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方应理望去,看到靠近厨房的位置还有一张空着的面对墙壁的吧台式小桌。
“老板,两碗豆浆,两根油条,一笼小笼。”
任喻吆喝着点了餐,跟着方应理过去坐下,店铺不大,桌子也小,两个人肩抵肩坐着,有些局促。桌椅板凳算不上干净,任喻用纸浅浅擦了两轮,想着幸好方应理今天穿的便装,不然恐怕干洗费用都得三位数。
“这家油条炸得酥。豆浆也是现榨的,特新鲜。蟹粉包子不太行,不如鲜肉的。”
明明这个人搬来也没多久,倒像个老街坊一样如数家珍。方应理啧了一声:“你挺会吃。”
“人活着嘛,吃和睡两件大事。”任喻抽了双筷子递过去,“最大的愿望就是吃好吃的东西,睡好睡的人。”
然后又解释:“哦我说的‘好’,是match,不是容易上手的意思。”
豆浆端上来,蓬勃的白气向上涌动,方应理问:“那现在实现了吗?”
任喻低头喝一口豆浆,被烫得嘶了一声,又将油条塞进嘴里,咬出酥脆的碎响,一股餍足感冲击头脑,继而转头看向方应理,目光下移,那里与自己总能严丝合缝的相嵌。
Match。
他笑笑:“现在,算是吧。”
作者有话说:
任喻:emmm,怎么不算呢。
*match般配、契合、旗鼓相当。任喻的意思是“好睡的人”是指睡起来舒服的人,不是容易睡到的人。
*下章掉马
第31章 交换
等任喻一口气又炫了一个小笼包,分神出来,看见方应理低头用勺子搅弄豆浆,心情很好地抿直嘴角。
任喻肩伸过去撞他一下:“我是不是说过,想笑就要笑。”
方应理就又不笑了。
任喻嘁了一声,专心致志地享用早饭去了。
最后是任喻付的钱,算作昨夜方应理收留他一晚的感谢,方应理也没跟他抢,毕竟非要计算的话,这顿饭恐怕还不抵一会出门的油费。
然后方应理开车载他去警察局,又录了一个笔录,画了嫌疑人画像,但当时太黑他看得不是很清楚,而小区的监控也模糊不堪,加之天气很差,又没有留下指纹痕迹,如果是那种流窜的小贼寻找起来是非常困难的,恐怕一时半会很难有结果。任喻表示理解。
出了警局,他坐回副驾驶:“走吧,去盛明逛一圈。”
方应理肘搭在窗沿上,拇指托住下颌,食指搭在太阳穴上点了两下:“为什么听起来我很像司机。”
任喻乐了:“方律,亲爱的方大律师,前面右拐,盛明家居,为表谢意,改天请你吃饭。”
不知道是“方大律师”这个称呼讨好了他,还是“亲爱的”这三个字,总之方应理这回总算笑出来,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盛明家居算是当地最大的一家家居商城,周末人不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临时泊车。两个闲人一起跑到负一层的门窗专区挑一把锁。
任喻想干脆换指纹锁,方应理却觉得电子锁不可控性更大,还是普通的钥匙和锁芯比较安全。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老土,明明比我还小两岁。”任喻说,“这年头不流行old fashion了。”
他一边付款,预约上门安装的时间,一边继续道:“你是不是还在用刮脸刀?”
方应理不否认。
“你用刮脸刀用得再溜也比不上最强王者更招年轻人喜欢。而且你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有几个人还在用刮脸刀。”
“你打游戏?”方应理的重点总是很奇怪。
“哦我不打,其实竞技游戏的本质只有几种类型,却用复杂的故事和设定进行包装,我会嫌理解起来很麻烦。”任喻随口回答。
事实上,他觉得方应理对着镜子扬起沾着剃须泡沫的锋利下颌,用刀片一寸一寸刮过去,眼神向下觑着时的那种冷感和专注很吸引人,但这不影响他坚定地认为电动剃须刀更好用。他顺手拿起货架上一个展示的样品塞进方应理的手里,问:“这款怎么样?”
这时方应理才发现自己被带到电动剃须刀的销售区,他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我还是用剃须刀片吧。”
“你试一下。”任喻从他手里接回来,打开开关,“你看,它自动转,不像刀片会刮破脸。”他说着将电动剃须刀贴上对方的下颌,而方应理下意识抬手制止,攥住了他骨骼凸起的手腕。
两个人一时间挨得很近,电动剃须刀发出平稳的嗡鸣声。饱胀的心脏忽然扑通、扑通急速跳动起来,拼命撞击五脏六腑,任喻几乎感到呼吸跟着停顿了片刻,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他在给方应理剃须,姿势实在过于亲昵了。
炮友可以上床,朋友可以一起出来逛商场。但偏偏剃须这种事不包含在那两个身份里,它更适合情侣。
任喻尴尬到浑身僵硬,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可方应理没有放开他的手腕,只是将电动剃须刀重新放回样品架上,视线越过他肩头,神色莫测。
任喻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你抓着我做什么,不买就不买,我又不拿提成。”
方应理没有理会,拽着他转身就走,任喻被拽得踉跄一步,有点带脾气:“去哪儿啊。”
方应理揽一把他的腰,将他带到并行的位置上,压低声音:“你身后三点钟方向,那个戴鸭舌帽的人,刚刚我们在负一层的时候他就在。”
任喻皱了皱眉,本来单看家里进贼这件事或许不算什么,但和现在被人跟踪的状况放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微妙。直觉告诉他,是他到双诚的那一趟引起了廖修明的警觉,但他还不知道廖修明害怕的到底是什么,而对方应理,又该坦白到什么程度。
他只好装傻:“什么人啊?”
方应理看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讳莫如深地说:“盛明是双诚旗下,廖修明的地盘。”
“廖总?”任喻任凭自己被方应理迅速拉进软装区,一脸无辜,“你得罪他了?”
方应理又从喉咙里发出那种短促的气音,好像在对他的装模作样表示嘲讽。
靠墙的位置是一大片悬挂的窗帘展示区,趁着视野盲区,方应理迅速掀起最里一层垂地的墨绿色丝绒窗帘躲进去,将任喻甩靠到墙角上。这一甩力道不算小,任喻的后背和墙面重重相撞,似乎带有惩罚的意味,他觉得方应理好像在发脾气,但不知道为什么。
尽管外面人声嘈杂,任喻还是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方应理紧紧贴着他,两个人屏着呼吸,心脏隔着薄薄的两层布料,同频振动,遥相呼应。
他突然意识到,此时方应理和自己是同一个阵营,或许没有比现在更能打探出消息的时机。
“方应理。”任喻压低声音,在昏暗光线的掩藏下将手伸到胸袋的位置,悄悄打开了录音笔,“听说你是欢颜的法律顾问?”
方应理沉默,看向脚步声的方向。
“不会是欢颜破产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如果说上一个问题只是试探,那么这一个问题算得上直接,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方应理看向他,如鹰隼般的眼神锐利地和他对视,其中含有极度危险的警告意味。
但胜败在此一举,任喻没避开。
在被窗帘围成的幽暗空间内,两个人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丝绒布料的质感加深了人体上的黏闷感,像大雨来临之前,让人不痛快。
见对方迟迟不回应,任喻唇瓣一动正还要说话,方应理的手掌倏地覆上来,滚烫的掌心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唇。
“唔……”
脚步声就在一帘之隔,杂沓纷乱,似乎在四处寻找。
方应理将他抵在墙壁上,贴近他的耳畔,几乎用气声说:“任老板,或者说,任记者。”
掌缘以上,任喻的瞳仁猛地放大了。
但他只空白了一秒钟,无数对身份暴露后果的可怕设想驱使他对抗,他的腿部立刻接一个膝顶,带着疾风直冲方应理的肋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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