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队医缠的时候舒服多了,
而顾寄青低着头,眼睫自然下垂,红痣被覆上阴影,整个人显出一种异样让人心动的温柔。
看得周辞白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辞白立马移开了视线。
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的心跳加速?
肯定还是因为顾寄青和自己女神太像了。
他以前在南雾学画画的那个冬天,每次打完架,女神也是这么给自己包扎的。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刚刚转到南雾的插班生,没有开始蹿个儿,也没有褪去婴儿肥,是个圆乎乎的小胖子,又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经常被孤立,被嘲笑,被欺负,根本没有现在这样的所谓校园男神的待遇。
只有那个温柔又漂亮的女生会很认真地告诉他“你的眼睛很漂亮,以后一定会是个很好看的小男生,所以千万别难过,好好长大,只要你变得足够强大了,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因此即使后来他很快就转回了北京,也没能知道那个女生的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但是那种情窦初开时候怦然心动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忘过,甚至没有再喜欢上别的任何一个女生。
所以才会在第一次看到顾寄青的时候就那么失态。
刚刚的心跳加速肯定也是因为移情效果。
周辞白非常确定。
然而顾寄青对自己的细致照顾却是实打实在眼前的。
而且顾寄青也没有真的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自己之所以会有这么大反应,只是因为当时听顾寄青说了要掰弯自己的话,所以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但顾寄青也说了是误会。
后面那些行为也都是有理由的,说了保持距离后,顾寄青也有避嫌,还因为自己受了伤。
想到这里,周辞白有些愧疚。
他觉得自己之前带了偏见的言行一点都不绅士。
于是他看着自己脚踝处缠得规整细致的绷带,抿了抿唇,低声说了句:“抱歉。”
意料之外的对话。
顾寄青不解地抬起眼眸。
周辞白像是很不自在,偏过头,移开视线,飞快说道:“之前是我自己的心理原因,所以言行有点过激,也不太礼貌,不是你的问题,所以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就彻底绷紧了唇角,直视着什么都没有的墙面,浑身上下写满了“你别回答我,让这趴快点过去”的别扭感。
顾寄青就这么静静看了他三秒,然后低头笑了声:“周辞白,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很可爱。”
当然没有。
谁会说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可爱!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周辞白瞬间又升起了一种被调戏的羞愤感。
可是一回头,就看见顾寄青微带着笑意,给绷带收了个漂亮的结,羞愤就又硬生生地堵回去了。
“你试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寄青抬起头,看向他。
周辞白:“……没。”
“那我继续写论文了。”
顾寄青转回身,没有一丝多的留恋。
周辞白微顿,面无表情地把小饼干放进抽屉里锁好后,也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
冬日周末的清大校园,寒冷而热闹,室内则是一片煦暖和静谧。
没有路平叽叽哇哇的打游戏声,也没有陈纪和女朋友煲电话粥的甜言蜜语声。
竟然是难得的惬意。
周辞白少有的一口气看完了一整本小说,等他合上书页的时候,才觉得嗓子有些发痒,抵着嗓子低咳了两声。
其实一整个下午已经咳了不止两声。
顾寄青合上电脑,偏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下,云层压得极低,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晚上八点。
至于屏幕上显示的二十几个未接来电,丝毫没有在意,直接删除。
然后收好手机,一边慢条斯理地穿着外套,一边问道:“晚饭吃糖醋小排骨可以吗?我爱吃酸甜口的。”
糖醋排骨就糖醋排骨,怎么还是糖醋小排骨。
周辞白还记着顾寄青说自己可爱的事,于是尽量严肃地绷着着脸,交上了自己的饭卡:“刷我的吧。”
他这张渣攻脸配上这样的表情动作,和这样的台词,倒是有了几分小说里高冷霸总的味道。
只可惜就连麻烦别人帮忙打个饭,都要不好意思地别扭一下。
顾寄青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然后接过饭卡,带着保温桶,出了门。
北京初冬的夜,尤其是即将下雪的夜,已经比南雾的数九寒冬还要来得凛冽。
顾寄青拎着晚饭往回走的时候,顺路买了个东西,然后陌生号码的来电又来了。
顾寄青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正准备低头按掉,对方却先挂了电话。
紧接着就是前方传来的一声“阿寄”。
顾寄青抬起了头,
贺敞之正站在1栋宿舍楼前那条小路的尽头,看着他,眼角泛着红意,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顾寄青收起手机,慢悠悠地朝贺敞之走了过去。
贺敞之眼里瞬间像是点了光,急切地想伸出手去抓他。
然而顾寄青却在距离他一臂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还要给我室友带饭,凉了不好。”
贺敞之伸到一半的手僵在空中。
见他不说话,顾寄青也没有多说,只是提步往前,准备径直路过。
贺敞之却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回一拽,生生带到自己跟前:“阿寄,我为了你手也分了,柜也出了,现在还连夜从家里赶回来,结果你就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贺敞之质问的声音带着卑微,好像顾寄青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顾寄青却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捏得有些疼,但又挣脱不开,只能看向对方:“贺敞之,我建议你和简苓分手,只是因为你不是直男,不应该耽误人家女孩,不代表我要为此负责。”
“但是你没出现之前,没有人知道我是Gay!我的朋友,我的父母,还有简苓,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正常人,如果不是你,我可以这么演一辈子!”贺敞之情绪已然失控。
顾寄青看他的表情却平静得像是看一个过时的笑话。
贺敞之终于有些受不住,嗓音带了哽咽:“阿寄,你真的就从来没喜欢过我吗?那你对我的那些好难道也都是假的吗?!”
说假的谈不上,但也不意味着更多。
“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之前作为室友来说对我很好,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顾寄青解释得平静又认真,没有丝毫的嘲讽和玩弄。
却显得贺敞之更像个笑话:“那随便一个人对你好,你也会对他好?!”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肯相信。
好像这份好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顾寄青不太能够理解。
他微顿之后,认真说道:“准确来说,随便一个人对我不好,我也会对他好。”
自从他五岁那年被他那位优柔美丽的母亲带进顾家,并告知一定要当一个能让顾家人接受并喜欢的小孩后,这种行为就慢慢变成了一种不需要思考的习惯和本能。
只是对人好而已,又不需要付出感情。
所以让人接受并喜欢,是件多简单的事情。
顾寄青不太明白怎么会有人当了真。
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夜里又冷得厉害,也就不愿再多逗留,语调恢复惯有的慵懒温软:“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家还可以保留一点成年人最后的体面。我还要给我室友带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说得平静又得体。
然后准备离开。
贺敞之却觉得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凭什么招惹人的是顾寄青,说走就走的是顾寄青,什么都不在意的也是顾寄青?
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拽回顾寄青,用力抵在墙上:“顾寄青,我以前也是你的室友,你也会给我带饭,我是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凭什么你说掰就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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