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承想这傻狗又来了一句:“那死之前我还能听到吗?”
“……”
四周的注视越来越灼热,时寻煎熬地错开交叠的视线,殷红从耳垂肆无忌惮地侵染至面颊,全方位地展示着他的情绪。
似乎和喊了也没什么大区别。
柏沉故笑眯眯地伸手,搭在时寻的手背上:“好了,我——”
“老公!”
他的解围才起了个头,时寻却出乎意料地喊出了那个称呼。
周遭的吵嚷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中止了一秒又重新喧沸起来。
“耍赖啊,这都没听清。”
“也太快了,我都来不及录!”
一片喟叹声中,柏沉故的指腹轻扫过时寻的手背:“我在。”
时寻一怔,原本泛红的脸颊又添深了一层。
“咦——”其中一个人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对劲啊,你们俩是不是串通作弊,故意喂我们狗粮?那可不行!作弊得在群里发个大红包,不然难以抚平在座各位的创伤。”
柏沉故转过身,翻动自己和时寻的扑克牌,同时倒扣在桌面上,指着繁复的花纹中心道:“我只是发现梅花3这张牌有一点印刷的不同,称不上作弊。”
旁边的人拽过纸牌,分辨了半天才找出柏沉故说的那点不同在哪里。
“还真是……”
扑克牌不断向旁传递,被一个个不信邪的人验证着。
柏沉故淡然地拿出手机,给时寻发了个微信红包:“发群里。”
时寻的别扭劲还没过去,干脆解锁手机扔给了柏沉故:“你自己搞。”
门口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声。
众人刚循声抬头,忽然有人说群里在发大红包,所有注意力顷刻间转移开来。
在一片没抢到红包的哀叹声中,终于有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一身成功人士的派头,身后还跟着两个随行的人。
“哎?瞿总来了,一起玩啊。”
那个被叫做瞿总的男人却没理睬他,径直走到桌前:“柏沉故,来了也不去别的桌坐坐,他们都对你好奇的很呢。”
柏沉故停下手上的动作,礼貌回应:“不了,坐这挺好的,和大家都聊得来。”
瞿总脸色微沉,硬是搬了个凳子加塞进来:“行啊,那我也坐这儿。”
热情的众人没当回事,只是感觉原本不宽敞的空间又拥挤了不少。
见这人从进来就眼神揶揄地盯着柏沉故,时寻悄悄问:“这人谁啊?”
柏沉故没抬眼,借着时寻的手机打字:「以前的同学,觉得学医太苦就中途转了专业。」
时寻读完,拿过手机打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啊,你俩有过节?」
柏沉故从容地继续回复:「过节谈不上,只是他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他,随便拿我当借口拒绝过他罢了。」
时寻幸灾乐祸地一笑:“这还叫没过节?”
男人坐定,扬声道:“下星期我的公司瞿创医疗融资上市,各位有时间都可以来凑个热闹。”
周围的恭喜声起此彼伏,男人惬意地摆摆手:“公司上市后会继续扩大规模,大家都是校友,你们要是来面试我肯定全力欢迎。”
还不等有人捧场,他又道:但我有个要求,就是人要懂事,别仗着学历高就为所欲为。”
众人隐约听出不对,但都没开口。
男人依然起劲地自说自话着:“上个月招了几个博士生,没一个中用的,试用期没过我就全辞了。其中一个不懂事的走前还骂了我,我直接断了他在这个行业发展的可能。”
包厢里更静了。
“所以说啊,学习再好、科研再强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个随便一扫就得滚蛋的垃圾。”他不屑地扬起嘴角,话锋直指柏沉故,“你说是吧,柏医生?”
而此时,柏沉故正旁若无人地拉着时寻拍牵手照,完全没在意周围的变化。
“这张还不错。”
柏沉故放下手机,欣赏着成图。
他把手机递给时寻:“想不想发朋友圈?”
“啊?”时寻发愣。
柏沉故补充道:“用我的手机。”
时寻不可置信地确认着,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欣喜:“你是要我用你的微信发咱俩这张照片?”
“不愿意?”
“不不。”时寻一把捞来柏沉故的手机,精神地询问道,“我可以@我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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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
第71章 “主要是我想听。”
一条带着@的消息发出,柏沉故空荡的朋友圈出现了第一条内容。
时寻快速拿出手机,从朋友圈的最近一条看见了自己手动发的糖。
他欣喜的情绪正上头,却隐约在众人异常的视线里察觉到不对劲。
身旁,柏沉故镇定地回应着:“不好意思,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麻烦重说一次,我没听到。”
柏沉故什么都没说,却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突如其来的针锋相对。
刻薄的言辞像一拳打进棉花里,完全失了力道。男人眉峰挑动,那点靠折损旁人撑起的气场骤然弥散。
他面上无光,嘴角抽动道:“你装什么?”
一句话劈开了虚伪的遮掩。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一桌人面面相觑,目光集中在柏瞿两人身上。
男人不屑地嗤笑一声:“上学时你风头无两,不过是学生时代带来的光环。拜托醒醒吧,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出头的穷学生吗?车贷房贷还完了吗?”
柏沉故沉吟片刻,不气不恼地回复着:“算是还完了吧。”
时寻偏头看着柏沉故以假乱真的淡定,愣怔地眨眨眼。
简直说的他都快信了。
柏沉故的话助长了对方的气焰,他变本加厉地讽刺着:“我每天考虑的是公司如何上市,而你这种人却只能想房贷车贷。这就是现实,在金钱面前,什么科研什么职业精神都得靠边站。
“你真以为大家对你千呼万唤是在敬重你?只是都想看看以前遥不可及的人现在混得有多惨罢了。”
听着那些刺耳至极的话,时寻眉眼压低,仅剩的窘迫尽数化作不悦。
他不太有耐心地说着:“有完没完,你要是想找人捧臭脚,趁早换个地方,我最近耳朵不好用,听不得犬吠。”
“时寻是吧?”男人继续不识趣地乱吠,“毕业了来我公司上班吧,我可以给你百万年薪。”
段颂飞知道时寻的脾气,边嗑瓜子边看好戏。
倒是有仗义的人给柏时两人帮腔:“差不多得了,不就是当年你千辛万苦都追不到的女神喜欢柏沉故吗?用得着小心眼记恨他到现在吗?”
“记恨?”他鄙夷道,“那样的女人现在上赶着我都不稀罕,还是少往他们脸上贴金。”
一片剑拔弩张中,时寻皱了皱眉:“百万年薪?”
“虽然是翻倍溢价,但我一诺千金,就算扶贫——”
他的嘲讽还没开满,时寻却打断了他的话:“就这么少也好意思开口求我去你那个垃圾公司?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强压一头的行径再次失败,男人明显急了:“你说谁的公司垃圾?”
柏沉故截住话头:“或许现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我会尽快建议老师与贵司终止合作,重新筛选院内医疗器械供应商,并将瞿总贬斥医疗科研的话转达给更多同行,相信大家都会和我一样,对瞿创医疗产生新的认知。”
男人一脸青紫地瞪向柏沉故:“你——!”
虚掩的包厢门适时打开,缓和着室内的闷窒。
男人瞥视一眼,脸上顿时浮起一层喜色:“李总,好久不见。”
那个叫李总的中年男人根本没理睬他的搭话,神色惊喜地看向桌旁的柏沉故:“柏医生,你真的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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