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信你啦。”
床上的青年困极,却依然没有犹豫:“我只信你的小郁。”
床边人削薄的唇角骤然勾起一个弧度。
“好宝。”
“嗯?”
“不是累了?睡吧。”
“嗯……那小郁呢。”
青年仍旧在意他今晚的住宿问题。
郁诚晏削薄的唇翕动:“我在这里。你明天早上醒来也能看见我。”
“那,那你去隔壁睡。”青年半掩在被子里的头开始一晃一晃,似乎是有些憋闷,一直晃到他俊秀的鼻梁露出为止。
他不习惯被人这样守着,现在的情况又不能让对方到床上一起睡,就只能吩咐去隔壁,“那边有床。”
“好。”
郁诚晏对自己的住宿问题从来不是很上心,他一边干脆帮青年将被子揭开,连俏丽的唇瓣也露了出来,方便他呼吸。
一边安抚着说:“放心。”
盛澜这下的确是安心了,整个人舒展地陷在大床里,眼看就要睡着的时候双眸又忽然睁开,亮如繁星。
“那,那最后亲一下。”
这个一定是源于Alpha对高配度Omega的中邪效应。
盛澜对自己的黏人坦然接受。
床边的人唇峰再度扬起,手指划过Alpha清秀的脸,最终从半蹲中起身、直腰,再郑重地俯下身躯。
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干燥的吻。
郁诚晏说:“晚安。”
盛澜在男人靠近时闭眼,长睫毛小扇子似的扑在眼底,周围冰雪气息凛冽。
他像是终于安心了一般,最后蹭了蹭男人的手,咕哝地说:“晚安。”
……
二十分钟后。
确定青年睡熟的郁诚晏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轻手轻脚地退出男生的房间,又将整个屋子的窗户都在里面关陇、窗帘合严,全部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后,他才动作极轻地来到门边,尽量没有弄出动静地闪身出门。
房门关紧,郁诚晏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倏而又觉得麻烦般,他改走向电梯间旁的窗户。
20秒后,等在公寓门口的阮副将对上自家少帅黯红色的眼眸。
“咳,少帅,这是昨天查尔斯公爵的口供,还有他身上的摄像头已经追查到了终端,是在学校,大皇子常用的活动间。”
“以及昨天晚上抓到的三人皆供出自己是受大皇子指使,想去绑架夫人,不过这个事情有个疑点。”
阮副官迅速汇报,最后又忽然有点小犹豫。
“说。”
郁诚晏让他但说无妨。
“……我觉得大皇子不敢。”
阮榕锡并不是在为谁说话,他是真觉得那位没这个胆子,在知道这里有少帅的安排的情况下,还派那几个人前来送死。
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大皇子秒怂了——
“听说昨天查尔斯公爵被我们带走后,大皇子就直接回了王宫。称病。今天都没上学。”
郁诚晏沉默地听着,一边翻开副官刚刚传来的证据资料。
阮副官:“我是觉得他都那么怕了,不太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作死。而且那几个人招供得有点轻易,但审讯过程又没有疑点……除非咱们动刑……”
“没什么疑点就放了吧。”将资料页面关闭,郁诚晏声音干脆果决:“找人跟踪。”
“少帅是想看看还有谁联系他们?……好,我知道了。”
毕竟是心腹,阮榕锡秒懂。
郁诚晏说:“我去趟王宫,你多安排几个人在这边守着。”
“是。”
“元帅府里的管家,是他派来的人。”郁诚晏忽然又说。
“……是。”
阮榕锡奇怪地看了自家少帅一眼,“那不是八年前老管家被派过来时,大家都知道的事?”
夜里,凉风擦过眉梢,郁诚晏表情冰冷:“年纪大了,该退休了,回头你找人安置。”
“啊?”阮副官表现出更多的不解和惊诧:“……那毕竟是国王派来的……而且都养了八年了……”
“我要把盛澜接回去住。”郁诚晏直接说。
阮副官什么都懂了。
“是。”他连忙应着。
“就老管家平时那飞扬跋扈的样子,是可能会为难夫人。”他喋喋分析:“平时咱们不在帝都就随他去了,这次可不行。……但是少帅您得跟陛下好好说……”
话没说完,阮榕锡抬头,面前哪儿还有他家少帅的影子?……
王宫。
即便被深夜拜访,王座上的男人也没有半点不耐,他手撑权杖身披外衫,反而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忽然来了,有事?”
“这是明知故问。”
郁诚晏抬头,平视王座上的人,缓缓道:“我来只是告诉你,我认定了盛澜,你也别再打探他。完全没必要,不是么?”
“盛澜?”国王咀嚼着这个名字,没否认:“我的确知道他,任伯爵府上的小Alpha。没关系,难得有个你喜欢的小Alp……”
“他不是‘一个小Alpha’。”
郁诚晏没什么耐心地打断,强调:“他独一无二。”
“……”
王座上的人明显一噎,紧接着双目又迸射出精光!……这是不是阿晏第一次跟自己抠字眼?
“……好,在你那儿他是独一无二的。”王上的语气难得变得轻快,“难得有你喜欢的人,我当然也高兴。”
末了,语气又是一压:“所以你是觉得,我会对他做什么?”
郁诚晏不置可否:“最好不会。”
“阿晏!”同样银发红眸、但外表要苍老憔悴许多的国王直接咳了一声,他依旧不容置喙地扬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你看上的人,我自然也会爱重,我帮你护着咳咳……”
“保护就不必了,也别靠近他。”黯红色的眸子直直看向国王,郁诚晏:“还有一件事,你派来监视我的管家我不留了。”
“什么是我派去监视你?我只是让他去照顾你!”
郁诚晏稍稍扬了扬清浅的眉,更无所谓地点点头:“如果你说那是照顾的话。”
“……”王上很快反应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伺候得不好?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郁诚晏只是说:“我爱人只想过普通生活,我也不想他受到惊吓。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他说着竟然真的直接转身。
背后的王上早就习惯他这样,也没真的生气,就只是说:“你嫌他照顾的不好,那我可以给你换一个……”
“我说了我会留在首都星,没有诏令不再离开。”
郁诚晏的声音忽然冷了八度,也以绝对凌人的气势打断了对方。
他缓缓转身,不再剔透的红眸像被暗红血浆点缀:“你们担心我留在外太空是要造反。现在我回来了,还非要再派些没用的人来恶心我么?”
维持原状,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他早说过。
王座上的男人面色倏地变得发白,嘴唇都颤抖起来,“阿晏,你在说什么……诏你回来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以后这整个帝国我都……”
“嘘。”
高瘦劲拔的男人忽然抬手,在唇前竖起一指。
他眸光冰冷锋利,像出鞘的利刃般,让被他盯住的人心惊心寒。
王上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因激动而挺直的身体逐渐落下,变得有些佝偻,早不是昔年征战四域时那样凛然霸气。
他不再激动。
但他还想说些什么,于是他道:“阿晏,你知道,舅舅一向最看重疼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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