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还算可爱吧。
顾寄青想了想,说:“反正当时沈照笑得挺厉害的。”
周辞白立马抬起了眼:“你跟他发过脾气?”
顾寄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嗯,很小的时候。”
那一瞬间周辞白心里又委屈又酸,顾寄青都没有跟他发过脾气。
而且顾寄青还可能搬去和沈照住。
想到这里,周辞白恨不得直接把顾寄青拎回家,反锁起来,逼他给自己发脾气。
可是他现在有什么立场把顾寄青拐回家藏起来,让他跟自己住。
他只能闷闷不乐地跟着老板娘把粥粥带去了宠物区。
本来顾寄青想去的,但是周辞白说粥粥今天还没有运动过,他要带去遛一圈,外面太冷,不让顾寄青去。
如果换做以前,顾寄青一定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但看见粥粥高高兴兴地想让周辞白遛他的样子,顾寄青就觉得自己不是不可以偷个懒。
他好像有点仗着周辞白人好太欺负他了。
可是他偶尔也可以当个坏人吧。
顾寄青看着粥粥出了门就撒丫子想乱跑,结果周辞白握着狗绳稳稳一收,粥粥立马就只能被乖乖制服了的委屈模样,再想到自己经常被粥粥的速度和精力折腾得有些狼狈的场景,轻弯了唇。
果然,淘气的小孩还是需要一个更严厉的家长。
坐在民宿客厅里慢悠悠地喝着咖啡的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男人,看着这一幕,用有些蹩脚的中文问道:“你们是恋人。”
顾寄青回过头,闻言微顿,然后温声答道:“不是,他会有更好的恋人。”
说完,礼貌示意,回了自己房间。
等他洗完澡出来后,正好透过窗户看见了周辞白牵着粥粥从海边回来。
不知道是遇到了哪家嘴甜的小贩,粥粥的嘴巴里还费力地叼了一个小桶,桶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小玩意儿。
想起周辞白花了五千块钱买了一棵圣诞树的事,顾寄青开始好奇起周辞白又做了什么慈善。
于是他随意擦了两下头发,裹了件宽松的外套,就下了楼。
民宿里地暖铺得严实,他里面就只穿了件丝绸质感的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双手插在外套衣兜里从三楼闲庭信步般的走下。
清瘦颀长的身材和白皙纤长的脖颈显露无疑,加上微湿的头发,浸了雾气的漆黑眸子,还有那粒靡艳的红痣,有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散淡慵懒的,清冷。
一个神秘又冷淡的东方美人。
客厅里喝咖啡的英国男人,没有移开过视线。
等顾寄青走下时,他才绅士地笑了笑,说:“You take my breath away.”
顾寄青习惯了西方人夸张的赞美和表达,但他依然不打算和这个目的性太明确的英国男人有更多交谈,于是他选择用中文答道谢谢。”
他希望可以以此表明自己没有交谈的欲望。
然而英国男人显然比顾寄青想象的更执着。
他往后倚上沙发,解开两颗衬衣扣子,双腿优雅交叠,以展示自己作为男性结实的胸肌和优秀的身材,以及他在灯光下格外英俊的样貌:“我看见你的同伴出去了,所以你愿意陪我回房间喝一杯吗?”
陌生成年人之间的喝一杯,意味实在过于明显。
顾寄青说:“抱歉,先生,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是吗?”英国男人笑得暧昧,然后站起身,走到顾寄青跟前,低头指了指他的脖颈,“可是你这里还有痕迹,但是你不承认自己有恋人,所以我们难道不是一样的人吗?”
顾寄青偏头看向客厅的橱窗玻璃。
自己脖颈下方有个明显的吻痕,还带着浅浅的牙印。
想到今天下午在更衣室的时候,周辞白几乎啃咬一般的狗一样的行为,顾寄青淡然地拉上了衣领,然后说:“很遗憾,我们应该不是一样的人,我只会选择让我心动的人。”
英国男人显然是捕猎从未失手过,他自负地笑了一下:“难道我不能让你心动。”
顾寄青突然意识到自己会在某几个瞬间因为周辞白而心动,或许不是因为他的好相貌,好身材,而是他在每一个好氛围里笨拙青涩却又认真真诚的反应。
他是在被周辞白尊重着的。
而不是只是被看作一个漂亮的玩物。
顾寄青想象了一下周辞白看见自己脖子上这个牙印后的反应,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准备不那么礼貌地直接表示自己不喜欢经验过于丰富的男人。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面前突然就蹿出了一坨白色的杀伤性武器,“嗷呜”一声,就恶狠狠地把英国男人扑倒在地,吓得英国男人躺在地上狼狈地骂了声:“Fuck!”
而下一秒周辞白就黑着脸迈着长腿快步走到了顾寄青跟前,一把把他拽到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男人,冷声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凭什么让他心动?”
英国男人仰视着自己面前这个看上去比他年轻十岁有余却高大许多的男生,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让他有些畏惧的带着极致怒意的强势的压迫感。
就像冰原上守护配偶的恶狼。
但是这个漂亮的东方男人明明说过他们不是恋人,英国男人只觉莫名其妙,开口大骂道:“What’s it to you?You are not his boyfriend!”
“I am.”
低冷的嗓音落下的一瞬间,原本气急败坏的英国男人和正准备维护周辞白的顾寄青都愣在了原地。
I am?
什么意思?
顾寄青没来得及反应,夏桥就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情形,刚想问怎么了,周辞白就沉着脸扔出一句:“麻烦你照顾一下粥粥。”
然后就牵着顾寄青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民宿的大门。
顾寄青被他拽着手腕,还没有从那句“I am”里回过神来,就被塞进了副驾驶。
周辞白给他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然后回到驾驶座,油门一踩。
一路赌气一般地板着脸不说话。
车辆直接向最偏远的地方行驶而去
夜色之中,海浪还在汹涌地拍打着海岸,尚有积雪的沙滩上,人烟稀少至极,只有无边无际的海岸线,不停地往他们身后掠去。
顾寄青不知道周辞白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周辞白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在看到那个英国男人暧昧地邀请着顾寄青,而顾寄青还对他笑了的那一瞬间,一种积压了一整天的强烈的嫉妒酸楚愤怒和偏执的占有欲让他控制不住地想带顾寄青离开这里。
他想和顾寄青亲吻拥抱,他想光明正大地邀请顾寄青带着粥粥去他家住,他想理直气壮地告诉那些觊觎顾寄青的男人顾寄青不可能和他们有关系。
他就像一头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野兽,只想把自己最在意最珍惜最宝贵的东西叼回去,藏进最深的山洞,最偏僻的谷底,让对方浑身上下只沾有自己的气味。
即使顾寄青还不喜欢他,他也想这么做,
他本来以为他在情窦初开时对顾寄青一见钟情,在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生时也对顾寄青一件钟情,就可以确定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像顾寄青这样命中注定一般地吸引他,所以他等得起顾寄青。
等得起顾寄青慢慢破开他的冰壳,等得起顾寄青拥有再去喜欢一个人的勇气,也等得起顾寄青慢慢依赖他喜欢他爱上他再也离不开他。
他也的确等得起。
可是他忘了自己喜欢上的这个人有多迷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眸的笑意,就足够招那些恶犬的觊觎。
所以他突然就不想当一个好人了。
他只想当一个自私的不讲道理的恶狗。
哪怕顾寄青还没有喜欢他,他也要把他叼回窝里藏起来,然后以一个理直气壮的立场去驱赶那些所有恶犬饿狼。
再以一个理直气壮的立场去教训某个每次撩了他就跑的没有心的小猫。
不然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妖精钓死。
于是当车终于开到一个没有去路的断崖上时,周辞白踩了刹车,从驾驶座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握着顾寄青的腰把他抱下来,再放上后座,俯身问:“顾寄青,你说的只要我们确定固定的关系,就会保证情感和身体都不会和别人发生关系,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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