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你成为任家家主后,是怎么对待族亲和公司元老的了么?”
任罗嘉被问得一顿。
盛澜:“因为你的自信和高傲先后得罪过几位贵族,致使你的伯爵之位越来越形同虚设。
“你做了十几年的家主,看似带领着任氏集团蒸蒸日上,但其实也不过是赶上了两波福利,其他时候全是在吃老本。”
“没给家族带来什么建树,反而骄奢淫逸逐渐掏空任氏也就罢了。”
盛澜依旧伶牙俐齿,不等对方反应:“因为你的傲慢和自私,你先后设计架空了多少公司元老和家族宗亲?这些人对任氏失望至极,他们每个人都过得青黄不接!这才迫不得已出手股票变现的。”
“所以没有你的功劳,我也做不到这么快收购这些股票。”
“……”任罗嘉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好几个,极有可能抛售股票给盛澜的人。
这些人有些是任家的远亲,有些是跟上任家主一起打拼的功臣及后代……
当年任家没落,上上任家主忍着贵族圈的嘲笑、以伯爵之位下海经商成功,期间经历了很多不容易。
前面两任家主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才创立了任氏集团,但到了任罗嘉这第三代手中,已经在商海占有一席之地的任氏,面对的问题就是股权过于分散。
任罗嘉觉得这严重影响了任氏的发展。
他上位后,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公司变成了一言堂。
他的确逐渐架空了这些有功之臣的权利,还曾经不只一次地设计收回他们手中的股权。
这么多年下来,这些人每个手里都只剩下一些零散的股票,1%……或者2%?总之没有超过5%的!
这些人为什么会让出自己的股权?一开始,任罗嘉只以为这些人是被盛澜忽悠着,不再看好任氏集团。
但当听盛澜说完,他恍然间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确好久没跟这些人联络过了,完全也不知他们的近况。
“其实这件事中最可笑的是,是直到今天你才知道这件事。”
盛澜这么说,就真的笑了,一脸的讽刺:“但凡是你不那么自私狂悖、目中无人,这些人求到你头上的时候你能施以援手,他们也不会让出股权。”
“你……”
失去了最高持股权就不再是任氏集团董事长,彻底失势的任罗嘉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任家人再度围住这位老伯爵。
在一通“先生”、“爸爸”、“叔叔”的大叫声中,盛澜又懒得开口了,继续示意自己的律师开工。
那名律师当即清了清喉咙,开口道:“任伯爵,这份是土地转让合同,请您过目。”
“什么……土地转让……”
众人的包围圈中,开了个小缝。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让开一条路,让任伯爵跟盛澜对话。
这倒不是他们惧怕盛澜,不敢跟他对话。
而是他们已经默认这是一场家主与家主之间的对话……
盛澜现在才是任氏集团的掌舵人!
无论老伯爵是否认同他的身份,他们也再无法将盛澜当做是个简单少年来对待……
盛澜身边的律师说:“据我们调查,伯爵先生您曾经在三年前,将这幢庄园的一半面积的产权抵押给了公司,用于套现。现在,盛先生已经将这部分的房产购入到自己名下,这是土地转让合同。”
“???”
盛澜的律师也不啰嗦:“简而言之,我的雇主盛先生,要求你们在三天内空出这幢庄园的一半,包括一半的花园面积以及一半的别墅面积,总面积一千三百五十平,你们要全部空出来给盛先生,这属于我雇主的私人财产。”
“什么??”
“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好陌生的语言。”佣人们不解地再度议论起来。
这次已经有人无法做到再事不关己的窃窃私语:
“意思就是庄园要分出一半!以后,咱们只能在这里一半的空间里活动了!”
“……那花园也只打理一半?这怎么给我算工钱?”花匠说。
佣人:“可是!大少爷三少爷和楠少爷,每人占的可都是两间打成一间的大平层,别墅的空间本身已经不够用了,现在很多下人都住两人间……”
“二少爷应该会继续雇佣我们吧……”
“怎么可能!你忘了,二少爷刚来的时候,你还故意把汤洒在他身上……”
“你在说什么?!好啊你,二少还没说要继续雇佣你呢,你现在就要告小状了!合着把二少爷的东西扔出去的时候,你没翻他行李没嘲笑他穷酸呗??”
下人们乱成一团。
任家的主人们这次是真的都要晕了。
“盛澜,你当真要这么狠?!”这是任伯爵的质问。
盛澜:“我没想法子把你另一半房产也弄来,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你还有四分之一的房产被任乔邦抵押给银行,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
——任伯爵,KO。
“盛澜你怎么能这么跟父亲说话,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父母!”
廖琴芳直接哭出来。
但如盛澜所说,她并不真那么脆弱,这个时候也仍能抓住可以桎梏盛澜的关键:“你这样对待父亲母亲,外面该如何说你?就算你掌握了任氏也得不到好处!任氏的股票还是会狂跌!”
“哦?”盛澜又淡淡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说:“其实我还在给你机会的母亲,但是这次你又答错了。”
廖琴芳:?
“你想用声名来威胁我。这个时候,你想的还是要威胁我。”盛澜的尾音轻飘飘,反而听不出情绪。
他说:“可我当初是为了自保。要不是利用任家要考虑名声维持股价这点,那场任乔楠的生日会上,我一露面就会被你们抓走吧……不,要不是郁长官,我根本抵达不了首都星。”
“……”廖琴芳脸上的表情凝固。
“你们知道我在飞船失事后还活着,便雇佣了佣兵堵我,想让我永远在首都星消失,不会以为我真没证据吧?那几个佣兵我们早就找到了,也早就录了口供。”
“哦对,由于那件事是任乔邦出面做的,所以他在我的指控下还会面临加刑的可能,我提前告诉您一声,也叫你们的律师有个准备。”
“盛澜……”廖夫人已经抖如筛糠。
她最开始听盛澜说为了自保的时候,表情里还有一丝后悔和动容。
但等听说任乔邦又要被加刑时,便完全在用一副陌生的眼神望着盛澜,眼底隐隐透露着憎恶。
盛澜看出来了。
于是盛澜也露出了同样憎恶厌恶的表情。
一方面是在替原主难过,他依然是被比较下去的那个。
一方面也是真觉得惊险——
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的回不了首都星了,也就没有打脸值、无法重启系统延长生命,就直接嘎了!
于是盛澜对任家的厌恶,难免带着股真情实感。
廖夫人从没有想过这个清秀洁白的青年能露出这种表情,不禁又狠狠一怔。
她是习惯用柔弱当武器的人。
于是她也比谁都清楚,有些人的柔弱是真柔弱。
可有些人却彻头彻尾,都是在装的。
而比之一味只会使用蛮力和强横的人来说,后者很明显更加智慧,也更加无坚不摧。
并且,一旦装得了柔弱的人选择不柔弱了——那只能说明,他手中的牌已经非常足够,不需要再装了……
果然,决心要这半片庄园的盛澜眼帘轻阖,态度冷淡地掸了掸指尖:“一千三百五十平,三天之内给我空出来,一平都不能少,一样东西都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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