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本书只出了第一册,魔都剧情才展开没多少,万家是个龙潭虎穴去不得,码头也是鱼龙混杂,她混进去才待了一天,就差点被怪物扒皮抽筋,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戏份不多但是实力强劲的配角大佬可以糊弄一下了,书中评价兰因惜字如金心性平和,总不会是胡说八道的吧?
外头那些横行的怪物真的太可怕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小说世界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听见万家大小姐举办慈善晚会的消息,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儿呢,可就算是小说里,也没写这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怪物变的啊!
总之她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身无分文还四面楚歌,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主要人物能好好走剧情,别冷不丁朝她露出一张血盆大口,重中之重就是今天无论如何得说服兰因收留她。
至少她手里还有剧情这个筹码,实在不行她就把自己的来历全抖出去,什么韬光养晦大展宏图她都顾不得了,怪物满街跑,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可以——”
姚鹂的话说了一半,一只搭在兰因肩上的手就先一步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身穿衬衫马甲的外国青年笑吟吟地望着她,及其少见的银灰色长发落在胸前,脸颊轮廓清晰分明,眉骨下一双眼睛是漂亮的矢车菊蓝,比宝石更澄清,比初春的天穹更深远,下颌线条清瘦锋利,唇色暗红如蔷薇花瓣,望着她的眼神自带温柔多情的特效:“这位小姐,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姚鹂愣了。
等等……小说里有提到兰因身边有个外国人吗?
姚鹂额头汗涔涔的,再三回忆,也想不起来兰因的人际关系,毕竟只是一本消遣用的民国灵异言情小说,谁会去费心思记什么配角的人物关系?而且兰因这个角色还是后期才出现的……
乔昼一直注意观察她的神态,见她露出了回忆的表情,眼神一闪,唇边的弧度就扩大了,那点漂浮在嘴边虚伪的笑容也前所未有地真挚起来:“小姐?”
姚鹂被他喊了两次才回神,拿不准这个陌生外国人的身份,只能谨慎对待:“呃……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疯医生温柔地望着她,眉眼含笑,饶是知道眼下不是欣赏美人的时候,姚鹂也禁不住心神一荡。
不是她轻浮,实在是人对于美的抵抗力是有限的!
“快要入夜了,小姐孤身一人来的?”当年轻的异国绅士用关心的语气说出这话的时候,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软上三分。
姚鹂张张嘴,要不是书里没有提及兰因的住处,她又不敢贸然和街上披着人皮的怪物接触,只能自己足足找了一天,也不会找到现在才找到。
善于察言观色的疯医生笑容不改,担忧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现在说吗?很快就宵禁了,小姐一个人待在外面很不安全,不如明天再说?”
姚鹂一听明天再说,脸色就变了,她才不要再在外面待一个晚上!
“我暂时没有去处,能不能……”姚鹂用尽了所有勇气才逼自己说出这句话,比起活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兰因不是傻子,他一听这姑娘的未尽之意就不高兴了,张嘴就要拒绝,按着他肩膀的乔昼好像察觉了他的心情,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安抚地笑了笑,又轻声细语地指导姚鹂:“小姐带身份证明了吗?没有……啊,那就不能住旅馆了,最近的酒店也有点远,我的诊所倒是能住人……”
兰因豁然抬眼,义正言辞道:“可以借住隔壁。”
乔昼咽下后半句“可是还有个男性病人怕是也不方便”,转过脸:“兰?”
兰因蹙眉,语气勉强:“都是邻居……”
乔昼轻轻合拢双手,微笑起来:“那真是太好了,让一位小姐露宿街头可不是什么值得喜悦的事。”
在乔昼轻飘飘的三言两语之间,姚鹂原本打定了就算是睡在兰因门口也不挪开半步的坚定决心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团浆糊,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兰因走到了隔壁,看他敲开那家的门,一言不发地把她往前一推,简短道“借住一晚”,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一间小屋的床上了。
等一下……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本来想死乞白赖地跟着兰因的,为什么又被支开了?那个外国人……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书里有这么个角色吗?
姚鹂根本没把乔昼往外来者的方向想,因为乔昼实在太镇定太自然了,一点也不像个初来乍到的外来者,当然,这一过程中文森特的外貌也帮了大忙。
不管怎么说,至少今天晚上她能好好歇一歇了。
姚鹂坐在床沿边深深叹了口气,两天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她不敢脱衣服,索性直接躺在床沿睡了,将被子拢在身上,试图获取一点温暖的安全感,就听见薄薄的木门被轻轻叩响。
指节叩门的声音很轻,仿佛是怕吵醒了熟睡的其他人,要不是姚鹂睡梦里还吊着一颗心,也不太可能捕捉到这轻微的声响。
但是姚鹂听着这敲门声,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即冷汗就唰地湿透了前胸后背,心率一瞬间突破一百八,整个人都直挺挺傻在了床上。
快……快动起来啊!快动起来!
仅存的理智催促着姚鹂赶紧跳窗逃命,僵硬的肢体却慢了好几拍。
大晚上的,在怪物横行的城市里,孤身一人没有亲朋的环境下,外面一声不吭敲门的人,会是谁?
从小到大看过的所有恐怖故事争先恐后冲进姚鹂脑海里,她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汗津津的手用力攥了一把手心,勉强唤回一点理智,就听见外头一个略带不耐烦的压低了的声音:“妹子?开开门!都是一起掉进来的倒霉蛋,我不是坏人!”
人……人话?
铺天盖地的恐惧消退了一点,姚鹂勉强坐起来,侧耳倾听了一会,外面的人好像也紧张得不得了,语气急促:“有啥事开开门我进去说行不?万一有人被吵醒了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
姚鹂这下不怕了,会威逼利诱的,肯定是人,而且看这人老练的说话方式,应该也是个混社会的老油子。
因此尽管对于他最后鱼死网破的威胁很不满,姚鹂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同胞互助情怀悄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门缝一开,一股大力顺着她的力道撞进来,用比她还快的速度将门反手合上,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长出一口气:“奶奶的,真吓死人了,多亏老天保佑。”
他叹完气,抬眼去看,就见姚鹂警惕地站得离他半个屋子远,手里拿着一柄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剪刀,色厉内荏地打量着他。
姚鹂看着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对方一脸被生活摧残折磨过的油滑苦相,一看就是那种常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深谙厚黑学的人,正是她这种初入社会的年轻姑娘最应付不来的类型。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掉进来的?”姚鹂质问。
“呵呵,我这双眼睛看别的不行,看人最准,满大街的年轻姑娘,就你的精气神儿跟她们不一样,骨子里带傲气,还有种单纯的不得了的劲儿,打眼一瞅那差别大了去了,一看就是新社会长大的。”
男人解释了一句,附带一个“你太嫩了”的眼神,姚鹂闻言回想了一下,但也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不是这样,只能勉强算他过关了。
“都是莫名其妙被搞到这里来的,何必互相对付呢?能一起活着出去不好吗?多个人多份力,小姑娘,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认识一下,我叫宋成功,做工程的。”男人看出了她的戒备,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坦荡地自报家门。
姚鹂犹豫了一下,想来想去觉得的确有个同伴会更好,就算这个人看着有些不好应付,但到底是难兄难弟……
“我叫姚鹂,做新媒体运营的。”
她到底还是留了一手,宋成功说多少她就说多少,绝不给对方坑害自己的机会。
宋成功左右看看,朝她招招手,一脸神秘的样子,姚鹂立即后退了一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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