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清!”陆以朝扑过去一把攥紧祁砚清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扯住悬崖边的铁链,他的身体挂在悬崖边上,陆尧已经被甩下去了。
特警第一时间接住了祁楚星,也有更多人扑过来拉住陆以朝防止他被扯下去,把绳子扔下去让祁砚清抓着。
祁砚清没有动作,搜救绳就在手边,只是安静地仰头看着陆以朝。
陆以朝神色慌乱煞白,祁砚清松手了,祁砚清没有回握着他的手,“祁砚清?!你要干什么!你抓住我!你干什么!”
“祁砚清你别……你抓紧我!你干什么!”
祁砚清脸上还挂着眼泪,他还在哭。
他看着陆以朝,越看越难过,他们很久没见面了,最后一次通话是吵架,最后一面是说不要他。
有很多人在说话,很多人在向他伸手。
祁砚清很平静地流眼泪,一言不发地看陆以朝。
陆以朝哽咽着叫他,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祁砚清……我求你,你别松开手,我……我把你拉上来!没有不救你!我没有不救你!”
祁砚清手上一点力气都不用,他们两的身体被风吹得直晃。
陆以朝攥着他的手腕,但是两人的手还是一点一点地分开,他们手上都是血,滑腻地完全拉不住。
“清清,有什么话我们上来说!你抓着我!马上就能上来了……你不要松手!你抓紧!抓紧我!”
祁砚清吸了吸鼻子,看着陆以朝崩溃绝望的样子,觉得这场戏有点假。
谁要一直被你们选择啊,都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
他流着眼泪又笑了,声音哽咽清亮,“陆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吗。”
陆以朝目眦欲裂,握着的手倏然滑落,“祁砚清!祁砚清!”
第61章 “我们都在试图挽留他,只有你总想让他难过。”
这本该是一场成功的营救,但人质求生意识薄弱,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
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混乱,祁楚星在下落的一瞬间惊吓过度昏过去了,谈妄也在,及时检查了他的状况,一起去了医院。
搜救队在沿途找人,在汇报情况,在讨论方案。
水下生命探测仪用了十几台,全无反应。
“祁砚清!祁砚清!祁砚清!”陆以朝疯了一样地喊人,到了晚上嗓子就喊哑了。
他始终听不到一声回应,看不到一处的水花溅起。
过了很久,陆以朝木讷地站在搜救艇上,看着飞流而下的瀑布,最终冲向很远的地方。
祁砚清是从他手里掉下去的,他没有抓住祁砚清。
“这么高掉下来,活不了。”他低声说着。
搜救队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先擦擦手吧。”
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他们只是看着都觉得惊心动魄,别说当事人了。
陆以朝低头看着右手,满手血迹,这都是祁砚清的血。
他愣怔了好一会儿,忽然问身边的特警,“我这种情况,能判死刑吗。”
“别这么想,你想开点。”
陆以朝动了动嘴,声音沙哑低沉,“……可他就是死在我手上了。”
大海捞针,希望渺茫,谁都知道这很难活下来。
水上搜救队找了一个星期,沿途的海域都找了,最佳抢救时间早就过去了。
两个人都没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之后,陆以朝停了自己全部的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压热搜,不让这件事透漏一点风声。
然后联系周简把剩下的比赛全部取消。
陆以朝:“不取消会当做弃赛,成绩会记入个人履历,他还没……”
周简打断他,声音冷冰冰的,“不劳陆总费心,我比你清楚比赛的事。”
陆以朝又说:“祁砚清的东西……”
“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人很多,不缺您一位。”
周简说话带刺,声音是哽咽的,“之前清清喜欢你,我跟他一起瞎了眼……但是陆以朝,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电话被挂断了,陆以朝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叼了一支烟,眼底爬满红血丝,缓了几分钟,他继续在地形图上标注。
贾伊说:“老板,这个村子我们用无人机排查过了,人很少,没人见过他。”
“西边也没有。”陆以朝在电子地图上点了个叉,“继续往下一个村子找。”
陆以朝雇了一支无人机搜救队,河流途径的地方太多了,那天之后就开始沿途搜寻祁砚清。
他也知道很难活下来,但万一呢,万一祁砚清正在一个地方求救怎么办。
万一他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活下来了怎么办。
万一就是在等他。
时间慢得磨人,都是煎熬,一分一秒都在碾碎人的骨头。
陆以朝烟瘾越来越大,白天找人,晚上上网刷新闻。
搜索祁砚清,大部分人都在骂他,话很难听,但都是之前的事。
没人讨论现在的事,也没人再发过偶遇祁砚清的照片。
陆以朝躺在床上,他怀里抱着一件祁砚清穿过的衣服,闻着上面淡淡的玫瑰香气。
他说过很过分的话。
他故意说祁砚清的信息素很难闻。
“是假话。”陆以朝把头埋进衣服里,呢喃着,“很好闻,真的很好闻。”
陆以朝闭上眼睛就是祁砚清在哭的样子。
他们的手被血染得通红,他抓不住祁砚清,他眼睁睁看着那双手一寸一寸地滑下去……
陆以朝遍体生寒,他捂着脸压抑地低吼一声。
半个月了,祁砚清杳无音信。
盛夏的天燥热难耐,走在太阳下更让人烦躁。
“太热了,无人机不能飞。”
“我去那边看看。”陆以朝点了支烟往前走去,他晒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他拿着祁砚清的照片去村口的小卖铺问人:“您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咧,这是谁家的女娃娃?走丢了?”大婶热情地问。
陆以朝语气温和:“是男孩子,长得很漂亮,比我矮一点点,鼻子上有痣,真的很漂亮,看一眼就能记住。”
陆以朝留下自己的手机号,“麻烦您帮我留意,他可能受伤了,如果您看到了麻烦联系我。”
“那你把照片留下呗,我给你问问。”
“照片不行。”陆以朝又让她仔细看,“看到有一点点像的您就跟我说,谢谢您了。”
同样的话陆以朝说了上千次,他不敢把祁砚清的消息留下。
他现在只乞求是有人救了祁砚清,这里沿途只有村子,如果还活着……从这个方向找一定没有错。
“老板,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贾伊担心地看着他。
陆以朝:“没事,无人机什么时候能飞。”
“至少得4点了。”
陆以朝点头,自己又往前去,看这里有没有渔民。
祁楚星那天之后病了很久,一个星期都高烧不退,频繁做噩梦,身体震颤不安。
“哥、哥……别走……哥!”祁楚星大汗淋漓地惊醒,涣散的目光缓慢聚焦。
谈妄在一旁看着他,“又梦到砚清了?”
“……嗯。”祁楚星眼圈倏地红了,“都怪我。”
谈妄递给他一杯水,“不怪你们谁,你们都是受害者。”
“我已经被人打过一次了,我还不长记性,还被人绑走了……”祁楚星捂着眼睛,“……我总是拖累我哥。”
“砚清不会希望你这么想的。”谈妄站起来,轻轻拍了下他的头顶,“很晚了,继续休息吧。”
谈妄出去了,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比如楚星不知道碾碎祁砚清的那句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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