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发动,廖远停一路沉默,苏婧的嘴没停过。
直到酒店,廖远停才看向后视镜,对上她期待的眼眸。
“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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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远停两天不在家,刘学总感觉少点什么。特别是放学回来看不到人,会很失落,吃饭都闷闷不乐。
尽管他自己住只要一个晚上。
周梅心疼又无奈,也不好说什么。李单摸着下巴思考,问刘学,打不打牌。
刘学摇头:“要写作业。”
“就两把。”李单怂恿,“就这一次机会,书记回来了可打不了了。”
打牌。刘学思考,他对打牌的印象还停留在去酒吧,廖远停让自己替他。
“廖远停会打牌吗?”他问。
书记?李单想,我不知道啊,但他诈骗,“会,不仅会,还可厉害。”
刘学拖长音噢了一声。
问的什么问题,廖远停那天的表现,肯定会啊。他撇撇嘴,“来。”
“好嘞。”
李单问周梅,周梅说她不会,只能看,李单就顺手抓着誊,让他参加,“人手不够,三缺一,会打牌不,呆子。”
呆·誊·子微笑点头。
普通斗地主。
李单有两个王。他努力忍,才忍住笑,“那什么,我们赌什么。”
刘学茫然,他不知道能赌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李单泄出笑音,“我赢一把,你们往脸上贴个纸条。”
刘学点点头,他倒还好,不觉得出丑,但是……他看看誊,誊还是戴着那副褐色眼镜,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睛,同样,他也还是微笑着,准确接受到刘学的眼神。
廖远停临走时和他说,刘学就是他的主人。
主人的意愿,就是他的意愿。
他也笑着点头。
“好,那没有异议,那我就开始了啊。”李单笑的止不住:“三到一的连子,有人打吗,好,没人,三带二,王炸,走了,哈哈哈哈哈……”
刘学:……
誊:……
刘学看看自己手里的牌,看看李单,又看看誊,哭笑不得:“好吧。”
他接过李单手里的纸条,用舌头舔舔,贴在额头上。
周梅默默收回递面糊的手。
誊用两指沾些水杯里的水洇湿纸条,贴在脸颊处。
刘学:……
誊很白,白的和白纸条不分上下,手指也长,仿佛多长出一截。
第二把开始。
誊忽然转向刘学的方向,微微低头,态度很恭敬,声音温柔地问:“主人,想赢吗?”
这是什么问题。刘学不明白。他点点头,说:“当然想。”
誊直起身体。
李单:“诶诶诶,不许交头接耳啊。”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三四五六没有七。
对十一十二,单张十三。
全是碎牌。
他还是地主。
“没什么好说的这把。”李单皮笑肉不笑。
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他就输了。
刘学不会打,是周梅坐在他旁边给他参谋,但他很快就学会了,并认可李单的话,他这把牌的确烂。
李单脸上贴两张纸条,滑稽又可笑,闷闷不乐,他有意一雪前耻,但刘学说要去写作业,明天再玩,非常自律。
散场,李单边叹气,边洗牌。
眼的余光看到誊杯子下压了什么。
他拿开杯子看。
两张牌。
七和十三。
第99章
“男……男孩儿?”
苏婧愣住,一时无法接受,她喃喃着,“男孩儿啊,男孩儿……”
“男孩儿也得让我见见啊。”
她瞪着廖远停,“男孩儿我就不用见了?!”
廖远停松口气,“会见的。”
苏婧掐他的脸,“看给我儿子吓得。”
她哭笑不得,“哦,你妈就是那么封建的人啊,让你们当一对儿苦命鸳鸯?”
廖远停眨眨眼,含着笑。
苏婧面前,他不是廖书记,不是廖远停,只是一个母亲的儿子。
回到房间,苏婧和廖远停聊闲话,很放松的姿态,让廖远停也很轻松,他站在窗前伸懒腰,觉得出来玩也不错,下次带刘学去旅游,他肯定很开心。
“你有那孩子照片没有?让妈看看。”
苏婧心情愉悦,稍微复杂,又很快想开,“只要你高兴,妈就高兴,你幸福,妈就幸福,你可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招招手,让廖远停坐在她对面,拉着他的手,“你有什么你跟妈说,你别瞒着,要不让我多伤心啊,我还以为你是嫌妈啰嗦,烦了,才不愿回家了,谁知道是恋爱了,心没在这儿,嗐,你早就该跟妈说了,你看跟你同龄的,孩子都生了,妈从来没催过你,想着你大了,你自己做主吧,干涉了,竟让你恨我,但你也别直接把我给忽略了呀,你这让我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就是提前跟妈说一声,你喜欢男孩子也行呀,你直接找一个,你这孩子。”
廖远停有些羞愧:“我知道了。”
“有照片吗?”
他喉结滚动,撒谎,“没有。”
“哎呀,怎么不存个照片。”
苏婧惋惜一瞬,又八卦起来:“长什么样啊?你跟妈形容一下。”
“……”廖远停从脖子红到耳尖。
他莫名心跳很快,一种向他人介绍自己另一伴的害羞席卷他,对面还是一手养大他的女人,他的母亲,她包容他所有缺点,期待的目光让他不敢直视,好像在外再强势的廖远停在她面前也只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挺……好看的。”廖远停别过脸,声音有些哑,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他初见刘学的时候。
他那么瘦,那么小,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衣服,露着一小截脚脖子,衣服直晃荡,头发乱乱的,站在那儿好奇地望,背后是砖垒的高墙,一双眼清澈透亮,灰扑扑的,像掉在地上挣扎的小麻雀,断了翅膀,警惕又无辜,眼里却全是渴望依附的求救。
廖远停就那么被他看着,无法回神。
像……像他曾经那只灰色的小兔子。
廖远停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兔子除外。它们长长的耳朵,小小的鼻子,凑近人的手指闻,两只眼睛映着人的样子,一副至纯至真的模样。
苏婧头次见自己儿子这么羞的样子,恨不得拍下来,忍住逗他的心,尽量温柔地问:“你们谁追的谁呀?”
谁追的谁,这个问题,廖远停不假思索,“我追的他。”
苏婧笑,看着他那不值钱的样,“怎么认识的?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廖远停一顿。
“怎么了?”苏婧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廖远停面上的红一点点褪了,“他是彭怀村的。”
“哎呦村里就村里的嘛,这有什么大不了,你瞅瞅你,吓妈妈一跳,那他是在哪儿工作呀?也是村里吗?”
廖远停没有说话。
苏婧安抚他,“远停,你放心,妈妈没有想让你找一个所谓门当户对的,妈妈说了,只要你觉得人可以,你和他在一起开心,那就行了,城里的也好,村里的也好,没有区别,村里的,你把他接城里来不就好了,不就是城里的了?这些都不是问题,再说工作,工作不好也没关系,咱家有钱啊,足够你俩花了,都不是问题啊。”
廖远停垂眸。
“他是学生。”
苏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学生,学生也好啊,他在哪儿上大学?”
廖远停看着她,没有说话。
“本地吗?”苏婧思索着,“是那个工学院吗?还是技校?”
廖远停闭闭眼。
苏婧懵了:“都不是?那是什么?你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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