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嫣带着动动住在予初她们的院子里的厢房,白日里就去私塾里教导孩子们。
予初予未和予晞也都很喜欢柳淮嫣这个姨娘,在私塾里也更听话了。
柳淮嫣每日带着孩子,生活惬意宁静,也恢复了从前的明媚开朗。
这一日,柳淮嫣照常给私塾里的孩子们传授琴艺,予晞却突然哭闹了起来,她走过去看着予晞身旁无措的谢珺,刚想问是怎么回事,予初和予未便突然冲了过来,予未拉着予晞看,予初自己站到谢珺的面前问她:“你为什么欺负我妹妹?”
谢珺满脸的委屈,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予晞,想张开说些什么,予晞却是哭的更凶了。
予初虽然在家里总是欺负予晞,但那只能是她欺负,当即小脸便冷了下来。
柳淮嫣赶紧过去劝导:“初初,让小珺说说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予初还是气呼呼的,她平日虽是和谢珺交好,但这会儿护着予晞的心让她没有了理智,冷着脸等着谢珺解释。
谢珺本身性格就害羞胆小,被人这么围着眼眶也有些发红。
予初看着看着,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凶,拉下脸来跟谢珺说道:“我…我只是怕你欺负我妹妹,若是你没欺负,我会跟你道歉的。”
这时一直跟在予晞身边的予未突然开口说道:“长姐,你是该道歉,我问过晞晞了,是她非要亲小珺姐的!”
三个孩子里最理智的要属予未,最冲动的是予初,但也能屈能伸,当即就给谢珺道了歉,然后又回过头来走到予晞的面前,拉着她也给谢珺道歉。
但予晞却还是满脸的不高兴。
在两人姐姐的逼视下,道了歉,然后委委屈屈的扑倒予初的怀里哭道:“呜呜长姐,小珺姐姐不喜欢我~!”
予初没出息的拍了拍予晞的后背,一脸嫌弃道:“你非要亲人家,谁会喜欢你?你问问你二姐她愿意让你亲吗?总是弄得人一脸口水!”
予晞听完这话,还真就看向了予未,予未微微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予晞一下子便哭的更凶了。
谢珺远远看着有些不忍,她倒不是嫌弃予晞,就是予晞刚刚那架势吓的她躲了一下而已,予晞自己便觉得她嫌弃。
也凑过去安抚的说道:“我没嫌弃你。”
予晞明媚抬头,哭的鼻涕泡的冒了出来,问道:“真的吗?”
这样子谁会不嫌弃呢?予初默默的收回手,走到了武满的身边去…
小孩子的闹剧说好就好,柳淮嫣在一旁看着松了心,准备继续教琴,可刚把孩子哄着坐好,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经年未见,她晃了身,脸色苍白的喊道:“兄长…”
……
柳淮诚和宁王这一遭来的突然,并未提前跟柳淮絮予安打过招呼,到了地方便自己问起柳淮嫣在何处。
两人便带着人一起过来了。
午休时间,几个坐在私塾的院子里说话。
柳淮嫣一直沉默不语,柳淮诚多次看她也不见她抬头,突然便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圣上登基多年尚未大婚,如今受不住朝堂非议,已定下明年与庆南王之子成婚。”
第224章
四年前登基不久, 萧锦昭就被朝臣以保皇室社稷为由劝她成婚,萧锦昭便以先皇驾崩守孝三年为由推辞。
皇室守孝本就不比平民,只需守孝二十七日, 登基大典之前便以守完此礼,此时说出这话本就是推脱之意。
可大敏以孝治天下,萧锦昭声情并茂的说辞让大臣们不好再多言语。
直到去年,三年孝期已过,朝臣纷纷上书。
皇帝虽春秋鼎盛,但多子多福乃是国家之福, 社稷之福的折子堆积成山,如此压力之下,萧锦昭便收了两个宫人为才人, 朝臣们算是消停了一阵。
然去年冬日, 又开始闹了起来。
后来就连三朝元老林相,也来劝告萧锦昭,后宫无主前朝不宁,望皇上为江山社稷考虑。
此事就算是拖,早晚有一日也是要解决。
朝臣所言甚是,后宫不可无主,萧锦昭选来选去便选了齐王母族, 庆南王嫡子。
婚事落定,朝堂上终是一片祥和。
而柳淮诚和宁王此次来临阳,也算是因着庆南王嫡子。
婚事定下, 萧锦昭便命亲兄宁王代替她去庆南送聘。
而柳淮嫣经历的种种,柳淮诚之所以知道便是萧锦昭亲口告诉他的。
此时过来萧锦昭虽是没有明说,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 两人便来了这么一趟。
他所说之事, 便也是替萧锦昭试探。
可结果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是情理之外。
柳淮嫣脸色瞬间苍白无色,嘴唇微微抖了一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就连头也没敢抬起。
柳淮诚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念着萧锦昭的多年深情,还有跟柳淮嫣之间的纠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多年前的问题,亲妹与挚友,哪一边他都不好向着。
柳淮嫣若是不愿,不管萧锦昭如何也终是没有办法,更别说他的一句试探。
柳淮诚与宁王面面相觑,许多话都在柳淮嫣的沉默中咽进了肚子里,只好便也没再提过此事。
而柳淮嫣也静静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午休时间一过,便匆匆的跟几人告辞。
这些年在外,不必在京城,在曾经的武安侯府,柳淮嫣的身形瘦了不少,柳淮诚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心疼的问柳淮絮:“姐姐,淮嫣如今…快乐吗?”
若是快乐,不管挚友再如何暗示,他便也当做不清楚好了。
而柳淮絮却蹙眉许久才给他答复:“快乐时总是有的。”
模棱两可。
柳淮絮也知道自己的说辞模棱两可。
可这也确实是一年多以来柳淮嫣给她的感受。
与动动相处时,柳淮嫣无疑是快乐的,但她偶尔也会见到柳淮嫣在院中静坐。
不管是夏日还是冬日,柳淮嫣的背影都让人觉得孤独脆弱。
柳淮诚听闻此话一时怔住,犹豫了片刻,开口说出实情:“方才说起皇上与庆南王之子的婚约,其实只是试探淮嫣而已,若是她在意,我便打算告诉她实情,但……”
柳淮嫣方才是什么样子,几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全然的都是逃避。
柳淮诚无奈的叹气,继续又说道:“皇上与庆南王之子的婚约是真,但庆南王之子怕是活不到那时。”
庆南王只有两个儿子,一嫡一庶,庶子为乾元,所以请旨封了世子之位,而嫡子不知何时染了重病,几年来一直求医无果。
因为孩子少,又是唯一的嫡子庆南王自然是极为看重的,所以庆南王并没有让嫡子入宫之意,也并未想外透露过。
但因为齐王与其是亲甥舅,便知晓此事,萧锦昭听闻此事,又在被逼无奈时相出了这么个办法。
又借由齐王与庆南王的关系在中间游说,应允了庆南王其子若是入宫必定为他找寻名医,但也只有皇夫之名。
庆南王已是无力再救治这个儿子,只能听萧锦昭的搏一把,又有萧锦昭的身份压着,他哪里会有拒绝的份,便只能答应。
而几月之后柳淮诚和宁王去的这一趟,却是发现庆南王之子难过活这个冬日。
来之前萧锦昭便嘱咐过二人,若是情况不好,便把自己的承诺告知庆南王。
成不了婚也定会让其子享皇夫之尊荣。
说到此处,柳淮诚不免想为萧锦昭说上几句好话,倒也不是好话,只能说是事实。
“皇上躬亲政事,体恤爱民,每年除年节外,就是到了柳淮嫣的生辰会休息几日。”
“然,当年北境之战后她的身体便不如从前,这几年折腾下来,身子更是亏空,我和锦涣时常劝她,却也无济于事,锦昭这几年笑容越来越少,虽是先帝驾崩萧锦越薨逝,淮嫣又越远离京城,那些年的怨怼也早就放了下来,可她对自己的怨却是越来越深。”
“淮嫣去年之事,也是锦昭的人在暗中相助,直到与你们生活在一起,锦昭才没有安排人在淮嫣的身边,所以此次来我才会直接要找淮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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