己只是不习惯,现在正身来了,只会做的更好。
他想,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
想必他的灵感很快也会回来了。
裴昼这样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晚上该吃饭的时候,骆闻希为了庆祝二人同居第一天,特地准备了一桌烛光晚餐。
这些天始终冷冰冰的家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空荡荡的房子里有了人气,不再冷清。
看着一桌心上人精心准备的佳肴,在骆闻希爱意目光的洗礼下,裴昼心里熨帖,喝了一口法式浓汤……
嗯?
盐是不是放多了?
他不明显地皱了下眉,到底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晚,他昧着良心夸赞道:“很好喝。”
骆闻希听了,露出心满意足的笑脸。
暖黄灯光下,光线模糊不清,裴昼晃眼看去,某个角度的笑容神韵特别像,他仿佛看到了金池。
他晃了晃脑袋,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想起那个人,为了转移注意力,叉起了一块牛排,喂入嘴中,嚼了几口,差点没吐出来。
——肉太老了,不是他要的五分熟。
闻希不了解他吗?
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顿处处不合口味的烛光晚餐,在裴昼刻意维持的表面平和下结束了,骆闻希隐约感觉到了异样,却找不到原因,饭后更主动地跑去洗碗。
裴昼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先是他伏案工作,近期工作室想要争夺一个很重要的奖项,刚有了点灵感,厨房里突然响起碗碟打碎的巨响,打断了他好不容易有的灵感。
裴昼下意识想发脾气,想到骆闻希可能不太适应新地方,忍住没说话,继续工作。
又过了会儿,洗手间忽然传来骆闻希的惊呼声,裴昼额角一跳,思路再次被打断。
只见骆闻希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件被洗坏的西装,紧咬下唇,“阿昼……怎么办?”
裴昼很心累,“衣服不用你洗,送去干洗就好了。”
骆闻希委屈道:“我只是想为你多做点事。”
裴昼有一瞬间险些没崩住表情,陷入一种自我困惑里,他坚持自己是爱闻希的,爱了那么多年,但为什么闻希每一件事都能精准踩在他怒点上?
和他想象的同居生活根本不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一个本该郎情妾意旖旎万分的时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彼此心里都有期待。
裴昼工作收尾之际,还想着或许是他们还不够熟悉,今夜过后,两人会有更多的默契。
“阿昼,工作了这么久,该歇息了。”
骆闻希洗了澡,换了件清透的白色浴衣进来,不太合身,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他轻轻走过来,手里端着水杯,清纯的眸子里像有把钩子,看得裴昼心里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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