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岑向阳傻眼,“这家夫妻还真够开放啊……两个人都出轨?”
谢行之不知为什么面色一僵,垂下眸子:“不是出轨。”
“谢安珩的亲生母亲……是个没权没势的小明星,被夏景辉的花言巧嘴哄骗,等到怀了谢安珩,才得知夏景辉和施家的独生女施瑶订了婚。”
岑向阳:“谢安珩的生母才是原配?那个施家才是小三?”
“对。”谢行之轻轻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但关若灵这个女人……”
他对关若灵唯一的记忆就是在他年幼的时候。
对方终日以泪洗面,抱着他哭,说自己没用,又说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很长一段时间里,谢行之都以为关若灵口中的那个错误是指他。
加上谢伟茂那个酒鬼平时字里行间对关若灵的辱骂,他更以为他的母亲后悔生了他,以为是他让自己的母亲陷入这样绝望的境地,所以才遭到她的抛弃。
而这段时间在夏家老宅接触了施家母女,重新想想,当年她孤身一人,多半是被施家察觉了她和儿子的存在,面对想要赶尽杀绝的施家主母,她求助无门,又拼了命地想要把他保下来。
她只能躲在棚户区里隐姓埋名,苟延残喘,寄希望于谢伟茂的庇护,但没想到再度陷入另一个绝望的深渊,日复一日,最后就这样香消玉损。
关若灵这个柔弱的女人把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于她自身,到死都带着痛苦。
谢行之轻蹙眉头,将脑海中的记忆连串起来:“在当时,上一任家主还没有去世的施家如日中天,夏家和他们比起来也要避让几分。关若灵斗不过身为豪门的施家,只能避开他们,重新嫁给另一个男人,独自抚养谢安珩。”
“啊……”岑向阳想到谢伟茂那个人渣,“关若灵,这个名字好好听,但她也好可怜。”
谢行之叹了一口气。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然而人已经不在了,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行之哥,你对谢安珩的身世好了解。”岑向阳忽然说。
谢行之一怔:“怎么突然这么说?”
他笑了笑:“我养了他五年,当然了解他。”
“啊!”岑向阳聪明的脑袋瓜子突然上线了,“这么一想,行之哥,那你为什么要养他啊?”
他睁大眼睛望着谢行之,面露疑惑:“谢安珩是夏景辉的儿子,行之哥……你是谢安珩的哥哥,但你又不是夏景辉的儿子……”
岑向阳彻底混乱。
“咳。”谢行之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这个改天再讲给你听,这间房里有电脑吗?”
他在后者开口之前继续说:“我不联系谢安珩,你放心。那天的车祸牵扯到的事情众多,这几天施家和许家都来秋水村搜查过,我必须抓紧时间处理好。”
他没死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不过现在敌在明他在暗,只要对方还没有发现他活着,情况就对他有利。
岑向阳果不其然就被他的问题带跑了。
他虽然看谢安珩不爽,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帮他把轮椅推到小书房:“电脑在这里,但是上面什么东西都没装。”
谢行之点头:“没事,能联网就行。”
“那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喊我,或者直接手机打我电话,我就不打扰你处理这些事了。”岑向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以他的脑子不适合掺和这种复杂的事情,就算谢行之给他讲解他也不一定听得懂。
“好。”谢行之应答。
等书房的门关上,听到脚步声走远,他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只顾着回忆过去,差点忘了他和谢安珩之间还有这一层秘密。
幸好只是说给了岑向阳,要换了其他人,恐怕就没这么容易敷衍过去了。
谢行之冷静片刻,打开电脑,打算查一查谢安珩这一年来发生的事。
那些语音留言条透露出来的信息太有限,却也能让谢行之知道,谢安珩在他刚刚离开的两个月里经历了非常糟糕的事。
和豪门有关的八卦内容最能吸引眼球,自然也不会被那些娱乐记者放过,要不然也不至于连西坪镇那样偏远的小镇子都有人关注夏家发生的变动。
这时候还没放出夏家少爷就是谢安珩的信息,但谢行之知道此时夏嘉誉已经远在国外,那这段时间有关夏家少爷的报道显然只可能是谢安珩,谢行之很轻易就找到了他想要的资料。
娱乐新闻上面记载的多半有真有假,但他就是当事人之一,很轻松就能判断出哪些是有用的信息。
谢行之一条一条往下看,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在他离开后不久,夏景辉就试图吞占他的公司。
这个时候谢安珩想必也已经加入了夏家,谢行之以为他是带着他的公司一同投奔了夏景辉,但事实明显并非如此。
再结合那些语音留言里说到的内容……
“他想夺走你的公司,这些人全都在觊觎你留给我的东西……”
谢行之捏了一把眉心。
如果他猜想不错,谢安珩在更早之前就接触过夏景辉,也早就察觉了对方对他公司的意图。
他加入夏家应该只是想要将计就计,趁着夏景辉对他并不了解,大意轻敌,干脆一举把他吞下,彻底绝了夏家这个后患。
这个想法非常“谢安珩”式,剑走偏锋虽然冒险,但收益极高,如果换成他,多半也会这样选择。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只花了一年的时间。
只是这中间加上了谢行之这个变数,代价就变得有些大。
如此一来,出国之前那几次招标会夏家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针对他们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城西那块地没能解决也多半和这个有关。
谢行之纵横商场十几年,这样的伎俩并不难猜测,多半是夏景辉和谢安珩谈判被拒绝,恼羞成怒对他施压,又或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他。
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谢安珩?
这个问题简直不需要思考,无论拿去问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回答“他哥哥”。
但这个傻小子一声不吭的,他把责任全部怪到他头上的时候也没解释。
不对。
该是还有什么原因让他没法解释。
谢行之用力闭了闭眼。
能是什么原因……
谢安珩肯定通过夏景辉得知了一些关于他原本这具身体的信息。
两人重逢第一天,他就质问他,说他根本不是他的弟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给那个真正的弟弟做的。
他只顾着真实身份不能暴露,没有细想。
这样看,那时候的谢安珩……是真的以为他被抛弃了。
从谢安珩的角度,他那会身份、名字、身世,没有一个是真的,还在他孤立无援濒临崩溃的时候失联整整两个月,可不正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么。
谢行之又往下翻了翻,发现还有对夏家少爷遭遇车祸、谣言甚至投毒进医院等等只言片语的报道。
谢安珩……在尽全力守住他留下的一切。
即便以为他被他抛弃。
他没办法知道谢安珩具体受到了怎样的折磨,但他料想得知他不愿意把公司拱手让人的夏景辉和临死反扑的施家必定是想置他于死地。
以夏景辉的作风,多半还会拿他母亲的事加以杜撰,对他再进行一次打击。毕竟这时候的谢安珩还没能得知关若灵当年的真相。
后面还有更多他这一年遇到过的各种明枪暗箭,他忽然不太想继续往下看。
谢行之深深呼出一口气,仰头望向天花板。
算了,如今想太多也没有任何益处。
谢行之关掉那些新闻界面。
先把手头的危机解决掉。
现在他在场,不可能看着谢安珩再在他面前任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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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岑向阳便驱车带着谢行之前往半岛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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