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废话吗?”
祝容这样评价了一句,对纪墨所说的并没有多在意,有些小孩子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真正说起来,没一句真话。
他们也不是故意骗人,就是觉得这样说很有意思。
他小的时候就指着一种叶片上的红瘤子跟人说那是可以炒来吃的,味道还非常好,可其实,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当然,他也没指望着别人吃了告诉他,纯粹就是随口一说,爱信不信,完全不为自己的话负责任。
与之相对的还有他长大之后做的一些事情,爱慕他的姑娘向他示好,他不喜欢那姑娘,就随便说一些苛刻的要求,说若是对方能够做到就证明她是真的喜欢他。
可做到了又怎样呢?
证明了是真的喜欢他,他就要真的喜欢对方吗?
完全不可能。
被辜负的芳心怎么想,他完全不知道,因为那些姑娘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越过越好的时候,没有,在他突然遭遇大难之后也没有。
很多时候,祝容都在想,也许自己现在的日子,这样的结果,都是一种报应。
纪墨是不知道祝容这个当师父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的,晚上吃了饭之后,他就按部就班地开始洗漱睡觉,他每天都坚持早晚洗漱,除了脸上有伤口的时候没有洗脸,其他时候,哪怕洗脸的时候自己都能摸到那凹凸不平的疤痕,也还是坚持洗脸。
对他洗脸这件事,祝容是嘲讽过的。
“那样一张脸,还有什么可洗的,洗干净了也不会有人看。”
这话说得也挺真实,但纪墨自有一套道理:“洗干净了我自己舒服啊!而且还卫生,不容易生病。”
当过医师之后,真的是对各种疾病的容忍度都低了很多,尤其是因为不卫生而生病,简直是耻辱。
纪墨并没有龟毛到要为自己弄什么养护皮肤的药品,但他也不能够容忍自己成天顶着一张脏脸,哪怕没有人看,自己不舒服总是自己的。
为这个,木屋之中多了几个木盆。
祝容是不肯掏钱买木盆的,纪墨就跟他要了一套木匠工具,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钉锤刀子也就几样,然后现成伐木取材,自己做了木盆。
看着纪墨如此能干,祝容还有些意外:“你从何处学来这些?”
“这还用学吗?不是一看就能明白的事情?”
纪墨说得轻松,很有些凡学的味道,把祝容怼得没话说,祝容没有再问。
之后纪墨也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只在木盆之后又做了木凳子,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都是不大的东西,乍一看也谈不上复杂,可一次就能做好,这种水平本身,细究起来还是有问题的。
但祝容没想那么多,想要当一个猎户可不容易,每日里都要去山上转一圈儿,查看陷阱之中的猎物,布置新的陷阱,还要采集一些果子鸟蛋之类的东西来增加伙食的多样性。
对了,还有野菜,在这方面,在山上居住了多年的祝容也算是行家里手了。
纪墨年龄小的时候,祝容从来不带他往山中走,只让他在木屋里待着,附近的一片地方,林木砍伐出来了,没做篱笆,却也多了些藤蔓编成的绳网,能够阻拦一些小动物的靠近。
冬日里也不至于无知无觉就被野兽堵了门。
等到纪墨大一些了,祝容偶尔采野菜的时候,也会带他去了,一人一个筐,装满了回来,洗洗加菜。
这些生活上的琐事,祝容从来不特意叫纪墨一起去做,都是纪墨有的时候见到祝容去忙,就问自己是不是能跟着,有的时候会被同意,有的时候就斥责他,让他在屋中好好练习乐曲。
总的来说,祝容这个师父是真的很负责任了,养着纪墨,教着纪墨,也不让他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学习的时间,除了每年要在脸上划一刀,其他时候都挺好的。
次日一早,纪墨起来做饭,这些事情以前都是祝容做的,今年纪墨长高一些了,才把事情接过来。
也不用特意说什么,就是早早起来,在木屋外垒砌的灶台那里做饭就可以了,生火做饭这种事儿,纪墨已经很熟悉了,并不费劲儿。
等到祝容醒来了,见到现成的饭,第一次,祝容还不敢吃,像是怕纪墨下毒一样,之后才慢慢习惯了,偶尔还会点菜,让他把鸡蛋煮上,切个咸菜,或者干脆做个蛋汤之类的加菜。
纪墨做早饭一向简单,有馒头就热馒头,下头烧的水里放上一小把米,等到馒头软了,下面的粥也好了,再从坛子里捞上一块儿咸菜来,切一切,就能就着米粥馒头吃了。
祝容如今也很习惯了,坐在纪墨做的小凳子上等了等,等到饭好,就换到桌前坐,静等着饭碗递到面前,直接拿筷子吃饭就好了。
饭后,打个哈欠剔剔牙,祝容问:“曲谱可还记得怎么写?”
“记得。”
纪墨说着,甩干净手上的水,捡了昨日里随手扔下的木棍,用脚蹭了蹭地面,蹭出一片平整的地儿来,再拿木棍在上面写。
见他写得认真,祝容便站过来看,因为纪墨还没顺完《凤凰引》的呼吸法,所以只是写曲谱,并不特意标注呼吸关键。
祝容看的时候,却像是脑子里早已经有了呼吸法似的,顺着那音就往下走,第四音的时候,忍不住一声闷咳,“不对,这里不对。”
他叫停了纪墨,指着那第四音,说:“这里不对,你写错了。”
纪墨一怔,难道这里有《凤凰引》这样的曲谱,而自己真的写错了?
祝容见到纪墨呆住,拿着长一点儿的木棍指点,在地上划着,把那个音划掉,换上了一个音,字还没写完,又说:“不对,也不对,这里不合适……”然后是换下一个音,再下一个……
开始他还记得是要跟纪墨说,后来却着迷于更换文字一样,不断地在上面涂画,那一小块儿地面都被划得凌乱了。
“不对,还是不对……怎么还是不对……这个音不合适……难道还是这个音……不,不对……”
祝容着了魔一样看着地面,木棍不断在上面划来划去,纪墨看着有点儿担心,这是入迷了?
“师父?”他试探着叫了一声,见祝容没理会他,便上手去拉祝容的胳膊,正好拉动那拿着小木棍的手,木棍刺啦一下,直接划掉那几个音,祝容的头脑也随之一清。
“你从哪里来的谱子?不成曲调,糊弄人的!”
祝容直接扔了木棍,下了定论,还有些恼怒纪墨以此消遣自己的样子。
纪墨哑然,糊弄人?不是吧?果然是这曲子太特殊,二阶世界不能演奏吗?
但,什么道理呢?一阶世界可以,二阶世界不可以,什么缘故呢?
第707章
纪墨知道祝容的脾气,没有跟他辩解,含糊解释一句:“可能是我记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起这件事。
祝容不在的时候,他自己也会想起来,曲谱是没有问题的,这么多个世界,纪墨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着信心的。
何况一阶世界选择的考试作品还是凤凰引,各种各样的改编的曲子都听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就是默背一百遍,也不至于在这里出错,所以,曲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为什么就是吹不出来呢?
“如果按照呼吸法顺不下来,不按照呼吸法呢?”
这样想着,纪墨拿起笛子来,竹笛在唇边,停驻许久,一音不乏,仓促一音若裂帛一样,难听至极。
“不对,全忘了。”
用了好几年的时间,纪墨才掌握了一些呼吸法的精髓,吹奏任何曲子,有意无意就直接按照呼吸法顺下来,如同呼吸一样自然,不会刻意去想这样呼吸是否正确,可到了此时,才发现这几年养成的习惯成了多么大的桎梏,竟是完全忘了不用呼吸法该怎么吹奏了。
这个认知有些打击到了纪墨,他整理了思绪,好几天都没在状态,在一次祝容考问的时候,他吹奏曲子到一半,直接被祝容打落了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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