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随看着他笑:“我发现你好适合当老师,特别温柔又特别有耐心……”
段灼正要说,是对你才这样,蒋随又补一句:“也特别啰嗦。”
段灼咬着后槽牙,把拳头握得咯咯响,蒋随坏笑着夺过他手中的文件袋,拔腿就跑,走廊里回荡着少年人亢奋的保证。
“放心吧!这次哥铁定过!完事儿请你吃大餐!”
段灼把蒋随送走便骑车去游泳馆了。
王野最近不知道是生病还是怎么了,连续请了好几天假,今天还是没能来学校,依旧由田径队的盛教练代为训练。
隔行如隔山,田径队的教练自然是没法和专业的比,盛教练大部分时间都是让他们自由锻炼,然后帮他们测个时间。
没有王野在的队伍,变得有些散漫,休息时,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
段灼拿水时路过,听到张家延用很夸张的语调说:“你们都还不知道啊?他根本就不是生病,是自杀未遂!”
旁边两个女同学倒抽凉气,捂着嘴说:“真的假的?”
“骗你干啥,我舅舅就是公安局的,他告诉我的,那天就是他带着人去现场把人捞起来的。”
段灼忽然有种奇怪的直觉,他们讨论的可能是与王教练有关的事情,于是坐在了一旁,战术喝水。
张家延极爱在女生面前出风头,不停描述那天的经过,过程中果然是带到了“教练”这两个字。
“据说是喝多了跳下去的,边上好几个人都没拉住,可能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吧……哎,我就是没想到,教练这个人看起来挺彪悍,心理承受能力这么低。”
段灼听完他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只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一个游泳队教练自杀,选择跳河?
第50章 大开眼界了
人们永远都喜欢新鲜刺激的消息,就像寡淡无味的蔬菜汤需要一匙调味料,而在获取信息的同时,又很少分辨真伪,思考它的可信度。
坐在张家延旁边的几个同学像是彻底被这个跌宕起伏,颠覆人设的故事给吸引住了,不停探究细节,而张家延一开始还说着“应该”的事情,到后来就变成了“千真万确”。
唯独一个女生跳出来问了句:“可他不是会游泳吗,为什么还需要别人救呢?”
清醒的人,把张家延给问住了,思考了两秒他才继续说:“喝大了呗!估计是掉进去的吧,喝醉酒的人走路都不会,更别说游泳了。”
刚才还是“跳下去的,好几个人都没能拉住”,现在又成了“掉进去”,段灼忍不住想笑,没有听完便起身去了更衣间。
虽然对张家延口中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抱有很大的怀疑,但王野连续请假多天是事实,就算不是抑郁自杀,也一定是碰到了什么困难的事情。
生病,或是家人生病?需要帮助吗?
段灼这么猜测着,拨通了王野的电话,在漫长的等待音中,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柜子的木板。
前两通没有人接,段灼对着界面皱起了眉,一直到第四通,电话里才传出一声“喂”。
王野的声音与平时很不一样,虚弱又沙哑,像是重感冒加发烧,又有点儿像是宿醉醒来,段灼分辨不清。
“教练,”他小声问道,“你还好吗?怎么这几天都没来学校?”
那端的人“嗯”了一声,却不接着往下说,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几秒后,才含混不清地开了口。
“胃疼,有点难受。”
“我太困了,嗯,我不想去,你跟他说我不去了。”
毫无逻辑的几句话,听得段灼一头雾水,不过可以判断的是,王野肯定是喝酒了,并且喝多了。
这点很不符合常理,段灼认识的王野一直都很敬业,从不会因为私事而耽误工作,更别说是一大早的喝酒了,大约是受了什么刺激。
“去医院了吗?”段灼问。
“不去……”王野像是很烦躁,“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又是前言不搭后语,段灼都被他给弄蒙了,问:“你不想看到谁?”
王野没有回答,段灼又“喂”了几声,不知道王野是不是把手机搁到了一旁,段灼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就在段灼准备重新拨过去时,那端忽然传来一声爆裂的巨响,像是重物相撞,玻璃被砸碎落地的声音,把段灼吓了一跳。
“教练?你怎么了?”
电话被王野掐断,再之后就怎么也打不通了,那巨响却一直在段灼耳边回旋,王野很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砸到,又摔倒了。
段灼顾不上冲澡擦头,立刻换上了衣服,但下一秒,他又茫然了,他不知道王野此刻在哪儿,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他连个可以去的目标地都没有。
而就在他点开王野的朋友圈后,立即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曾经在自助餐结束后,把王野送回家的人。
王野的朋友圈干净得不能再干净,只在许多年前更新过一张没有配文的照片,是他和贺恂在过山车上的合影,照片很明显游乐园的设备自动抓拍的,王野和贺恂坐在第一排,笑得灿烂。
其实这张照片段灼之前就看见过,就在加上王野微信的第一天,当时只觉得王野是闹着玩儿把别人的丑态发布出来,但此时再看这张唯一被保留在朋友圈的照片,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他注意到了王野的手握住了贺恂的手腕,而贺恂的手掌也是朝上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回握住王野的手掌一样……
段灼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对蒋随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回过头再看同性间的亲密,才会觉得别人也没那么单纯。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段灼去问了同学,看有没有人认识体校的人,倒还真有一个女生站出来说,她的男友就是体校泳队的,一通电话拨过去,段灼顺利要到了贺恂的手机号。
他跟盛教练请了个假,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了那个号码。
很让人意外的是,贺恂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有什么事吗?”贺恂问。
段灼拎着包,跑向自行车库。
“王教练好几天都没来学校了,刚才我打电话过去,听他声音像是喝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里,你方不方便把他家地址发我一下,我想过去看看,我听他说他胃有点疼。”
贺恂说要先打个电话问问,段灼便坐在自行车上等着,过了会儿,估计也是没有打通王野的电话,贺恂才把地址发到他手机上,并且附上了王野家门密码。
导航定位显示,王野住的地方离学校十公里多,骑自行车过去太远了,正犹豫着要怎么过去,忽然接到蒋随的电话,说是补考结束了。
“一起去吃饭吗?”蒋随问。
“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忙。”段灼同他提起了王教练的事情,“我担心他出事,得先过去看看。”
“那带我一个呗,也说他上回请我吃自助了,我过去探望探望。”
段灼觉得他的主要目的不是去探望探望,就是爱凑热闹,不过瞧了眼只剩下百分之十四的电量,段灼还是和他约好了在西校门口碰头。
出租车将他们带到小区门口,段灼肉疼地付掉了两顿午饭钱,推门下车,看见蒋随握住了左侧的车把,立刻阻止道:“走右边,那边危险。”
蒋随听话地往右挪。
立在眼前的是座老小区,墙面爬满了绿植,虽然门口设有安保亭,不过大门是完全敞开着的,段灼和蒋随直接进去找到了王野所住的地方。
敲了几声没人应,段灼才打开手机翻出密码。
蒋随很是诧异:“你居然知道他家密码!你来过啊?”
“是贺教练告诉我的。”
“哦。”过了两秒,蒋随又一惊一乍道,“贺教练竟然知道王教练他们家密码?他们关系很好啊?”
段灼小声说:“他们以前是同一个省队的,后来又一起进到国家队,认识这么多年,关系肯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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