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大哥就宛如漫画里的隐世高人一般,背着手默默地走出了教室,留尤金一个人在原地崩溃。
有病吧?!什么前途,他都是个死囚了!途是三途河的途吗?!
等所有的囚犯都离开教室以后,尤金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叹了口气,走出教室。
不出所料的,洛海就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灯光从他的肩头洒下,将他笔直的站姿映得格外修长。
“现在满意了没?”尤金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抬头看着他。
洛海抱着双臂,淡淡地说:“没想到你背书还挺厉害的。”
“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可是班上的前五名。”尤金挑起眉毛,“大学每年的奖学金都有我的份。”
“我知道,我看过你的履历。”洛海嘲讽道,“你的母校现在肯定很以你为荣。”
“我的母校一向鼓励学生自主就业。”尤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以你的学历和能力,你明明能在上城区找到很好的工作,为什么偏偏要去当恐怖分子,让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洛海盯着他,视线冰冷无情。
尤金露出一个轻笑,“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何必还要再说呢?你只会默认我所有的回答都是在说谎,都是为了掩盖某个周密的邪恶计划。”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洛海提高音量,眼底晦暗,他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尤金,“收起你这副虚情假意的无辜表情,奥狄斯。二十天的时间足够我再想很多折磨你的办法了。”
尤金笑了一下,姿态依旧松弛,琥珀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洛海,“你不觉得你有时候很傲慢吗?你总希望周围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遵守秩序、服从管理,沿着既定的轨道发展,生怕有任何人、任何事超出你的掌控。”
说着,尤金弯下腰,拉近与洛海间的距离,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畔,“你在怕什么呢,洛海?”
洛海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带着怒意瞪向尤金。后者愉快地笑了,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墙上。
“无论你问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尤金说,“我被抓是因为我想你了,我想见你,仅此而已。”
这一瞬间,洛海简直想无视检察院所有的规定和限制,在这个死不悔改的罪犯下巴上狠狠地揍一拳,再把他绑在烙铁上拷打,直到从那张永远露出轻浮笑容的嘴里撬出真相为止。
尤金幸灾乐祸地看着洛海的脸色由苍白变成铁青,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仿佛预支了十年的忍耐力才没有当场发作。
尤金从后面追上去,去拉洛海的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怎么,这就生气了?”
洛海神色冰冷,毫不犹豫地甩开尤金的手。
后者恬不知耻地继续凑上来,“别这样嘛,你今天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哎呀,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又来了。
洛海能感觉到怒火一点点在胸口膨胀。
尤金又一次用他那游戏般的轻佻态度,把违法、谋杀和恐怖计划等如此严肃的问题肤浅成情侣吵架似的矛盾。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敢这样?
胆敢这样做的人,怎么偏偏是他?
愤怒像火球一样压在洛海的胸口,点燃了他浑身的血肉,让他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燃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下一秒冲破皮肤。
“真的,消消气嘛,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尤金嬉皮笑脸地再次拉住洛海的手,“现在时间还早,食材现买也来得及——”
尤金的话还没说完,洛海就像触电般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尤金猝不及防被甩得往后踉跄了两步,惊讶地看向洛海。
洛海的样子不太对劲。
单纯的愤怒无法解释他颤抖的手指和发红的眼眶。
“你怎么了?”尤金收起笑容。
“没事。”洛海简短地回答,按住自己抖个不停的手腕,转身就往前走。
“你到底怎么了?”尤金皱起眉头,强硬地拽住洛海。
“我说了没有事!”洛海提高音量。
但已经晚了,尤金已经注意到了他额角的汗水、过于沉重的呼吸,以及某个难以注意到的位置产生的隐秘的潮痕。
尤金的表情空白了一秒,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是情热了吗?”
第24章 疼痛
洛海没有回答。
他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克制和颤抖上了。身体反应来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他的双腿开始发软,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过量的热度顺着每一根血管与神经膨胀,冲刷四肢百骸。
他必须要很用力地扶着窗框,才能避免自己在尤金面前融化成一摊液体。
尽管药物阻隔了洛海的气味,但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实在太清楚不过。
尤金的思维在短暂的三秒钟时间里迅速完成了思考、衡量和判断的步骤,然后得出了在当前情况下唯一的最优解。
他搂住洛海的腰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然后迅速闪进刚才那间阶梯教室,把门在身后关上,接着反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有给洛海反对的时间。
“你——”刚有一个字从洛海嘴里蹦出来,尤金就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嘴。
情况很糟糕,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他在与尤金争执的途中陷入情热,还是在监狱里,在他刚刚走下讲台的教室旁边。
现在他又被一个身穿囚服的囚犯、一个前几秒还想狠揍一拳的人反锁在教室里亲吻,毫无反抗之力。
愤怒、恐惧、愉悦和羞辱让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而这个吻的味道好得让人发疯,好到他根本无法拒绝。
洛海闭上眼睛,逐渐放弃了挣扎,任由尤金用一个吻安抚他的躁动。
当这个漫长的吻结束以后,两人的呼吸交错,空气里的敌意终于减轻了些许,到了起码能正常交谈的地步。
“你是什么时候……?”尤金轻喘着,看向洛海近在咫尺的脸庞,放低声音,“该不会是之前演讲的时候就——”
“没有!你想什么呢?”洛海忍无可忍地开口。
“那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尤金低下头,在洛海的耳朵上轻咬了一下,收获了几下轻颤,“明明之前那么长时间里都一点事也没有……”
“可能是因为那么长时间里,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生气过。”洛海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没有规律的情热期,信息素波动受情绪影响极大。”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平时的工作生活中,都尽可能保持冷静和疏离。
为了不让已经近乎破碎的生理系统再遭受冲击,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淡化情绪,对周遭的一切保持冷漠。
结果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尤金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壁垒,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地破坏他多年来谨慎保持的平衡。
听完以后,尤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半天看了洛海一眼,“你的意思是说,你刚才因为跟我吵架,而兴奋了?”
“不是!”洛海愤怒地拔高音量。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过去被废除的那些酷刑是有存在意义的。
毕竟在遇到尤金之前,他还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存在着如此恶劣、无耻、不要脸的混蛋囚犯。
洛海甩开尤金的手就想去拉被锁住的门,后者眼疾手快地钳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在墙上。
“放手。”洛海声音沙哑。
“你真打算就这么走出去?”尤金靠近洛海耳旁,声音低沉,炙热的呼吸拂动他鬓角的碎发,“用你那双连站都站不直的腿,让所有人看到你通红的脸颊、满是汗水的额头,猜测你笔挺的西装底下发生了什么事?”
洛海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呼吸声变得沉重。
他闭上眼睛,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再睁眼时,他的目光冷漠,声音沙哑,“少用那些从片里学来的话对付我,留着那些幻想给你的右手吧,别指望我配合你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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