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也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大厅前方的射灯。
“?”岑向阳回头一看,谢安珩和夏景辉一起,一前一后站在唯一的光源下。
赵致殷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在旁边坐下:“是谢安珩这么吩咐我的,不是我要蹭他的宴会。给你准备的接风宴早就定好了,在你最喜欢的鹭洲街,你要是嫌不满意,时间地点随你选,吃什么都行。他现在有话要说,你等会儿再吵。”
这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让岑向阳炸毛:“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吵……”
“非常感谢各位参加这次宴会。”夏景辉站在前面做开场白,扩音喇叭的声音打断了岑向阳的话,“我们举办宴会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经多少了解到了。”
他似乎想回头看一眼谢安珩,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岑向阳能明显察觉出来夏景辉的笑有些僵:“我的大儿子夏嘉誉从出生身体就不太健朗,相信各位也一直有听说过。”
“大概两年前,为了他的健康考虑,我和我的妻子商量,决定把他送往国外做治疗,也一直让他在那边静养。”
场上的都是人精,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心知肚明,但还是很配合夏景辉出演这个父慈子孝的故事。
“或许是老天眷顾我,在我和嘉誉分别之后,又让我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夏景辉总算进入正题,他侧身给谢安珩让出位置,“我的小儿子……安珩,年纪轻轻却能力出众,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一年的时间把夏家经营得蒸蒸日上,我很欣慰。”
“如今我年纪也大了,是时候把舞台交给年轻人了。”
“今日把我所有的朋友全部召集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谢安珩上前两步走到他旁边。
夏景辉和他目光短暂交汇,又迅速挪开,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风光:“满北市夏家,从今往后,就彻底交给我的儿子……安珩了!”
话音落下,大厅里安静了两秒。
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响彻全场。
等掌声稍稍平息,谢安珩才接过他的位置,朝台下一扫而过。
“大家好,我是谢安珩。”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丝毫不介意当众说出自己的姓氏,也没给身后变脸的夏景辉哪怕半点眼神。
“往后家族生意还要多仰仗各位,今天的宴会,我也还有不少话想讲……”
其余人都一个个翘首以待,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讨好这个新的掌权人。
岑向阳却把眼睛睁得滚圆。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夏景辉和谢安珩的权力交接上,但他却看清楚了谢安珩一转而过的眸光。
又是那种让人心惊的幽深,仿佛静待猎物彻底落入他掌心。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之前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在这一刻突然无比清晰明了。
岑向阳“嚯”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趁其他人不注意,拔腿便迅速朝谢行之的房间狂奔。
-
邮轮顶层。
套房内。
房间很大,也很安静,谢行之独自一人四下走了走,发现小茶几上还留了一份晚餐。
都是很清淡的东西,旁边配着一杯温水,还在冒热气。
他在宴会大厅没怎么吃,但现在也没有进食的心情,谢行之坐下,忽然听到窗外有响动。
“早跟你说了他就是个废物,还自作聪明,引狼入室。”
“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血脉……”
“亲生血脉又怎么样,他哪有把夏景辉放在眼里?”
“都怪我,要是嘉誉的事不被他知道就好了。”
谢行之眉头一皱,轻悄悄靠近窗户。
楼下的阳台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样貌,在她身边还有一个老妇人,坐在轮椅中。
那个老妇人安静了几秒,转头望向女人:“当初你说要嫁给他我就劝过你,结果怎么样?”
女人不说话。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妇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施家要是到夏景辉手里倒也罢了,好歹还是传给嘉誉,最后也是自己家的,现在又跳出来一个谢安珩……”
这句话讲完,似乎海风有点大,女人推着老妇人回了房间里。
施家。
这两人是夏景辉的妻子和岳母?
没等谢行之在静下心来细细思索,门外的走廊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紧接着“啪”一下打开——
“行之哥,你快跟我一起走!”岑向阳急匆匆地冲进来,一把抓住谢行之的左手,“谢安珩那小子想对你——”
声音戛然而止。
谢行之一抬眼,对上谢安珩的深邃的双眸。
后者垂眸扫一眼他们交握的手,偏头:“他归你了。”
“你干什么?放开老子!”岑向阳被赵致殷整个人抱起来扛了出去。
“向阳!”谢行之往前迈了一步,被谢安珩撑在门上拦住去路。
已经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身影颇有压迫感。
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漆黑一片的走廊,分明噙着笑,眼底却晦暗又冰寒。
谢安珩拿指尖挑起谢行之的领口,眸光落在并不合身的礼服上,几秒后,眉眼弯弯温声问:“哥哥,这次又想逃到哪里去?”
第35章
谢安珩垂眸:“哥哥不是答应好了跟我谈谈, 怎么现在见到我了,又要走?”
这一瞬间,谢安珩给他的那种生疏感再度席上心头:“我是答应和你谈谈, 但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向阳哥?他是你的兄长!”
说完就想绕开他追出去, 但谢安珩长腿一迈便把他拦下, 稍微用了点力气将谢行之逼退回房里,又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门。
“哥哥才是我的兄长, 我也只有哥哥这一个兄长。”谢安珩唇角带笑,静静望着他。
谢行之本能的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些怪异, 皱起眉头,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整整一年不见,我很想你。”谢安珩目光依旧落在他那一身不太合适的西装上, “哥哥呢?有想过我吗?”
谢行之忍不住朝岑向阳那边望了一眼。
谢安珩却连目光都没往那边转一下, 见到他急迫的表情, 他神情渐渐冷却:“我差点忘了, 哥哥身边有别人陪着,自然是不会想我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谢行之不知道他这一年来跟夏景辉学了多少豪门里的手段, 只觉得现在眼前的人陌生至极。
一想到刚刚在宴会大厅被拖出去的那个人, 他更担心:“你快去把岑向阳放出来, 你有什么怨气不满冲着我来, 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他越是着急,谢安珩似乎表情越冷:“我怎么会对哥哥有不满。”
他暗哼一声:“倒是哥哥对我戒备得很,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伤害岑向阳?”
谢行之一愣, 但亲眼看见岑向阳被抗走是事实,他不觉得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孩会做出这种事:“不是夏景辉教你这么做的吗?”
谢安珩没回答。
谢行之以为他是默认了, 眉头紧皱:“他这个人阴险狡诈, 夏家惯用那些肮脏下作的豪门手段, 你不要跟着他学……”
谢安珩目光微微一闪:“哥哥是在关心我么?”
“关心你……”谢行之想起他临走前那些交代,又看看谢安珩如今的样子,“我关心你又有什么用?我说的话你肯听吗?”
“哥哥说的话,我当然听。”谢安珩凝视他,认真道。
“那我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谢行之想到他面对的情况,“你以为夏家这种龙潭虎穴是你一个人就能玩得转的吗?”
别说单单一个正值壮年的夏景辉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心甘情愿放权给他,他背后还有施家,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上一篇:在自己的同人文里OOC了
下一篇:假霸总只想咸鱼[穿书]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