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呢?”魏澜往她妈妈额头上看去,并没有看见所为的黑气,连淤青都不曾有,一看就知道是堂妹信口胡诌的!
“我没……”魏筱小声辩解。
骆清河没有跟女儿一样二话不说就指责魏筱,她想了想,说:“先吃饭,吃完饭,你再跟我好好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魏筱不知道她信不信自己的话,但是见她没有一味地质疑自己,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吃完饭后,她就跟骆清河去了书房,魏澜本来想跟着去,但是被骆清河以做作业为名,把她赶了回房间。
骆清河对自己的女儿很是疼爱,对收养的小叔子去世后留下的孩子也会当半个亲生孩子般看待。魏筱其实并不怕她生气,只是担心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所以她问什么,魏筱就如实地回答她。
骆清河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叹气:“你这孩子心太善,又单纯,以后出了社会该怎么办才好!”
魏筱知道她感慨自己有问必答,她说:“伯娘,我不傻,因为是伯娘问的,所以我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骆清河愣了下,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但跟以往一样,一闪而逝,她来不及抓住那种感觉。
她微微一笑:“所以那个青松观的小道长按了你的神庭之后,你就能看到人的面相、鬼的善恶了?”
魏筱点头。
骆清河沉思了一下,从书架上翻出了一本相册,然后找到了一张照片,她拿给魏筱看:“她在这里面吗?”
魏筱探头看了眼,然后指着钟起的照片:“是她。”
骆清河看着钟起,皱了皱眉。
她对钟起没什么印象,但也知道那是青松观齐涛的弟子。听说最近青松观官司缠身都是这个弟子闹出来的,可见这弟子不是个善茬,那她为何忽然帮只有一面之缘的魏筱开天眼?
而且这不是一次性的天眼,是在阴阳眼的基础上点明的天眼。——阴阳眼只能看见人肉眼所不能看见的东西,但天眼却能观看透玄机,看清事物的本质,如果进一步修炼,还能观过去、窥未来、知宿业、道业报。
她不知道这对魏筱来说是好是坏,但她知道自己有必要找钟起谈一谈。有帮人开天眼的能力,想来对方极有能耐,为何要给齐涛这样人品不怎么样,法力也并不高明的人当弟子?
收敛心神,骆清河再次跟魏筱确认:“所以你在我的额角看到了一丝黑气?”
魏筱很肯定地点头:“是,不过就只有指甲这么点。”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跟任何人说,澜澜也不行。并且不要让人发现你的眼睛有异常,知道了吗?”
魏筱身处道门中,也知道身负异能,身怀异宝都会引起旁人的嫉妒,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她在告诉骆清河之前也曾犹豫过,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信任这个当年用昂贵的法器保住了她的性命的伯娘。如果对方要害她,她就当作把当年的恩情还回去了。
骆清河想了想,依然不太放心:“你既然能看见鬼魂,也能分清楚它们的身上是否有造孽,那么你也不能让它们知道你有天眼。一旦被发现,觊觎你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人了。”
魏筱不由得疑惑:“鬼觊觎我的天眼做什么?”
“它们不是觊觎你的天眼,而是觊觎拥有天眼的你的躯体。你知道鬼上身吧?”
魏筱点头。
“世上有很多阴邪的术法,可以让鬼还魂,也能让人换魂,鬼上身很容易被人发现,可以若是换了魂,或是被懂得伪装自己的恶鬼借你这身体还魂,那么它大概率就能以你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直到你的身体老去,它另找一具合适的身体。而你的天眼则能给它们带来极大的便利……”
魏筱目瞪口呆,世上竟然还有那么玄妙的术法?然而为什么要用来害人呢?
骆清河说:“利益所趋,有时候人心比恶鬼更可怕。”
骆清河觉得她还小,不宜跟她说太多道门的黑暗,就打发她去做作业了。
不过这件事给骆清河的冲击还是颇大的,她本打算等丈夫魏三印回来后跟他商量,但他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而她又是个坐不住的,打听到钟起的家在哪里后的第二天就去找她了。
骆清河去到钟起家时,钟起渊准备外出,骆清河出于好奇和防备先打量对方的面相,然而令她惊奇的是她看不透钟起渊的面相,一眼看过去,就像看到了一团迷雾。
“骆女士,你好。”钟起渊朝她伸出手。
骆清河微微诧异,心下更加猜疑钟起渊的来历。
“你好,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玄门大家骆家大小姐、魏家夫人,道门玄门又有几人不识得您呢?”
骆清河微微一笑,道:“都是大家看得起。我今日来,确实是有一件事不甚明白,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解答。”
“进来喝杯水吧!”
骆清河跟着钟起渊进屋,她环顾一周,发现了墙面上的钉孔布局似乎有些微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里极有可能曾经布置了一个阵法,不过被拔除了。
钟起渊十分欣赏骆清河细致的观察力,同时心里隐约有些可惜,如果她没被暗算致死,或许在玄学方面会有很大的成就。
不过她这样的人也会被区区恶煞鬼害死,是梁邱茵的法力太高,还是她中了什么计?
“家里没有茶,只有白开水。”
“没关系,谢谢。”
给她倒了水后,钟起渊就在对面坐下:“骆女士想必是为了魏筱的事情来的吧?”
骆清河心道,果然!她知道自己,也知道笑笑是魏家的人。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青松观似乎并不会点天眼的法术,你还有别的师承?”
钟起渊说:“恕我不能告知骆女士,我只能说,我喜欢那孩子,所以送给她一份礼物,一份不算礼物的礼物。它会给那孩子带来什么,全看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魏筱的善良是圣母的至善,明知恶鬼身负诸多孽债却依旧愿意以最仁慈、平等的心去对待它们,那她后面所走的路便依旧会是前世的路;如果她善恶分明,知道如何保持秉性不被妖邪蛊惑,那或许会有一条新的路。
钟起渊不知道她的心愿是什么,所以让她自己选,不管最后是否达成所愿,左右都是她自己的抉择。
骆清河试探道:“你不过二十二岁,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骆女士应该知道,凡是人皆有命数,面相、八字、命局……与人息息相关,而无法窥见面相的情况有哪些,相信骆女士也知道。”
骆清河震惊,对方难道是发现自己看不出她的面相之事了?!
钟起渊看了眼墙上的钟,说:“骆女士,我咨询费五分钟一千,现在半小时了,麻烦结一下账,一共是六千,除了刷卡,什么方式支付方式都可以。”
骆清河:“……”
刚才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怎么忽然这么俗气了?
钟起渊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沾上钱是容易变得俗气,但没有钱,没有谁能维持世外高人的超凡脱俗形象。”
骆清河更说不出话来了,她默不作声地给钟起渊的某宝转发了六千八,——多出来的八百是凑个吉利数字。
她不觉得自己咨询半小时咨询到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招惹对方,好在她不差钱,所以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麻烦事。
虽然没打听出钟起渊是什么来历,但她好歹知道了对方对魏筱没什么恶意。
离去的时候,钟起渊又说:“看在您出手这么阔绰的份上,我再赠你一语,——你有死劫,应在明年五月。”
被人说自己明年五月会死,搁谁听了都不乐意,不过骆清河涵养极好,没有给她脸色看。
从宛飘了出来,稀奇道:“你这是怜惜她?”
除了气运之子以外,也很少有炮灰能有这般待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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