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祈一直站在她们身后,将她俩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
王总拍拍程祈胳膊:“来来,程总,尝尝这个炭烤和牛,刚烤好的。”
徐牧找半天,在小木屋的旁边角落找到蹲在沙堆旁的沈夕恒,跑过去:“恒哥,你怎么蹲在这里,害我好找。”
“胃不舒服,想吐。”
“别在这吐啊,我带你去洗手间。”
“吐不出来,找个地方吹吹风。”
场地的外围是一片小花园,旁边的沙滩上摆着几个秋千架,沈夕恒坐到秋千上,抱着秋千晃着腿,徐牧想要留下来陪他,被他赶走:“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你能行吗?不是胃疼?我去问老板有没有胃药。”
徐牧走到半路碰到程祈,热情跟他打招呼:“程总,是在找洗手间吗?在那边。”
程祈很冷的冲他点了下头,往他指的反方向走去。
徐牧嘀咕:“那什么眼神,活像我抢了他老婆似的,咦,当老板的都是怪人,哦,对了,微信!”
“程总,等等!”徐牧追上去,直截了当:“程总,冒昧了,我可以跟你要个微信吗?”
程祈打量着他,很自信的一个小孩,程祈问道:“为什么不跟沈夕恒要我的微信?”
徐牧不好意思的挠头:“要过了,他让我跟你要,他说他不方便给。”
程祈点头,“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给你吗?”
徐牧摇头。
“沈夕恒没告诉你吗?”程祈说,“我是他前男友。”
徐牧嘴巴大到能当场塞进一个馒头,什么情况!这么劲爆的吗?程祈,晨曦的老总,居然是恒哥男朋友!
那我刚刚岂不是当着恒哥的面挖墙脚?哦,不对,是当着他的面要绿他,也不对,程祈说是前男友,难怪,我就说嘛,他俩之间气氛怪怪的,原来是这样啊!
唱台上的人应该很喜欢《追光者》,刚唱完又重唱,沈夕恒像没魂似的靠在秋千上,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掉在沙子里瞬间吸收不见。
沈夕恒第一次听《追光者》这首歌是在火车上,当时他带着沈朝昀去一个偏远乡镇找一个老中医,车上广播放着这首歌,沈朝昀告诉沈夕恒,歌名叫《追光者》,沈夕恒听着听着嚎啕大哭,沈朝昀问他哭什么,他说,哭他错过一个朋友。
看完中医回来,沈夕恒疯了般找他的旧手机,到处翻到处找,终于找到手机的他翻出那段音频,那段程祈用叶子吹出来的歌曲,从前只听音律不知歌词,后来听懂歌词,那人已错过。
沈夕恒听懂歌词,听懂了程祈的暗恋,也听懂了他决心,更知道程祈的耳朵一直一直都是能听到的,沈夕恒开始后悔,后悔没有认认真真在程祈耳边说一句“喜欢他”。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沈夕恒以为是徐牧,带着鼻音,嗡声:“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程祈停在他身后,“既然推开我,你哭什么?”
沈夕恒赶紧从秋千跳下来,想跑,一脚踩在沙坑里整个人摔倒在沙子上。
程祈没有拉他起来的意思,站在他面前,继续问:“沈夕恒,你哭是因为这首歌,还是因为徐牧比你有勇气,比你坦荡,你哭什么?”
“我……”
程祈上前将他拎起来,当着沈夕恒的面拨通他手机,果不其然,那段《追光者》的曲子从他手机飞出来,程祈拿着手机质问:“为什么用我吹的曲子当铃声,沈夕恒,承认你放不下我有那么难吗?”
沈夕恒抖的厉害,“别逼我,求你,别逼我,我就是个烂人,配不上程总你,程总高抬贵人,放了我吧。”
他在哭,在抖,在害怕,在抗拒,程祈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他,再次遇沈夕恒,沈夕恒已不是六年前的沈夕恒,他把自己封锁在一个小小的,坚硬的壳里。
程祈想起周昶的话:“他一定经历过一段不为人知,且不想让人知道的事,程祈,你要给他时间让他亲自把伤口露给你看,而不是强行揭开,强行揭开的结果只会流血,流更多血。”
跟上来的徐牧一脸震惊:“完了,我来的不是时候,对不起,我走!”
程祈扶沈夕恒站起来,叫住徐牧:“麻烦你照顾他,我先走了。”
程祈开车先行离开,徐牧陪着沈夕恒蹲在路边扯着杂草,“恒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程总说你是他前男友。”
“嗯……也不算吧?”
“这还能不算的?”
沈夕恒吸了下鼻子,“我跟他没正式在一起过,我在跟他表白的第二天离开了,中间几年我们没再联系过。”
徐牧竖起大拇指:“哇哦,恒哥牛啊,那现在呢,他是来求和的吗?”
沈夕恒很轻的点头,又摇头:“不是,他只是想补齐当年的遗憾。”
第62章 “他一定还爱你”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他想跟你重修旧好,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答应啊,闭着眼都答应好吗!我还寻思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单身,原来是挂念白月光啊,我要是你,我马上答应他。”徐牧说着。
“我不能,”沈夕恒揪着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徐牧,我不能答应他。”
他不能跟程祈在一起,他要照顾沈朝昀,这辈子就算死,他也一定要死在沈朝昀后面,别人都可以比沈朝昀幸福,只有他不能,他不能在发生一系列变故后,在失去父母后,在害得哥哥失去双腿后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爱情,他不能。
他只能孤独的活着,他不能比他哥哥幸福,这才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徐牧识趣的没再问,陪他继续蹲着喂蚊子。
回到家,沈夕恒洗澡时对着镜子看后背,那些丑陋的疤痕自己看了都害怕,低头,大腿上一道一道疤痕,那些他自己划上去的伤口留下的疤提醒着他,他永远不配得到幸福,任性的那个少年早已死去,现在的他活着只有责任,对沈朝昀的责任。
睡前沈夕恒翻出旧照,照片里的程祈脸上带着稚气,明明没有笑,沈夕恒却从他的眉稍看到笑意。
“晚安。”沈夕恒轻轻吻了吻照片上的人,将它放在枕头下闭眼逼自己睡觉。
放下手机还是睡不着,尽量逼自己不去想关于程祈的任何事,大脑不受控制的想,全是程祈。
之后几天程祈没再跟沈夕恒联系过,沈夕恒惦记着程祈帮他赔给何宇的两万块钱,想找程祈,又怕他觉得自己欲擒故纵,说不想联系的是他,主动联系的还是他。
沈夕恒长叹了口气,就不该冲动,早知道打何宇得付两万,打死都不动姓何的半根手指头。
徐牧义愤填膺:“就是,何狗哪值两万,分明是讹人。”
叶小棠安慰道:“碰到这种人没办法了,自认倒霉了,恒哥,就当破财免灾吧。”
徐牧眼珠子一转:“要不,我们想个办法整整他?”
沈夕恒不想再给程祈添麻烦,“算了,我也有错,太冲动,法制社会,我们要争当好市民。”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听你的。”
中午听市场部的同事说瑞诚跟晨曦的合作最终没能达成,不过晨曦的程总给王总介绍了另外两单生意,沈夕恒想,这才符合程祈的处事风格。
下午刚上班,徐牧一脸捡了钱的表情,“恒哥恒哥,劲爆好消息,过来过来,讲给你听!”
“你的股票升了?”
“比这更劲爆,”徐牧稍稍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道:“何宇被抓了。”
“何宇?被抓了?”
“真的,听说是泄露公司机密,被王总起诉了,你没发现吗?副总今天都好多天没来上班,何宇是副总的外甥,我看他啊……哼哼。”
李姐经过,敲敲徐牧头顶:“别瞎传。”
“哎呦,李姐你打我干什么,我没说错吧,我用一杯咖啡换来的情报,法务那群人,嘴可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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