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到谢行之,又呼吸一滞。
虽然说是帮他拿一件新衣服,但这身明显是谢安珩自己的,如今他个子已经比谢行之高,下摆和袖子也长了一小截。
曾经在他面前清贵不可亵渎的兄长,此时此刻完全落在他手中,身上还拢着他的衣衫,剩一半排扣没有系好,略显凌乱,窄瘦的腰腹若隐若现。
谢安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喉头下意识滚了滚。
他只扫了一眼便迅速挪开视线,火气忽然消了一半似的,暗哼一声,迅速换了沾湿的外套,拉开衣帽间的大门大步离去。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侍从上前:“谢行之先生,请跟我来吧。”
“……”谢行之望着谢安珩压抑怒气的背影,闭了闭眼睛,叹出一口气。
这场小家宴除了开始闹出了一点不愉快,后半部进程都还算顺利,连许思思都被请离,也没人敢再触谢安珩的霉头。
谢行之回到座位上,心不在焉地解决他盘子里的食物,一边听谢安珩跟在场的其他人谈生意。
一直到宴会散场,谢安珩都没有再跟他有任何交谈。
谢安珩和宾客们谈笑着往外走。
两人刚刚有过争执,他不搭理自己,谢行之也不想过去自讨没趣,起身准备回房间。
他走到大厅门口,又听见了轮椅的响动。
谢行之赶忙侧身隐蔽在门后。
等施瑶推着施老夫人过去,他想了想,还是趁其他人不注意轻悄悄地跟在了她们后面。
走出了宅邸,到后花园里,施老夫人像是彻底忍不住了。
“他真是越来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咱们家的老宅是什么地方,怎么能邀请这些人进来,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实在是岂有此理……”
施瑶连忙上前安慰:“母亲,您消消气,我已经加急让嘉誉赶回来了,他明天就能到。”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还是我的乖孙儿好,这些姓夏的姓谢的没一个好东西!”
“母亲……”施瑶欲言又止,“但是夏景辉他昨天来找我了。”
“找你?”施老夫人猛地转头,“找你做什么?”
施瑶:“他说想跟我们合作。”
施瑶:“我猜想他该是被谢安珩逼到退无可退了,病急乱投医,又想起我们。”
施老夫人冷哼一声,却也没立刻反驳。
她思忖片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施家现在势单力薄,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提议。”
施老夫人又忽然问:“我听说谢安珩今天还赶走了许家的那个姑娘?”
施瑶点头:“是的,是许家的二小姐许思思,她在宴会上顶撞了他哥哥,还拿许家的势力出来压谢安珩,谢安珩看起来像是要对付许家了。”
“过河拆桥,利用完了便弃如敝屣,这姓谢的小子跟他爹一样是个薄情寡义的德性。”
“他那个哥哥把他从酒鬼养父手里救出来,辛辛苦苦带大这小子,结果现在又怎么样?哼,这一家人心肝脾肺都是冷的,在他们身上投入真感情,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行之在回廊后方听到这,暗暗皱起眉头。
施老夫人说完缓了好一阵子:“这许丫头也是个没脑筋的,不过如今看来,或许也能稍加利用。”
她眸中闪过狠芒:“瑶瑶,你立刻去联系夏景辉,再把许家也联系上,谢安珩这小子这一年一口气把所有人都得罪透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嚣张多久。”
谢行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知道谢安珩陷入这些豪门争斗不会那么简单,却也没想到形势已经对他如此不利。
他不是打赢了夏景辉么?其他人看上去对他也算马首是瞻毕恭毕敬,怎么会得罪这么多人?
看施老夫人的口气,她想要的可不仅仅是拿回家产,恐怕是要联合其他人一同对谢安珩赶尽杀绝,彻底将他折在手里,好给他的亲孙子夏嘉誉铺路。
趁着两人还在低声交谈没注意到这边,谢行之身形一闪离开了这里。
等他回到楼上的卧室,谢行之刚好跟谢安珩撞了个正着。
后者送完宾客,回来没找到谢行之,神色不愉:“你刚才去哪了?”
谢行之差点将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告诉谢安珩,但他忽然看见后面的电梯门打开,施瑶推着施老夫人走了出来。
“吃饱了,在房子里散散步。”谢行之话锋一转,“我在这里除了你谁都不认识,还能去哪儿?”
谢安珩反倒像是被他这句话取悦了,带了点笑意:“你知道就好。”
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瞥了一眼母女二人,毫不在意地移开视线:“晚上我会再让医生来给你的伤口换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管家。”
“我既然说了要报答五年的抚养之恩,就肯定做到,这里应有尽有,你放心,不会怠慢你。”
谢行之没细听他的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后面两个人身上。
等施家母女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开口:“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有话想跟你谈谈,你现在的处境……”
“如果你又是要说这些让人扫兴的话题,那还是不必谈了。”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讲,笑意就收敛回去。
怕被施家母女听到,谢行之压低声音:“我不是想教训你,我只是……”
“你总是还把我当成当初那个连项目都做不好的小孩,是吗?”谢安珩寒声打断他的话,“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你也早就不是曾经的谢行之了,哥哥。”
谢行之怔忪。
“你脱离这个商圈整整一年,什么也不了解,刚回来就想直接插手……”
谢安珩自上而下睨着他,眸光幽暗:“哥哥不觉得自己太自信了一点吗?”
谢行之眼睛睁大:“我……”
谢安珩淡淡敛去情绪:“好好休息吧,我们之间暂时没什么可谈的。”
-
三日后。
从那天起,谢安珩越来越忙,大多数时间根本连他的人影都见不到。
上回的交谈不欢而散,谢安珩似乎打定主意不想再跟他进行任何谈话。
但他也不想这样坐以待毙。
谢行之这几天都在注意施家母女,眼睁睁看着她们背着谢安珩跟其他人来往了数次。
谢行之抬头看了一眼对坐的人。
他必须采取行动,否则他和谢安珩的状态就太被动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走过来对谢安珩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我有些急事,今天不能陪你吃早饭了。”谢安珩放下餐具便起身,“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给管家讲。”
这几天,谢安珩的心情明显很好。
似乎什么都不需要谢行之做,每天早上醒来在谢安珩面前晃几下,晚上回来也和他坐着一起吃一顿饭,对他而言就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谢行之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很忙吗?晚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听他这样问,谢安珩的眸底陡然一亮,眨眨眼睛:“今晚……或许不能回来陪哥哥了,如果哥哥想的话,我明天可以抽出一整天的时间。”
“好。”谢安珩不肯和他沟通,他只能再想其他的对策。
谢行之点头:“那你去忙吧,路上小心。”
“哥哥……”谢安珩轻轻唤了他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朝他弯起嘴角,“我会尽快回来。”
等到下午,果不其然又看见施瑶推着施老夫人从后花园离开。
谢行之从二楼的窗户隐蔽地观察,等到他们跟夏景辉一起彻底消失在黑色的车里,他转身朝上回看见的书房走去。
书房如他所料上了锁,但又非常幸运的不是指纹锁。
这段时间谢安珩对他的态度让这栋宅子里的其他人几乎已经把谢行之当做第二个主人来对待,所以当他一脸淡然地经过保安室并顺出钥匙的时候,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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