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云图几人也带着洗好了的小葱回来。
戚昔将锅盖揭开,野葱一卷往里面一扔。鱼汤白青交错,如玉融成的汤一般,好看极了。
鱼肉脱骨,再撒上几颗盐,这一锅汤就好了。
戚昔几下跟云图几人讲了做法,又道:“法子简单,这样做出来的量也大,大家都能分得一点。下饼子也好吃些。”
云图盯着那口锅连连点头。
燕戡拍拍手站起:“行了,你们好好吃吧。”
云图:“端点过去吧,将军。”
燕戡摆手:“我们有别的。”
周子通闻着味儿,笑呵呵端着碗过来:“他们不要,我要。”
昨晚赶了路,度方今日让他手下的兵好好睡了个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味儿,还在睡梦中的人噌的一下睁开眼,几下套好衣服跑出来。
那大锅前,已经一人一碗奶白色的汤就着饼子吃起来了。
他们头儿坐在其中,还在喂着将军家的小少爷。
“将军。”
度方擦掉燕小宝的嘴角。抬头见人还不动,提醒:“再不吃就没有了。”
“嗷!云哥,给我留点儿!”
“吃什么呢!这么香!”
一声传过一声,帐篷里的人全部爬了起来。可惜就这么一锅,后头起来的就没了。
没吃到的人拉着云图摇,摇得他脑仁儿都要甩出来了。
不得以,几个火头营的只能拉上没吃到的兵将赶快抓鱼再煮了几锅。好歹是在燕戡出发之前都吃到了。
吃饱喝足,肚儿溜圆。
度方抱着燕小宝上马,跟在车队后边。
戚昔有些不放心,频频后看。
燕戡将人一抱,禁锢在身前:“夫郎放心,度方有分寸。”
“他才两岁。”
“我一岁就上马了。”
“不是这么算。”戚昔拍了下他纹丝不动的胳膊,无奈作罢。
没一会儿,太阳出来了,燕小宝咯咯笑着被送到了马车上。
戚昔看包子脸红扑扑的,摸了摸,没什么大碍。
马背上玩儿累了,不需要哄,燕小宝趴在他爹胸口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马车颠簸,速度也慢。
戚昔摸了一把小娃娃的脸,颠簸着也没了精气神。他侧靠在燕戡身上感慨:“这么走下去,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都?”
“慢一点的话三个月,快一点,两个月。”
“你就不着急?”
燕戡低头,鼻尖贴着戚昔鼻尖。
“着急也没用,夫郎在,还有两个小的。这路不能赶。”
“而且我着什么急,又不是我有事儿。”
戚昔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晕乎乎的。
燕戡心念一动,在那块细嫩的肌肤上亲了下。
戚昔偏头。
换做燕戡下巴抵在戚昔肩膀。
“回了京都,夫郎直接跟我进将军府。”
“不然我能去哪儿?”
燕戡鼻尖蹭蹭他的脸:“自然哪儿都不能去。“
说着话呢,马车忽然颠簸一下。戚昔往车厢上撞去,燕戡眼疾手快将人揽住回来。
戚昔忙去拍燕小宝,心有余悸道:“这路好难走。斜沙城的路也修不到这里来吧。”
“嗯。这里是另一个县了。”
“回来还得走这么一遭。”
燕戡:“那就正好回去催一催,看京都那人到底能不能行。”
他方子都给了那么久了。一两年了,也该做出来了。
“哪人?”
“到时候介绍夫郎认识。”
戚昔点头,手肘弯曲撑在燕戡腿上,靠着他恹恹道:“好。”
*
从斜沙城到京都,这一路上越来越热。
北边夏日的凉爽半点不见,闷热得让人窒息。在马车里睡觉也渐渐成了一种折磨。
两个小孩倒见了一个地儿就被燕戡带去溜达,还算有活力。戚昔跟周子通反应最大。
戚昔甚至隐隐有点翻病,周子通几碗汤药灌下去才好。他倒是没想到,这大夫小孩没用上,倒给自己用上了。
期间燕戡也收到几封信,一瞧,是京都那边不断在催促。
但即便如此,燕戡也没见半分着急。
一路走走停停,气温升了又开始降下来,这时他们才看到京都的影子。
等最后走到京都那全然与斜沙城不一般的恢弘城门外,天已经黑了。
燕戡没有停,跟度方分开进城。
马车走上从未走过的宽阔大街上,半点不颠簸。街道干净,道路笔直且对称,路旁商铺林立。
家家户户挂灯笼,灯火通明。
入了城门后一路往西街,夜市的热闹被甩在马车后头。
戚昔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停在了两个大石狮子跟前。
一抬头,便是将军府的牌匾。
据说这几个大字还是开国皇帝亲手题的。
下了马车,阿兴直接敲门。
燕戡一手抱着燕小宝,一手牵着戚昔。大门拉开,听声音便沉重不已。
“谁?”一声中年男声传出。
燕戡面色瞬间柔和下来:“周叔,是我。”
大门快速打开,又立刻关上。阿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撇撇嘴只能将马车赶去后门。
大门内,周括激动地看着燕戡,眼尾笑出了褶子:“二公子回来了,我去告诉老太君。”
“慢着。”燕戡笑得无奈,“周叔,我们一家子赶了许久的路,想歇歇。而且这么晚了,就不打扰祖母他们了。”
他像对待家人一般,拉着戚昔给他介绍道:“这是郎君。”
戚昔跟着喊:“周叔。”
周括欣然道:“哎!给郎君请安。”
戚昔上前一步扶着人:“不用多礼。”
燕戡又将睡得迷糊的燕小宝从披风中露出来:“我儿子,燕戚年,小名燕小宝。”
“小宝,叫周爷爷。”
燕小宝睡得迷糊,听了燕戡的话顺从地露齿,闭眼乖笑:“爷~”
看得几个大人皆是好笑。
“快快快,屋子早在你们说要回来的时候收拾好了。歇一歇,有事儿明日再说。”周括赶人。
燕戡:“谢谢周叔。”
周括拍拍他肩膀:“一家人,不客气。”
第86章
京都的将军府比斜沙城的要大十倍不止, 亭台楼阁,一步一景。碧瓦飞甍,雕梁画栋。
夜里灯笼高挂, 虽朦胧了景色, 但行走期间也忽视不了将军府的富贵底蕴。
斜沙城修得再好的宅子落在京都, 那也只能与尘土争锋。
燕戡跟戚昔咬耳朵:“宅子是御赐, 丑了点,夫郎将就。”
戚昔偏头一笑。
长睫压着, 轻轻抖动, 招人得很。
“这里不是斜沙城,谨慎些, 不该说的不要说。”
燕戡:“好, 不说。”
宅子大了就是有一点不好, 两口子单是从门口走到燕戡的紫竹院都要走上小一刻钟。
进了院子,戚昔看着墙边垂落的紫竹,脚下微停。
“夫郎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灯笼里透出的光映在戚昔面上, 那双润眼清透明亮。
“想起夫郎以前对我霸王硬上弓了。”
“否则, 哪里来的这个。”说着他揉了下燕小宝的脑袋。
戚昔耳垂一红,瞪他一眼:“快进去吧,小宝都睡着了。”
燕戡步子大, 几步跟上前面的戚昔。“那不是夫郎先停的。”
屋里亮起了烛火,透过窗户倾泄出来, 院儿里的紫竹更显茂密葱茏。
房间是戚昔当初压着燕戡睡过一晚的房间。往床边去,戚昔看见那上面铺着的大红鸳鸯被子滞住。
他吸了口气, 缓缓掀开, 侧身让燕戡将燕小宝放进去。
燕戡给娃盖上肚子,搂着戚昔一笑。“熟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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