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二者去一,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
金池忧心忡忡找到主人格时,他正在书房办理这段时间堆积如山的公务。
听了金池的顾虑,虞临渊坐在桌案前,没有表现出对副人格有丝毫忌惮,更没有迫切的希望金池帮助他消灭副人格。
“不用听管家的话,我劝你远离‘他’,并非是为了除掉他。”他只是垂下眼睫,平静道:“我不曾对人说过,我心里其实对‘他’感到歉疚。”
“在能保证你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如果能代替我,让他感受到外界的善意、美好,学会做一个正常人……”
虞临渊说:“我愿意和他公平共处。”
见金池听了这话,依旧神色担忧地看着他,虞临渊微微笑了笑,“放心,他奈何不了我,除非我主动退让,否则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金池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就副人格那个变脸速度贼快的狗脾气,他还真怕这边主人格谦谦君子,那边就已经下黑手了。
得知二者不用你死我活,金池眉间的折痕都散开了……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格都是虞临渊,不管谁消失了,对他来说都不亚于亲近的人死去。
他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我是不是打断你工作了。”注意到桌上厚厚一摞的文件,金池抓了抓头发,忽的瞥见地下掉了一根钢笔,就在虞临渊脚下。
他自然而然地上前两步,想要捡起那根笔,心想这里光线本来就不算敞亮,要是被虞临渊不小心踩到,摔上一跤可怎么办。
谁知脑中念头刚起,他没看到自己脚边的另一只笔,一脚踩上去,身子一歪,上半身失了重心,直直朝虞临渊怀里跌去。
金池不由睁大了眼。
不会吧,这么狗血??
一阵天旋地转,兵荒马乱的声响,等他回过神,他上半身被反应迅速的男人抬手扶住,让他的膝盖不至于磕到地面上。
但这样,两人便被迫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姿势……
金池脸对着黑色裤子上的锁扣,僵住半晌,默默抬头,先看见的是男人扶住他的手,那手指修长而苍白,薄薄肌肤覆盖在骨骼上,或许因为扶着他,微微绷紧了力,皮肤隐隐鼓起了青色血管。
“小心。”
双臂用了下力,金池被扶了起来,男人克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金池简直臊到家了,他不明白自己平时多么冷静沉稳大气靠谱的人,怎么到了主人格面前,老是出现各种各样令人头皮发麻的意外呢。
主人格一定觉得他很丢人吧。
两人的动静打翻了照明的灯,金池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在黑暗中和他互望,只能察觉到男人似乎比寻常温柔一分的清冷嗓音。
“磕到哪没有?”
金池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仿佛有什么暧昧隐秘的东西在黑暗里滋生放大,他不由小声道:“没有。”
虞临渊此刻的眼眸黑得摄人,眸子里光泽粼粼,嘴唇动了动,正欲说话,忽的眼神变了。
“……”
金池被鬼迷了心窍一般,支着脑袋等了半天,没人说话,他疑惑抬头,却不料面前不知何时凑近了一张充满探寻之色的脸。
呼吸喷洒在他脸上。
——再次切换,副人格正眯着眼打量他。
金池那颗微微鼓噪的心脏瞬间跳不动了,面无表情推开了近在咫尺的脸。
虞临渊瞬间不高兴了:“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你不欢迎我就算了,臭着脸什么意思?”
他换了个姿势坐,狐疑地瞅金池:“你俩该不会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金池:“……”
怎么有种被抓奸的错觉?
金池再次甩掉脑子里的废水,拍拍蹭到地上的裤腿,冷哼一声,“要你管。”
“上次我们玩得好好的,伪君子出来和你干什么了,你该不会也教他了吧。”
虞临渊越发耿耿于怀,脸色说变就变:“你不准教他,不能碰他!”
“……”金池好心累,你俩不就一个人吗。
碰他不就是碰了你?
以他短暂却丰富的经验来说,接下来好胜心极强的副人格即将要和他展开battle,又是一场勾心斗角的小学鸡之战。
然而面前的人忽然住了口,神色略显奇怪。
金池十分意外,“怎么不说了?”
虞临渊顿了顿,用心体会了片刻,一把抓住金池的手腕:“帮我。”
“帮什么?”金池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虞临渊烦不胜烦道:“不就上回你说那个事,上次你找的视频太伤眼了,我没仔细看。你能不能一次性到位教会我,别磨磨唧唧的。”
他冠冕堂皇的语气就好像金池藏了私,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偷偷玩不告诉他。
听得金池又恍惚了一阵,心中蓦地一紧。
他发现和副人格说话脑子必须得时刻清醒,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诡异的三观带走,还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金池神色复杂地看向他:“我要是不干,你是不是又要威胁我切掉了,还有没有新招?”
虞临渊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威胁金池,而是盯着他,幽幽道:“行,我自己去,到时候出了差错,比如掌握不好力道……”
“别说了。”金池打断他:“我来。”
他面无表情拽起虞临渊的领子,在仆人惊恐的视线下一路把人粗暴地拖回卧房,往床上猛地一推,凶巴巴开口道。
“关灯。”
“躺下。”
“闭嘴。”
虞临渊难得的没顶嘴,老实关了灯,脱掉鞋子,金池的床比沙发还要软一些,他新奇地躺下去,感觉一股淡淡的香气侵袭了他。
像生在高山上的玫瑰。
又冷又艳丽。
金池洗手去了,虞临渊无事可做,在床边落地镜看见了自己那比冰雪还冰冷的脸,双唇染上了不常见的血色,眼神微微迷离。
真奇怪。
他疑惑摸了下脸。
上次小骗子告诉他这是自然现象,多出现于早晨和夜间,可现在明明是下午,为什么他一苏醒,就发现身体又有了反应?
看着金池甩着手上的水走过来,他愤愤地想。
竟然又骗我!
第24章 猎物 针锋相对。
大白天,古堡天然的地理环境,使得被拉紧了帘子的房间黑黢黢一片,金池洗完手进来,才发现一件事。
对于本身就有点夜盲症的他来说,关了灯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摸索着往里走。
但叫他开灯,他又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直面虞临渊的脸……总觉得玷污了主人格似的。
没办法。
放出的话就必须做到。
于是金池反锁房门,凭借记忆往里走,来到记忆中床前的位置,耳朵动了动,手迟疑地落在了虞临渊的小腿上,顿了下。
“那我开始了?”他无事人一般拍了拍,收回手,反正这么黑,虞临渊也看不见他的不自然脸色。
他却不知道,虞临渊这具身体常年呆在古堡,而副人格短暂的生命里,几乎绝大部分记忆都在暗室里,此时黑暗中的绿眸流转着光泽。
他看得一清二楚。
姿态散漫地靠在床上,虞临渊侧着头,看金池小心翼翼走向他的样子,还在为金池骗他的事生闷气,便盯着金池一语不发。
金池等了几秒,没听见回应,还有些奇怪,总不能事到临头,突然害羞了?
想到副人格会害羞,他一阵恶寒。
绝不可能。
从前他在那些好兄弟之间,也听说过这种单纯的互帮互助行为,这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是金池没参与进去而已。
这样一想,抱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态,金池一反之前的拖沓,渐渐的,空气里响起了布料的窸窣声。
虞临渊抱着手臂,冷眼旁观金池的举动,他对这种事情毫无概念,只是抱着解决麻烦的念头罢了,很多事情他愿意听金池的,不过是觉得他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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