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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月(114)

作者:funny2333 时间:2021-09-10 03:22:16 标签:民国 NP 男男

  年轻人果然被他问住了,呼吸有一瞬间的混乱。陆白珩几乎有些同情他了,那简直是一只雪地中的小雀,在四围杀机之中,仅能一步步走进他大哥掌心里。那点火苗被风吹得乱晃,他大哥此刻的眼神紧紧攥着对方的面孔,一些格外难以揣测的东西像火舌下伏窜的黑影,甚至令他有些头皮发麻。

  “我知道你的顾虑了,”年轻人忽而道,“你在忌惮那一股外力,你根本不打算把消息捅出去。在火车站的时候,你们就在躲避什么人,甚至因此受了伤。这些人一路追踪你们来到蜀地,看来是是难以对付的死敌,只是不能明面上出手,大肆搜捕。一旦日本人的阴谋败露,国民政府得以插手,你们恐怕就失去了最后的藏身之处——你们在躲政府的人,是不是?”

  年轻人始终在默默观察着他们,甚至推知了他们的身份!

  陆白珩一惊,差点就动了杀心——但在接触到年轻人空前炽亮的目光时,他似乎明白了对方在此刻亮明筹码是出于何等的孤注一掷了。

  “很好,”陆雪衾淡淡道,“继续亮你的牌。”

  年轻人凝视着他,话锋忽而转柔了,他在那时候就有了些玩弄人心的本事了:“你们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上有一股气。在翻看那一叠手稿时,你的呼吸也乱了一瞬,你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有些事情,更在意气之外,为生死之先。”

  陆雪衾道:“这样的话,对我全无用处。”

  “不,我不是想以此打动你,”年轻人道,“你们二人被逼至此地,即便今夜得以逃出巴山,也仅能在蜀地蛰伏应敌,一日不能重返蓉申,便一日不能得偿所愿,这么下去,迟早有疲极失手的一天,如此身死,岂不可惜?”

  陆白珩听得不对,立时道:“呸,你在咒谁?”

  年轻人侧目看了他一眼,道:“以令弟之行事作风,恐怕早已暴露了真容。但戏子带妆出行,却是再寻常不过了,我们一行人里亦有乔装改扮的高手,以此掩护你们出蜀地,也并非难事。”

  陆雪衾道:“近年来,从外省入蓉,重重设卡,搜查甚严,你似乎已有了成算。”

  年轻人捕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道:“我们一行人是公派出国,筹措抗日善款的,由伶界联合会牵头,更有一份委员长特批的出入境文书......”

  “常云超?”陆雪衾忽而道,异常短促地冷笑了一声,“如此因果,也是他应得的。”

  年轻人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在交涉中步入的是何等的危险境地了——眼前的一线生机背后,是令他更避之不及的万丈深渊。

  “和你结仇的是常云超?”年轻人失声道,“不对,你是......雪衣人?”

  陆白珩讶然道:“你知道得还不少嘛。”

  “三年前,匪首雪衣人一手策划了蓉城爆炸案,当时现身于蓉城银行的高官,死伤惨重,其中不乏无辜者。此后雪衣人多在蓉申活动,身负要案十数桩,能止小儿夜啼,直到力行社建立,方才遏止其滥杀之势。数月前,力行社陈胪遇刺身死......”年轻人喃喃道,“难怪......我还以为......”

  陆白珩兴致盎然道:“你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好人么?喂,你刚是不是当面说匪首了?”

  年轻人忽而冷淡道:“我是头一回与虎谋皮,如有冒犯,还望见谅。”

  他说话间,那一簇火苗被气流吹动,在二人之间伏窜,他畏寒似的,伸手将其护住了,就着一点儿小火,在一种无声的思虑中慢慢烘烤着两只手——那手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褪尽了血色,十指皆如冰雪一般。

  “你在后悔,”陆雪衾冷冷道,“可惜,牌亮早了,我收下了。”

  他伸出手,猛然扼住了年轻人的手腕。那片雪白的皮肤上肉眼可见地暴起了一片淤青,两人之间那点无声的温情,就此被一举掐灭了,或者说,被单方面烙进了骨血间。

  当时在取暖的,并不止年轻人一个人。

  陆雪衾死后,陆白珩不止一次懊悔过,他竟然眼看着大哥用握刀的力度去握一个人的手,以至于刀锋向背,终不由己,陆雪衾也因此错失了重塑为人的机会。

  在陆雪衾和年轻人达成约定之后,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往返于领事馆和各处报社,一点点放出了风声。陆雪衾那头的计划则更在掌控之中,他似乎很快将戏班收入了麾下,拟定了下一步的动作——那是一场针对龙川寿夫的刺杀,其间环环相扣,不容任何闪失。在龙川寿夫身死后之时,日本人之间便会爆发一场内讧,而闻讯暴怒的蜀民,也将在这时候围攻使馆,聚众游行,国民政府在蜀的力量亦会被牵制其间,最大程度地减少对他们的盯梢。

  这一步步计划都是由陆雪衾和年轻人敲定下来的,对于陆白珩而言,仅仅是照样执行而已。其中引起他注意的,只有一件事。

  在他某次启程前,陆雪衾忽而嘱咐了他几句话。

  “在入蓉之前,埋好钉子,”他道,“这只小狐狸还有异心。”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老实,”陆白珩迟疑了一下,“大哥,他知道得太多了,由谁来动手?是......格杀勿论么?”

  陆雪衾没有立刻回答,半晌方道:“留住他。”

  这句话当时在陆白珩心里留下了一片阴翳。他忽而意识到,相较于他的意气用事而言,他大哥在那一瞬间的迟疑,似乎意味着某种更危险的东西,但他大哥驯服一把刀的过程,并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如果说,这句话仅仅是吹散了他心里那一点朦朦胧胧的柔情和妄想,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则彻底让他深陷在长达数年的针锋相对中。

第108章

  那时众人暗中的筹划,已经临近尾声了。

  陆白珩接连奔波数日,四处打探消息。等潜入领事馆时,又是一场巴山夜雨,他披沥了一身的雨水,那股子寒气渗了满脖子,刺激得后脑突突直跳。

  这一回偏院里静得出奇,往常的宴饮声已经消散殆尽了。

  为免日本人起疑,戏班众人前些日子还是照常和吴随员周旋。好在逢场作戏乃是戏子的本行,众人虽使尽各种手段躲酒,但面上一个醉得比一个混沌。对方又提鸡宰鸭一般,弄走了几个酒毒入骨的。众人含恨隐忍之余,手头这一折戏终于顺水唱下去了。

  机缘来得不可谓不巧。那一回的席间恰好上了几碟青衣笋,这是巴山镇独有的名产,笋衣淡青,遍覆绒毛,入口由涩转甘,鲜嫩异常。老班主顺势攀谈几句,得知当地人常将笋衣洗剥干净,用来编织些小玩意儿,便也起了兴致,非要讨上一些。吴随员正苦于无处下手,自然应允。只是在离席时,年轻人脸色绯红,忍不住抓挠起来——吴随员对他颇有些戒心,这一幕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到了次日,吴随员再去请人赴宴时,竟然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他一问之下,当即汗如泉涌——原来那一伙戏子头一回吃青衣笋,和苦艾酒一冲,多少有了些过敏的症状。这若是些头疼脑热倒也罢了,偏偏这一伙人上惯了粉彩,脸皮更比常人纤薄敏感些,竟然纷纷起了红疹。

  这脸皮生在活人颊上时,总是格外金贵的,吴随员哪里敢慢怠,一时间就连苦艾酒也停了。

  这样一场变故,终于骗得了数天的戒断时间。

  是以陆白珩这一次回来,头一回见到了静悄悄的别院。那一团深重而凄厉的夜色砸成了雨,铅水似的泻了满地,人踩上去连影子都照不出来,其间不知暗藏了多少杀机。以他这种任气轻侠的性子,立在这样一个深而黑的雨夜里,也不免生出些前途未卜的茫然来。

  也正是在这时候,偏院里的某处房门开了,一只手向他招了一招,陆白珩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闪身而入,道:“做什么?”

  年轻人越过他,反手将雨声关在了门外。这门被风吹得吱嘎作响,他又用肘弯顶了一顶,肩侧立时斜湿了一片。这分明是个很寻常的动作,不知为什么,陆白珩就跟化进毛毡里的雨水一般,莫名心安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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