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无路,四处又有迷瘴,对娄朗却完全构不成威胁,他一路只是简单的挥手,便散开各种阵法机关和妖兽埋伏,如出无人之境,出山后,青山绿水,一路赞叹,连走数里,到了一座小镇。
镇子不大,却人生鼎沸,吆来喝去,他们从街头走到街尾,娄朗边走边看,瞧见好玩意,拿起把玩;瞧见好吃的,伸手就拿,见人小贩急了,才笑哈哈地抛了银钱给人;还爱瞧小姑娘,高矮胖瘦都爱看,好看的多看两眼,普通的也笑嘻嘻地冲人家笑,直到把人小姑娘看得脸红嗔怒了,才收回目光,自己捧腹不止。而无论他看哪个姑娘,最后目光都会停在旁边的书生身上,对比地看一眼,摇头,不罢休似的,接着看小姑娘,再对比。
小半个时辰,走到街尾,娄朗手上战利品丰富,各式小玩意挂了满身,转头一看,见杭昕也抱了一手的东西,他道:“我新出山,喜欢这些无可厚非,你怎么也买?”
杭昕一边把东西装进袋子,一边十分自然地去接娄朗夹在手臂下的东西。杭昕缓缓地靠过去,他身上那股霜雪气息笼住娄朗,清冽而澄澈,好闻得娄朗深吸一口,这一口,好似从炎日下滑到了晴雪寒湖边,四周一片冰萤,娄朗一阵恍惚,手臂下的东西不知不觉被接走,他目光被吸引停留在两片微微轻颤的纤睫上,不由自主地道:“你在想什么呢,心跳这么快?”
娄朗灵力空灵,五感敏锐,修的又是招魂术,能听人心声并不奇。他没什么世俗观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想去按杭昕胸口。
对方沉静地定在原地,眼眸泛着光,不躲不闪。
熙熙攘攘的人群,陡然间静得只剩他两人似的,娄朗心头一阵强烈的涌动,手掌被什么魔力驱使着伸过去,还未按下,便被冰凉的手指握住,加了力,把他的手掌按到那胸口:“娄公子,你听听便知。”
娄朗脑海炸开金花,眼花缭乱,随着手掌上传来有力而略急促的心跳,他呼吸不畅似地猛吸了一口气,惊怔地收回手,干咳一声道:“失礼了。”
杭昕冷淡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好似青霜散开,晴日映雪。
这世上怎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娄朗想,这杭昕比小镇上所有姑娘都好看,他该不会是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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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站在路中间,一波人挤过来,冲散了他们,他们隔着人流对视,等着人流过去,却不知哪里冒出三五壮汉围住了杭昕,人流向娄朗挤了过去,娄朗不好对凡人推搡,连退几步,熙攘间目光再找到杭昕时,只见杭昕正被一恶霸围着,恶霸领头那位肥膘大耳,神情粗俗恶心,一口一个 “公子”、“美人”,叫得十分猥琐下流。
杭昕那一身青霜脱俗之意显然是非常人能有的,寻常读书人也没能耐在那老山过上几日,娄朗一早便知杭昕绝不是凡人,定有自保之力,所以他也不急,还等着看那些泼皮被教训的好戏,谁知杭昕不知是从未见过此等光天化日有伤风化之事还是怎的,竟愣在原地,只恍惚地远远望向他,连那个肥油大耳的王八蛋伸手往他脸上摸去,竟也未躲闪。
娄朗一阵铺天盖地的烦躁,出手如电,并指掀了人,一群人屁滚尿流地倒地哀嚎,娄朗黑着脸一眼不瞧,怒气冲冲瞪着杭昕,见还围着看热闹的百姓,无数双眼都津津有味地打量着杭昕,娄朗更加火冒三丈,手上东西也不要了,甩了满地,一口气把人拉着飞奔出数里,直到一处路口停下,烦躁地瞧着前方三条路。
杭昕慢慢走到他面前,他别开脸。
杭昕再移到他眼前,他别另一边,索性便对着面对的那条路方向大踏步走去。奔走的速度降下来,忽然间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还拉着杭昕。
第三回道“失礼”,他往回抽手,却被反握住,拉着停下。
此时,他们正在一处柳树下,柳枝被河风吹得飘扬,娄朗也平静了一些,凌厉地盯着杭昕。
一阵无声的对视,娄朗忍受不了地别开眼,仰头望天,无奈挥不掉脑子里那双深情的眸子。调息一阵,他道:“那些人对你无礼,你怎不出手?”
杭昕深深望着他道:“因为有你在啊。”
因为有你在啊——娄朗一怔,反问道:“若我不出手呢?”
杭昕道:“会的。”
娄朗好笑道:“你很了解我?”
杭昕道:“英雄少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娄公子你会不出手么?”
“英雄少年?”娄朗失笑道,“我是流氓你信么?”
杭昕眼里泛起柔情,明眸转顾,像是回忆到什么,不自禁弯了眼道:“我信。”
这一弯眼,好似平湖起了涟漪,碧草开了春花,娄朗又感到了阵阵眩晕,心中警铃大作:我要中计了。
可这样的美人计,中便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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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梦(下)
两个大男人牵手,实在不雅观,有两路人经过,看到他们,却没指点,漠不关心地走过。娄朗看出有异,凝眸望去,见那现两人目光空洞无神,走路的姿势僵硬怪异。他神色一沉,闪身拉了其中的农夫问:“你姓什名谁?”
那农夫双目如死鱼翻着白,僵硬答道:“不知。”
娄朗指着他旁边的青年妇人问:“那她是谁?”
农夫答:“不知。”
娄朗再指向自己:“我是谁?”
那农夫看到娄朗,瞳孔一缩,突然一阵抽搐,面色惊惶,抱头大叫:“不要吃我!”
娄朗追问:“谁吃了你的人魂?”
农夫道:“妖怪!有妖怪!”
娄朗道:“妖怪在何处?”
农夫惊怖不已,欲抱头鼠蹿,被娄朗大力抓住,他不敢看娄朗,只惊恐地指着西边:“那里!”嘴里呐呐,再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旁边的农妇突然惨叫一声,拔腿往西跑。娄朗两步追上,斥问:“你去何去?”
农妇发狂只差要向娄朗跪下,被扶住了哭喊道:“我想起来了,我的娃还在家里!我的娃啊!”此农妇还能想起孩子,说明魂丢的不严重,娄朗并指点在农妇眉心,轻声安抚道:“不要担心,我替你去救孩子。你照顾好你丈夫,跟着旁边这位公子,不要乱跑。”
他说着,转身去指旁边的杭昕,却见杭昕已走出数步,娄朗喊他:“你去哪里?”
杭昕没有回头,像在克制着什么,声音低沉:“我会抓妖,你不要动手。”
“那是少见的噬魂兽,莫要掉以轻心!”娄朗说着要去追杭昕,旁边农妇又是一阵失常哭叫,农夫也跟着大叫不止,娄朗掂量着带着两个人去抓妖实在不便,又不能扔下这两人不管,见前面杭昕脚步不停急速走远,他大急道:“杭清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杭昕顿了一下,猛地回身,注视着娄朗走回几步,道:“你看好了。”
一阵青霜白露,刹时沁人的冷香浮动,剑光转动,一柄青纹长剑横在眼前。
娄朗眼睛都看直了:“你有剑?”
杭昕道:“它叫凌寒。”
娄朗道:“你的修为已届金丹中期?”
杭昕道:“可够杀噬魂兽?”
娄朗道:“这两人失魂不重,可见那畜牲级别不高。你有金丹中期,加上你剑中的霜雪之意,用霜冻之法,当能应对。”
杭昕道:“有我在,你不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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