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工作人员被路景策漆黑森然的眸光惊得有些慌乱,迟疑了一会儿才手忙脚乱地把副驾驶座上放着的药箱递过去,“药箱在这里,在这里!”
路景策搂着小狐狸抱在怀里,掌心反复抚摸着对方的发尾安抚。
神色阴沉,嗓音却分毫不乱。
“药箱打开,第一层最上面那排,所有的药都按照上面贴着的用法用量拿给我——矿泉水带了吗?”
“带了带了带了!”
工作人员依言倒出了四五粒药片递给路景策,听到路老师温柔地哄人。
“易匀星,易匀星?乖,吃药了。”
嘴唇发白的青年皱了皱眉,唇边溢出了很轻的低哼,微一低头咬下了路景策掌心里所有的药片。
工作人员一边暗暗震惊于路老师的态度和两人亲昵到几乎没有距离的动作,一边把矿泉水拿过去了。
“喝水。”
等到随行的医生在工作人员匆忙的催促下紧赶慢赶赶到了车里,青年已经吃完了药片,蜷在路景策的怀里昏睡过去了。
医生听路老师说了一遍易匀星的腰伤病史,再看了看对方喂的药,疑惑地发现——
他来不来好像没有什么分别。
路老师已经把能做到都做了。
“……如果腰上可以贴一下止痛的膏药,他可能会好受一点。”
路景策点头:“还有吗?”
“额……这边也没有什么检查设备,只能等到去了医院才可以——”
“开车吧,去医院。膏药我会替易匀星弄好,麻烦医生了。”
车门关上,医生在地下车库凌乱了一会儿。
真看不出,易匀星居然腰伤这么严重,好好一个板上钉钉的C位经过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在《星光101》走下去。
还有路老师……为什么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像是害怕自家男朋友被占便宜的妒夫?
不就是腰上换个膏药吗?至于把他赶下车吗?大家都是男人,看个腰怎么了?
《星光101》三公舞台现场。
大部分人并没有意识到路景策已经陪着易匀星离开了舞台。
VCR正播到易匀星发烧那天,医生过去看他,青年从顶着鸡窝头到几分钟后很快捯饬干净,精神饱满地回答医生的问题,丝毫没有扭捏作态用生病招同情的意思。
【终于看到有个练习生不生点小病就装虚弱好像自己得了绝症一样了。】
【好感拉满,老婆没事了就好!】
【哈哈哈哈哈,大家看医生的表情,好像也没有料到老婆那么精神。】
《Dawn》组的练习生站在台上就没有那么镇定了——
刚才导演组已经通过耳麦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易匀星腰伤发作,路老师带着他先去医院,接下来三公台上的流程易匀星都没办法回来跟他们一起参与了。
易匀星腰伤的事情在医院下结论之前不可以透露,所以他们得想法子找个借口暂时瞒住。
欧阳杨急得额头冒汗,趁着VCR没放完,小声问身边的张文洲。
“怎么办啊,星哥他怎么突然——”
他以前偶尔也会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看到星哥拿着膏药和护腰去洗手间换。
他当时根本没有多想,毕竟练舞的谁还没点腰椎肩膀的小伤。
谁知道今天对方差点在台上疼晕过去!
要不是路老师来得及时,他们几个傻乎乎的都没有发现星哥的异常,也没有去想过对方的腰伤。
欧阳杨越说越怕。
“早知道以前就不该让星哥熬夜教我跳舞的……”
“星哥那边有路老师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肯定也陪同着,医院结果没出来别自己吓自己。”张文洲冷静一些,“一会儿VCR放完,就说星哥去后台有特殊节目任务。”
市中心医院。
走廊的灯光灯火通明。
路景策小心翼翼地把青年放到了病床上。
拽着他衣服的小狐狸紧闭着眼,第一时间竟然不愿意松手。
护士和医生一边向他了解着病情,一边做了简单的检查。
“要先推入急诊室——病人还有意识吗?家属不可以进去。”
路景策跟着铁架床一路到了急诊室外,掌心包裹着青年拽着他衣料的手,直到护士拦住他示意他止步,才低声对着易匀星道。
“乖,听话,我就在外面守着,一直陪着你,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青年指尖的力道渐渐松了。
铁架床推入急诊室,大门关上,再看不到一点里面的情景。
路景策的目光微凝,俊美的面容在走廊冷白的灯光下被切出了分明的光暗面。
狭长凤眼中的墨色翻涌,灼烈的情绪几乎从里头爆发出来。
“路老师,各种费用已经交完了,您看现在……”
工作人员拿着一堆单子找过来,看到凤眸冷冽,面无表情的路老师一时不大敢开口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只能尽量委婉地:“我们会在这里等着,您看您也把人送到了,三公舞台那边还在继续,要不您先回去?这里有消息了我们马上通知您——”
男人侧眸瞥了他一眼,明明没什么情绪,工作人员却觉得有些心惊。
片刻后他听到路老师嘶哑的声音。
“帮我跟导演说一声,今天我没法回去了,违约金我会按照合同赔付。”
“不不不,节目组不是这个意思……那我跟导演组说一声?”
“好,辛苦了。”
“路老师您客气了,要不是您发现易匀星……恐怕今天节目组就要出舞台事故了。”
工作人员说完,发现男人的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他的话上,识趣地闭了嘴,把手里的单子放到对方身边,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路老师的目光一直落在急诊室的方向,脸上仍旧是平日里冷峻淡漠的表情,但放在膝上的手骨节凸起,指甲几乎掐入了掌心。
……
易匀星是被渴醒的。
他好像刚从一个漫长的梦境里醒过来,梦里的情景在眼底落入光线后迅速退散,再不留一丝痕迹。
入眼先是输液的细管和吊瓶,然后是身上穿着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不远处雪白的墙壁和独属于医院病房的放着各种医用品的小推车。
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让他的喉咙更加干燥。
他闭了闭眼,视线还有点模糊。
他记得自己是在舞台上忽然腰伤复发,然后路景策上台来接他去了后场,然后一堆人围过来说了什么,他就疼得不大有意识了……
腰上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但这种没有感觉的感觉是最恐怖的。
他动了动空着的右手,想去腰上触碰一下,刚有所动作就被人轻轻按住了手腕。
青年眼底带着几分刚刚醒过来的茫然,微微侧过脸,看到路景策正倚靠在床边,似乎刚刚睡下不久又被他的动作叫醒,眼里爬了好几根红血丝,眼下一抹淡淡的青黑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深重疲倦。
“你……”
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不出什么声音。
路景策立即起身去倒了温水,帮他摇起了床,喂他喝了几口。
干涩的唇和喉咙润了一些,易匀星组织着词句,发尾忽然被人轻轻抚了一下。
路景策的嗓音很沉很缓,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安心。
“你的腰伤没事,只是有些发炎,医生说在医院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后练舞要注意休息,不可以太累。”
“饿不饿?我叫孟铁心带了午餐过来,现在想吃吗?”
易匀星缓了一下,想说“你别像哄孩子一样揉我的头了”,但是又有些舍不得对方掌心的温度和温柔的力道,于是假装没有注意。
“……医生真是这么说的?你没故意瞒我?”
“真是这么说的,没有瞒你。这次腰伤发作你会那么疼是因为三公前接连熬夜练舞,发过烧,昨天又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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