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生气,回头看一眼众人,不满地微咬下唇。
既然如此,他便把剑气收回吧,正好利用这剑气把剑灵再养回来。
他几步来到水边,躬身采下一朵睡莲,然后并指在隔空在莲瓣上面写着什么。
殷离疑惑凑近了看,却见萧沐速度极快,还没等他看清,动作便停下了。
“你在做什么?”
萧沐受身体所限,无法驱动术法,只能用符箓替代,他随意地道:“把邪祟收走。”
殷离:?
只见萧沐指尖一点花心,池面忽地刮起一阵微风,漾起池水层层涟漪。
众人只感到一阵风没来由地平地而起,拂面吹来,都愣住了。
有宫人讷讷地低声道:“世子爷难不成会法术?”
此言一出,容妃立即斥责:“胡说。”
那宫人旋即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发声。
“不就是一阵风,说什么把邪祟收走,故弄玄虚。”熙嫔亦嘀咕了一句,“我看他是抗了皇后娘娘的旨,正找补呢,等着吧,皇后娘娘定治他的罪,就算是萧王府也不能抗旨不尊。”
然而微风很快便散去,萧沐捧那朵睡莲,眼里含着笑意,太好了,老婆的剑气收回来了!
殷离见萧沐专注地看着一朵莲花发笑,不由皱了皱眉,正疑惑间,看见对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过来。
他听见萧沐道:“邪祟被我带走了,从今往后,紫寰殿再没有什么灾星。”
殷离怔怔看着眼前人,萧沐的睫毛忽闪,连带着他的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他连忙移开视线,大意了。
没想到这病秧子竟懂得这么多花言巧语。
什么带走邪祟灾星的,以为他会信吗?
故弄玄虚罢了,他才不会上当。
刚这么想着,却听见宫人的惊呼声:“看呐,睡莲谢了!”
殷离寻声望去,果见池中的莲花纷纷垂下花茎,迅速凋谢。
饶是他早已习惯了危急当前也不改面色,见此情形也不免目露震惊。
两名妃子看着这池面成片凋零的莲花也都惊呆了。
这萧沐难道真会术法不成?
萧沐扭头看了看震惊不已的众人,并未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依然捧着那朵睡莲,对殷离道:“回去吧?”
此行目的达成,他还想早点回府养剑呢。
殷离终于回神,点了点头。
于是在众人错愕与震惊的目光中,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良久,才有宫人讷讷问道:“世子爷何时会的术法?”
“听说这可是号称神仙转世的国师也处理不了的邪祟。”
有人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低声道:“世子竟然不惧五公主的命格,还能收走邪祟,该不会他才是神仙转世吧?”
*
长庆殿内,云皇后听了宫人的回报,面色铁青,这个萧沐……
先是退了她是侍女,眼下又当众砍了她落下的锁,违抗她的禁令,他到底什么意思?
更休说还散布些紫寰殿再无灾星的话来,将她打压怡妃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恶!
她咬着牙关,冷声:“萧沐……岂有此理!”
回报宫人匍匐在地,感应到皇后的怒火,不敢再发一言。
一旁的隆景帝闻言,暗自扬起一抹浅笑,只字不提萧沐抗旨,而是挑眉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萧沐除了邪祟?”
宫人垂首称是:“那一池的睡莲都败了。”
隆景帝面容愉悦地站起身来,“好啊,除了好。”他说时迈开步子,“紫寰殿冷清了许久了,去看看吧。”
云皇后一愣,看着皇帝走出殿门的背影,急急唤了一声:“陛下!”
隆景帝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含笑道:“皇后不一块去看看吗?既然邪祟已除,咱们便都不用避讳了吧?”说完便转身而去。
云皇后指尖缴紧了帕子,终于愤愤不平地跟上前去。
*
回府的马车上。
殷离看着萧沐一路小心翼翼捧着那朵睡莲,疑惑问道:“为什么还带着它?”不详之地带出来的东西,旁人避之不及,这病秧子怎么还当宝贝似地捧着?
萧沐抬眼看他,露出一个笑,那笑容纯真得像是得了珍宝的孩童,“因为它是宝贝啊。”
自从知道了殷离与他老婆剑的渊源后,萧沐看对方更顺眼许多。
以往他看无关的旁人,都像是看花看草没有分别,唯独对待剑时会两眼放光,如今因着这点渊源,他看殷离的目光也变了,漆黑的眸子变得亮晶晶的,看得殷离心尖一动,面容都柔软了几分。
见殷离愣住,萧沐歪头想了想,露出恍然之色。
五公主跟剑一同出世,大概是从小就被当成灾星,还挺可怜的,说不定以为自己跟这莲花一样都是不详之物。
于是他安抚道:“那些所谓的不详之物,其实是因为不俗,才不被世人理解,被污为不详。”
“我不怕这些东西,你也不要相信那些胡言乱语。”
殷离闻言,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病秧子,是为了证明给他看才带着这朵莲花的吗?
不怕所谓的不详之物,便也不怕他这个灾星。
感觉到自己心绪纷乱,他深吸口气连忙移开视线,佯作镇定地望向窗外。
不愧是萧沐,这手欲擒故纵玩得真好。
但他不会轻易上当的,绝对不会!
第8章
是夜,萧沐刚回府就抱着睡莲去了书房,也不知捣鼓了些什么,夜里书房窗子时有白光闪过,好一会才消停下来。
下人们好奇,可世子爷有令谁都不准进书房,于是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
殷离等到后半夜,等得都困了,才看见萧沐抱着剑回婚房,照旧睡在了外间罗汉榻上,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个。
殷离不解,抱臂站在与外间相隔的门槛边,想了想,故作关切地问:“世子为何睡觉也抱着剑?不会硌着么?”他本想说我人就在这里,让你进房里睡总行了吧?总睡罗汉榻不难受?
但他说不出口,他怕说出来,萧沐真的敢就坡下驴上他的床。
光是想想他就浑身打了个冷战。
萧沐本来都要睡了,听见这句又下意识将剑抱得更紧,一面心头提防殷离跟他要剑,一面道:“哦,我想抱着老婆睡。”
殷离:……
你想抱老婆,抱不到,你就抱他的剑?
殷离不理解,这是什么脑回路?
他忽地面色一滞,吐出一句:“随你吧。”说完便转身回了里屋。
萧沐有点莫名,公主感觉好像有点生气了?难不成还惦记着自己的剑吗?
他垂首看了眼怀里的追光。
收回了剑气,剑身都越发有光泽了。宝贝可不能还回去,只要公主没开口跟他要剑,他就可以继续装傻。
他如此想着,用力点点头,表情像个得到了心爱之物的孩子,又搂了搂剑身,沉沉睡了。
他睡得香甜,里屋内,殷离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然后躺平了盯着账顶,百思不解。
这个萧沐,天天抱着把剑杵在他卧房外头,非要睡那又窄又硬的罗汉榻,又总说些花言巧语。到底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表演给他看,想打动他?
啧,不得不说,段位真高。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萧沐抱剑睡在榻上,委屈巴巴的模样挥之不去,他最后皱着眉坐起身,冲守夜的侍女道:“给世子多添张软被,他身子骨弱……”
话说一半,他就噎住了。
心头嗔骂自己:他管那个病秧子做什么?着凉病死不正好吗?
然而侍女点头应是,已经抱着被褥出去了。
殷离愣怔半晌后,目光微微一凛,手握成拳。
这样下去不行,真要着了那病秧子的道了。
……还是杀了吧。
此刻已是深夜,窗外掠过一道人影,殷离翻身而起,轻轻推开窗楞,翻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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