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唏嘘不已,赞叹不已。
娄朗的故事荡气回肠,百听不厌,毕竟这是凡人离得最近的“神”,有些古稀老人甚至曾还亲眼见过娄朗,真实的人和事,听起来才有滋味。说是真实的,却又有很多版本。有人说,无论哪个版本的话本,说的事都是真的,因为最早说这些事的人据说是从连墓岛上九死一生回来的,那些人在岛上困了几十年,说的话总不至于假。而且,各版本的意思都很一致——英雄不应长眠英雄冢,当与青山同寿。
所以,那些事应当都是真的。
茶楼外有一位白衣金带的男子轻声问身边的紫衣男子:“还听么?”
紫衣男子虽然在听着,视线却一直留在身边男子身上,他的目光一尘不染,干净的恍如少年,他说话不太快,甚至还有点困难,并不是嗓子有问题,而是脑子反应慢转不过来,他慢吞吞道:“那你还听么?”
白衣金带的那位很有耐心地道:“在问我话前,要叫我的表字。”
紫衣男子眼里泛起雾气,似乎对自己老记不住事情很是懊恼和自责。
白衣男子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不是怪你的意思,是我喜欢听你那样叫我。”
“惊雁。”紫衣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张口要接着说,却忘了要说的话,急得眸子里全笼上了雾气,“我忘记刚才要问你什么了……”
白衣男子柔声道:“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你方才问我还听不听,我现在回答你,‘世桓想听,我便陪着’。”
经这一提醒,严朔想起了之前的问题,眼里的雾气散开大半,展颜道:“不听了,我想回家。”
“那便回家。”解惊雁道,“出来一个月,也该回谷了。”
在某个遥远的小岛,漫山遍野种满了桃花。若沿着花道量步走一圈,足有十里。花道的尽头,是一个小渡口,立着个牌子写着“十里桃花渡”。
字写得十分精妙,透着一股极致的儒雅风度。
花开灼灼,却不见有人。
在三千桃花深处,有一座小屋。屋子虽小,却建的极为讲究精致,檐门壁窗都用料考究、雕饰精雅。连里面的飘出的酒香都雅致得很,红炉、美酒、火候,少了一样或少了一分,都酿不出这种清雅又净醇的味道。
煮酒的红炉前没有人,火却烧得恰到好处,想是有人布了精细的阵法。
再往里屋,窗边有张书案,书案明净,简洁地摆了文房四宝,看着是随意摆放,实则讲究方位角度,摆设自成一派风雅。
书案前坐着一名男子,端正矜束,十分雅致。他单手执卷,微微侧身,手中的书卷翻过一页,便会从书页中抬眼去看屋里的床榻。
又一页翻过去,他又瞧了一眼床榻,目光重回书上。
看到一半,他忽然紧紧崩住,执卷的手指微微颤抖。
因为他听到床榻上的人终于说话了。
沉眠了五年,那声音有些低哑,却仍是掩不住嫣然的笑意,说的是:“遥弦,我睡了多久?”
杭澈放下书时,眼角已微微湿润,泛着红,走过去的步子显然经过克制,却仍然有些踉跄,他一把抱住自己夫人:“嫣儿,酒都煮过无数次了,就等你起来喝。”
陌生的屋子和环境,让贺嫣微微有些愕然。
杭澈紧紧抱着夫人,声音漏出细小的颤抖,这不太符合杭家仙君的风范,却因压抑不住更让人听着动容无比:“嫣儿,我很想你。”
在夫君怀里,闻到熟悉的气息,感受到强烈的占有力道,贺嫣自然而然就明白了这里是家,莞尔笑道:“遥弦,我也很想你。”
再也不分开了。
(正文完)
※※※
作者说:
虽然断更了几天,但最后大粗长章把断更日子里欠的字数补回来了。仰天的更新速度,达到了我自己的预期,比上一本写的快了不少。
为什么一定要上这么粗长章,不干脆拆成三四章?因为读者有人说过,加上我自己也说过尾声写到五……强迫症,无药可救了。
感谢大家陪伴我一直到仰天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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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写番外,所以,总结感言等番外完结时再说吧。
大家想看谁的番外,可以在评论里提……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会写多少番外。毕竟手速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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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番外不定期更,主要精力会放在准备新文上。新文名暂定《拒绝以色事君》,写的是伴读陪殿下争储到一统天下的故事。新文甜不甜?我的目标是一本比一本甜。
新文已开放预收,喜欢或适应我文风的,恳请多多收藏,毕竟收藏数还是很能鼓励作者干劲的。
另外,还请麻烦动动手指,到作者专栏收藏作者。
诸君,番外见,新文见。
第97章 番外一 惧内的暴君 完整版
桃花海岛终年温暖,来自东南方向的风带着潮意,经过阳光的洗涤变得和煦而清爽。
贺嫣仰面长吸了一口气,两手枕到脑后。身旁端正笔挺坐着的人感应到他的动作,俯身望过来,手指停在他的额角,轻轻抚开他被风拂得有些乱的发。
他的夫君一直都十分喜欢整理他的衣冠仪容,尤其喜欢或抚或撩或拨开他的头发,像是极喜欢那种类似支配和照顾的亲密。
贺嫣也很喜欢。
这很像禽类为伴侣整理羽毛,动作由涿玉君做出来,高洁而矜持,不同于床弟间的交融缠绵,是另一种简明的亲密。
他们安静对视着,一搭一搭地说话。
杭澈道:“还记得曾说过娶你的聘礼是准备好的么?”
“哦?所以这个种满桃花的小岛,是你早准备了送给我的?好大的手笔。”贺嫣轻笑,吮住了杭澈路过他唇边的手指,“这么说,我是岛主。”
自从贺嫣醒来后,杭澈的笑容明显比以前更多了,只这么被吮一下,涿玉君竟然弯起了唇角,连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笑意:“嗯,你是岛主,我是岛主夫君。”
贺嫣被杭澈美好文静的笑容晃了眼,微微怔忡着张开唇,杭澈手指带着夫人津液往下抚摸。
总是这样,他们只要这么靠着,没有做太过火的动作,气氛就会莫名地变得粘稠暧昧。
这是彼此深爱的人,心意相通后的缱绻。
贺嫣微微仰头,追随着夫君的手指,半边脸贴上夫君的手指和掌心,他心底毛绒绒一阵软,声音不自觉放得很温和:“遥弦,你等我的五年,都在做什么?”
杭澈沉默地望着贺嫣,手指从贺嫣的额角缓缓往下,抚过桀骜飞扬的眉骨,徘徊在眼角打了一个圈,再往下,掌心包裹着贺嫣侧脸的线条,拇指停在贺嫣嘴角。
他轻轻咽了一下,漂亮的喉结滑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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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亲吻过无数次,他仍然对自己夫人有着强烈持久的欲望,想吻他,想抱他,想解下他的发盈盈握在手里,想一层一层裉下他的衣裳,把他紧密地贴在怀里,想占有他,感受他的生命、活力与紧致。
即使冲进他身体最深处,心底仍然会一遍一遍喟叹。
强烈的患得患失,即使正在充分的进入和占有,也会恐惧明日又丢了夫人。
害怕失去,害怕分离,害怕他的嫣儿再也醒不过来……害怕他的夫人再一次孤身走上不归路。
杭家的仙君应当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讲究泰山压顶也要闲庭信步。
在没有找到贺嫣之前,他能做到,并且做的很好,是杭家仙君的典范,受杭家子弟敬慕崇拜,在杭家《思过簿》里没有一笔不良记录。从孩童时握起流霜剑时,他从没有害怕过什么,即使是面对数倍于他的妖兽,他仍然能一丝不苟地保持着仙君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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