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恩心头一颤。
他像是无措了一下,然后从床上下来,捡起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随即又是一声关门声。
苏婧胸腔起伏不定,拿起床头柜放的相框猛然砸在地上。
眼泪无声落下,她捂住脸,眼泪便从指缝中流出。
过了许久,她又起身捡起那张合照,放进抽屉里。
第164章
柏佑清认廖远停当干儿子是廖华恩没想到的。他在饭桌上的意外不作假,按照常理,这样的事情柏佑清应该会先知会他,所以在饭桌上苏婧第一时间看向他。但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件事,目前来看对廖远停都是利大于弊,所以廖华恩不打算深究。他的目的和想要报复的人只有一个,他没有廖远停那么崇高伟大的奉献精神,他只是以一种你打我一拳,我就炮轰你全家的方式展开猛烈的进攻和报复。
邓淮把文件扔在桌子上,被气得不轻。他很少表露出这么强烈的愤怒,王秘书跟在他身后关上门,有眼色地泡起菊花茶。刚才在会议厅,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毫不掩饰,一干人等都屏住呼吸,沉默寡言。邓淮接过秘书递来的菊花茶,没一会儿,门被敲响,孙昭拿着文件走进来,王秘书便退了出去。
刚才的会上,廖华恩直接否决了邓淮的方案,一点情面都没留,纵使是多喜形不怒于色,邓淮也忍不了了。当着那么多分管领导的面,廖华恩训他像训一个初入仕途的小科员,他的气势太强也太凶,以至于让在场的人都忽略了两个人只差一级,某种意义上还能打成平局的事实。
“他让狗咬了?”邓淮笑着问孙昭,“抽什么疯?”
孙昭抹把汗。廖华恩,邓淮,这两位截然相反。体制内说来说去就那点事儿,大的小的混个十年半载都是老油条,任何一个微动作都能窥全豹,这个时候就看哪个领导有前途,选择跟对方搞好关系,如果他往上升,还能拉你一把,这就叫站队。
廖华恩是个说一不二的雷霆手腕,某种程度上还是个社交洁癖,只和自己能忍受的人打交道,俗称的眼里不容人,在他面前,犯错等同死刑,他看上你,什么都记得你,不需要你对他额外付出,但是得让他看到你的能力,不能惹他反感,否则他一定会怎么捧的你,怎么把你扔下来,还会把你踩在脚下,轻蔑之情溢于言表,想托他办点什么,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成功。
邓淮,需要靠猜的假菩萨,他与所有人较好,交的朋友数量是廖华恩的三倍不止,无论是上头还是下属,对他的评价都比廖华恩强的多,他也乐善好施,乐于助人,只要能达到他的满意,他顺水推舟,举手之劳,就可以达到对方的满意,发展的势力也是廖华恩的几倍,只是听他说话要靠猜,猜他想要什么,猜他这一刻有没有记恨你。
所以单位里大部分人还是乐意跟着邓淮干,起码他有能利于自己的突破口,如果真有失误,也不会顶着一张老脸被破口大骂。一个屋檐下,都讲究看破不说破和做人留一线的准则,只有廖华恩这个异类才会不顾场合不顾形象的肆意表达自己的感受,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什么是窝囊,这就是——邓淮看着杯里泡的菊花茶,以他在单位的形象,纵使被指着鼻子点名,他也会笑着回应,以展现自己的风度与格局。但走到这一步,或多或少都会看得起自己而看不上他人,特别是当对方还是自己的对头,是势力不如自己,就是能压自己一头的对头,其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
孙昭想了想,说:“我听说廖远停好像出院了。”
邓淮微微挑眉,“这么快?”
“对。”他停了一下,“还是坐着轮椅出的院。”
邓淮瞬间喜笑颜开,心情愉悦道:“我之前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其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出院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廖省长也不说。”
孙昭暗暗出口气,笑道:“坐着轮椅呢,肯定觉得丢人。”
邓淮不认同:“坐轮椅怎么了,远停肯定是个身残志坚的孩子,那么严重的车祸,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怎么还敢奢求其他。”他叹口气,忧愁道:“但远停这孩子也是命不好,你说年纪轻轻,刚考上还没两年,就落个残疾,生活不方便不说,这以后哪还有晋升空间。他们家又是独子,怪不得廖生长鬓角都有白头发了。”
孙昭点头:“指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心里正不舒服。”
之前的话邓淮听的都很满意,这句话一出,邓淮的脸沉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昭:“人各有命的事情,他儿子出了车祸,就随意拿别人泄愤?这做的不太对吧?”
孙昭闭上嘴,只敢点头,不敢再吱声。
邓淮摆摆手:“行了,你去吧,有什么事儿再联系。”
孙昭走后,邓淮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后笑出声,招来王秘书:“你去买点东西送到廖生长儿子家里,庆祝他出院,对了。”他笑着,“适当地跟大家说一说,让他们看看都挑个合适的时间去看望看望,同志之间的这个关怀,很值得赞扬。”
很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廖远停出了院,各种人出于各种原因慰问廖华恩,有安慰他的、开解他的、劝说他的、还有惋惜他的,心疼他的,以及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他一直瞒着的所有人,顷刻间都站在他面前,往他脸上抽一道又一道的活鞭,让廖远停被撞这五个字像烙在他脸上的疤,每个人都过来抽一鞭,他还要感谢对方的好意。
“你爸为什么瞒着你住院的事儿?”
“多生事端。”廖远停看着堆积成山的礼品,看着窦静云,“这儿的住址暴露的一干二净。”
窦静云我操了一声,“放心,我这就加强安保。不过这是谁干的?目的又是什么?”
“跟廖华恩交锋的人干的。”廖远停看着那些补品笑了一声,“跟送U盘的应该是同一个。”
他知道廖华恩要面子,要强,所以用这种方式攻击他,杀人诛心,还顺带警告了廖远停,他们的一切举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不见血,卑鄙且阴狠。
廖华恩的手段廖远停是知道的,某种程度上知父莫若子,就目前来看,对方掌握了他的不雅视频是一,应当还有其他证据,对他知根知底是二,小人做派是三,明对暗,会打几回合,会涉及到谁,这场交锋最终的胜负还真不好说。对于一场是未知数的决斗,最好的选择就是静观其变。廖远停看着不远处放的轮椅,但这起码说明,他们的方向是对的。只是如果非要大肆宣扬他是个残疾,那他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165章
又一轮深秋,别墅里的人都添了衣服。外面下着雨,窦静云磕磕伞,指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彦晞:“小彦晞,给窦哥倒杯水。”彦晞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倒水,窦静云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圈,“家里就你自己?”彦晞把茶杯底递给他,摇摇头,“还有面具哥哥和誊哥哥,面具哥哥在给我改作业,誊哥哥在铲猫砂。”窦静云点点头,廖远停和李单去上班,刘学去上学,周梅估计去买菜了,这里看起来人多,实际上只有晚上大家才会聚在一起聊天吃饭,其余时间都是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他揉揉眉心,彦晞坐在他身边:“窦哥哥,你去哪里啦?”
“办了点事儿。”他摸摸下巴,这时候誊来了,窦静云一嗓子喊着他:“誊,来来来。”
誊因体质原因有些怕冷,别人加了夹克,他加了保暖衣,让瘦成条的身体看起来有点肉了,他走到窦静云跟前,窦静云一把拉住他:“你酒量怎么样。”
时间倒回几十个小时前。
廖远停出院的事一经暴露,络绎不绝的人赶来看望慰问,几乎踏破他们家的门槛。为了避嫌,其余人全都上了楼,就留廖远停和李单在楼下,在迎接了无数千篇一律的客套以及拜别了无数虚情假意的寒暄后,大家都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没人了吧书记?”李单瘫在沙发上,“水都喝了八杯了。”
周梅哭笑不得:“地也拖了八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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