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国外回来,又碰上车祸,还没有时间了解国内的情形就被您请来……论了解施家的情况,您无论怎么说也应该跟谢安珩商量。”
谢行之微微放松紧绷的肌肉,试图缓解疼痛,顺便继续和她玩文字游戏拖延时间,好打量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处境。
施老夫人听了他的话却一笑,颇有点讥笑的意味:“我请你来,就是想找谢安珩。”
“……”谢行之对上她那双狭长的眼睛,心中忽地一跳。
“怎么?”施老夫人讶异,用她干枯的手指转动轮椅,朝谢行之靠近,“难不成……他还不曾向你表明心意?”
谢行之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施老夫人定定望了他几秒,忽然笑了,“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哼,他望着你的那种眼神,我一个外人都能一眼就看明白,在夏家老宅的那几天,你和他朝夕相对,又怎么会不知道?”
“……”
怎么人人都以为他在夏家老宅里和谢安珩发生了点什么?
对方都这样讲了,谢行之只能道:“知道又怎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她笑完又剧烈的咳嗽:“原本只是你与他之间的事,但要怪就怪他跟他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一个样子,豆大一点的脑袋整日里就只装着情情爱爱,愚蠢至极!”
听她这么轻蔑地提起谢安珩和母亲关若灵,谢行之当即绷住嘴角。
“我不觉得追求所爱有什么可被耻笑的。”
“追求所爱?那关若灵,一个卖笑为生的小明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要跟我的瑶瑶比,她也配吗?死在那酒鬼家里,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归宿了。”施老夫人坐回轮椅。
“是你?”谢行之抿紧双唇,“当初是你让关若灵投奔谢伟茂的。”
他没用问句,事实也证明他没有猜错。
施老夫人轻蔑地扬起唇:“那种只有皮相的蠢女人,我不过是从旁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而已,她如何做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谢行之向来脾气温和,此时也难免怒极。
两世为人,要说他有什么遗憾,那就只有他的母亲关若灵。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谢行之都没能改变母亲的命运,唯一能做的只是洗清她的冤屈而已。
但短暂的怒火过后,谢行之又平静下来:“不管你怎么粉饰,你女儿施瑶都是第三者,这件事情不可能改变。”
施老夫人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满眼都只有自己和家族的利益。
这种人的思维方式本身就和他们普通人不同,跟她讲道理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直接戳她的痛处来得爽快。
果然如他所料,施老夫人双目蓦地圆瞪:“第三者?我的瑶瑶出身名门,想和我施家结亲的人踏破门槛!”
“可她还是嫁给了你口中所说的这个渣滓,不是吗?”谢行之淡漠道,“而且还是在关若灵已经怀上谢安珩之后。”
这件事显然是施老夫人的心结,她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怒视谢行之:“关若灵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瑶瑶当初嫁给夏景辉,也是被他花言巧语欺骗。”
谢行之“嗤”了一声:“施瑶会被欺骗,难不成连你也看不出夏景辉是什么人?你觊觎他背后公司的财力,又图他这个上门女婿不会与你争权夺利,导致这一切的只是你的贪心而已。”
“你懂什么?”施老夫人被他激怒。
“我当初就不该放他们一条生路。”她嗓音尖锐,“我该让谢安珩那个杂种和关若灵一起死在烂泥沟里!”
“还有你。”她指向谢行之,“你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偏偏要收养他……你以为你建起来的那几个小公司就能庇护他?毁掉你们这些年轻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谢行之神色一凛,重新转头看向施老夫人。
对方正在气头上,见他露出如此神色,刚刚濒临疯狂的表情总算收敛了一点:“被整个圈子排挤污蔑的感觉,不太好受吧?”
谢行之:“传播谣言的……不是夏景辉?”
“夏景辉?”施老夫人冷哼,“你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凭他的脑筋,只是任人利用的一条狗罢了。”
“只可惜他本人还沾沾自喜,以为这一招走得绝妙。”施老夫人笑道,“污蔑、造谣,确实都是他夏景辉最擅长的下作手段,但你当凭他一个人的本事能影响到整个满北市的上层圈子?”
“……”
谣言一事还有施老夫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难怪短短几个月就扩散得如此迅速,满北市人尽皆知。
“你远走高飞,在国外享受了一年清闲日子,谢安珩留在国内替你承受了饱经非议的痛苦。”施老夫人也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我就看着他为了澄清那些传言疲于奔命,但终归还是束手无策,实在是让人快意得很。”
“我听说你们兄弟两人还为此争执过许多次,你以为是他传播谣言,甚至责怪于他?”
施老夫人讥诮地睨着他。
谢行之告诉自己不要再被她激怒:“我刚回来时不了解情况,和他有过误会。不过也不劳您老人家费心,早就跟谣言一起说清楚了。”
施老夫人对他这句话仿若未闻:“是吗,说清楚?被自己心爱的人误解,我都能想象到他那张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痛苦、挣扎,哈哈哈,和他母亲一样……”
“以爱为食,没了情爱就活不下去,这样的人也注定死在情爱手中。”施老夫人狭长的眼眸耷拉下去,“但那场车祸竟然没能要了你的命,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指望你一死,也能让他跟着你去了,免得我动手。”
“你该庆幸我没死,我要是死了,他只会拉着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你不会有今天在我面前对我说话的机会。”谢行之道。
“哼,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他真能有滔天本事?不也一样让你落在我手里。”施老夫人转头,“杂种就是杂种,关若灵那种人,生出来的儿子果真也丝毫不逊色,爱上抚养他长大的哥哥……你倒也不觉得恶心。”
“恶心?我和他早就不再是兄弟,况且有人真心爱我,我为什么要觉得恶心?”谢行之目光不避不让,“老夫人会这样以为,恐怕是从未体验过被人真心相待,以命相护的感觉吧?”
施老夫人眼睛一睁,嘴唇抖了抖,刚刚还说个不停的人竟然被他把话堵了回去。
谢行之顿时明白他猜对了。
他回忆夏嘉誉在夏家老宅中无意透露出的只言片语,迅速思索道:“不过我猜想老夫人应该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豁出命也要保下您先生留下的这些财产。”
“闭嘴!”施老夫人眼下的肌肉狠狠一抖,“是谁告诉你的这些?!”
“是谁并不重要。”谢行之朝她一哂,“您嘲笑谢安珩,嘲笑他母亲,您自己又何尝不是为情所困?”
施老夫人用力转动轮椅向他靠近:“我让你闭嘴!”
谢行之不为所动,迅速道:“谢安珩勇于追求我,关若灵也只是遇人不淑,他们都敢光明正大表达自己的爱,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反倒是你。”
“你虚与委蛇大半生,等到人已经不在了,再一辈子活在悔恨里,故作深情自我感动,有什么意义?”
“你!”施老夫人瞪着他好半天,颤抖着手,“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神色陡然又癫狂起来,自顾自念叨了几秒,再度抬头。
“你想惹怒我,好坏了我的计划……没这么容易。”
她说完抬起干枯的手,捏住谢行之的下巴,或使他抬头跟自己相对,又用手里的拐杖点在谢行之受伤的那条腿上。
上一篇:在自己的同人文里OOC了
下一篇:假霸总只想咸鱼[穿书]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