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上[重生](115)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指点。”小伙子谦和躬身,笑着问,“既然如此,凌霄阁怎么不制定一个凌霄大能榜?”
“那可万万使不得!”老头放下书册,一本正经的说,“人出来混的,追求的就是个名,像是美人榜公子榜什么的或许不在意,但大能榜是什么?可是凭修为高低排行,势必会有许多争强好胜的人去挑战榜首的位置,那修仙界不乱了套了?人人都想往上爬,不断地厮杀比自己排名靠前的人,到那时,大能榜就是死亡名单,谁在那上头谁死!凌霄阁何必呢?弄出这么个榜单让自己背负骂名?”
小伙子恍然大悟:“这倒也是。”
老头说:“一些小打小闹的排行,像是纨绔榜,仁善榜,这些排行出来供大家乐一乐就行了。”
小年轻一边品茶一边说:“说是这么说,凌霄榜在修仙界的影响力非常之大,还是有些人为了排行去争抢厮杀的,当代大魔公孙寻,始终觊觎着美人榜榜首的位子,可惜扶瑶仙宗的江暮雨隐居深山,他没机会杀人夺位啊!”
老头:“扶瑶出了逆徒,累及掌门重伤,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小年轻摇着头,越发感慨:“若说现如今修仙界的璀璨之星,谁的风头能抵得过这位墨玉公子啊!”
“兄台所言正是。”小伙子显得异常兴奋,插嘴道,“如今放眼修仙界,到处都是有关墨玉公子的传说!他姓白名珒字玉明,白玉清明,他又惯常穿黑衣行走世间,渐渐地就得了“墨玉”二字为号,乃君子高洁不受世俗污染之意,和他“白玉”之名相呼相应。”
“还有妙处可言,便是白玉明本身亦黑亦白,亦正亦邪,若说他是十足的大好人,可他连凌霄仁善榜的边角都没搭上;若说他是个坏人,他还几次三番救万民于水火,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尤其是对万仙神域的黎民群众特别恩待,他这些年闯下的事迹,凌霄阁的案上得有九尺来高了吧?”
“说的是。”老头道,“当年扶瑶仙宗风雨飘摇,掌门人生死未卜,多亏了此人一力担着,挑起大梁,沉匿了三十几年后横空出世,如今在下界,扶瑶天琼和空炤门,算是三足鼎立了!”
小年轻笑着道:“扶瑶日新月异,自打江暮雨继位开始,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变成如今的赫赫名门,虽然门中弟子寥寥数几,但徒弟这东西贵精不贵多,五年前挤进仁善榜前三的南过,医术高绝,悬壶济世,宅心仁厚啊,我辈楷模啊!”
“你错啦,他那是同情心泛滥!打着医者父母心的旗号对谁都一视同仁,让我脑壳都疼。”
三个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人猝不及防有外人插话,他们回头一瞧——只见一个身着墨紫色锦衫的年轻公子站在书摊前,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焚幽谷记事》,他很是不修边幅,不拘小节,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透着散漫和随性。
迎上那三人神色各异的视线,他笑呵呵的问道:“越亭山是往那个方向走对吗?”
“呃……对。”老头迷迷瞪瞪的下意识回答。
“多谢。”年轻公子掏银子递给店家,买了那本《焚幽谷记事》。
这位从下界远道而来,经过岁月变迁记不得道路的年轻公子,正是白珒。
七十年的光阴并没有摧残他的脸,他同当年的模样毫无二致。心性本来也不幼稚,就甭说成不成熟了,算上前世,他将近活了三百来年,顶着一张二十来岁的脸,出门在外装小白,一点也不害臊。
前世的这个时候万仙神域已经陨落了,他正坐在焚幽谷的正殿里吃喝玩乐,醉生梦死,两耳不闻自己的恶名昭彰。
而今生,他成了修仙界人人口中尊崇的“墨玉公子”,成了万仙神域人人交口称赞的仙君,他走在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心里却格外的踏实。
第77章 落云鉴风波
诛仙圣君, 鬼道帝王,这两个称号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他封闭山门,用三十年的时间潜心修行,努力提升自己。
他游走天下,涉世红尘,见到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 世间百态, 包罗万象;上到名门之间的恩怨厮杀,下到凡间民户的鸡毛蒜皮, 他游遍万水千山, 除了增长阅历以便修行之外, 也是想让自己有些事做,想让“东家丢狗西家捉奸”这些繁琐事情填满自己的脑子,这样,他就没有闲暇去胡思乱想了。
从四处溜达到济世安民, 白珒行万里路, 自然有着层出不穷的麻烦惹上身。自己的麻烦,别人的麻烦,只要无伤大雅的他都会一并解决,对他来说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却被当事人跪谢磕头各种感恩戴德, 反倒成了让白珒肉疼的行侠仗义。
他云游四海,各方修士多如牛毛,只要对方报上万仙神域的来历, 他就会特别宽容,只要不惹到他,他都会礼貌相待。
不为别的,也绝没可能是怕了万仙神域,他只是心存愧疚,对自己前世屠杀肆虐万仙神域数十万的修士而自责。
白珒跟着当地一个樵夫走上越亭山,樵夫的性格豁达,一路上对越亭山的历史说了个大概,最后指着山顶的方向说:“就在那里,不瞒仙君您说,那里有一株一年四季都不会枯萎的合欢树,我爷爷说他小时候那棵树就存在,这么多年就没凋谢过,日日夜夜合欢盛开,邪门的不行!”
樵夫身边的小童抢着道:“邻里间传言说,许多年前有一对神仙夫妻在那棵合欢树下死了,他们俩的魂魄融进了合欢树里,所以那是一棵不枯不死的神树。”
白珒听了个七七八八,告别樵夫和小童,独自一人登山,省去了御风靠徒步走。
远远望去,那棵耸立在山顶的合欢树翠碧摇曳,嫩绿的树叶中夹杂着红粉的绒羽,似薄雾轻纱,随风吹拂落于掌心,细软如绒扇,轻灵柔美。
白珒近前,轻轻抚摸合欢树身,凡人自然不知道,这棵枯死的树得到两位修士的残魂滋养,毕竟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凡树,只需那么一丁点灵气,它就可以保持百年四季不凋谢。
“师父,长老。”白珒温声唤道,弯腰跪在地上。
浮云一别后,流水百年间。
白珒跪了许久,然后对着合欢树画了一道符,整个树拔地而起,连一片叶子一朵花也没有伤及,完整的被白珒装入了乾坤袋。
“回家吧!”
十七岛距离首岛虽远,但岛上倚仗落云鉴这个仙门照拂,当地生活也是相当富庶的,恰逢中秋节,整座岛屿奢华的无与伦比。
远处石桥上站着一个青年,着蓝灰色羽衣,长相不算出众,但十分耐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天琼派娶个女婿大张旗鼓的弄了满门珊玉显摆,落云鉴过个中秋居然将整个岛都捯饬起来了!”
青年满肚子酸水,正是长大成人的黄芩。
“若论摆谱,焚幽谷都比不上落云鉴。”白珒站在桥头,朝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黄芩招招手。
黄芩看他一眼,慢悠悠的走下石桥,俩人混入人来人往的街市。
大街小巷乃至犄角旮旯到处悬挂着缤纷的红灯笼,远远望去灯火阑珊,烁亮一片。
黄芩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自顾自的乐了起来:“再喜庆的节日也架不住落云鉴集体穿“丧服”,往街上一走,真煞风景啊!”
白珒对此深有同感,想想落云鉴那白配灰的集体套装,无力腹诽。
这么些年,黄芩别的长进不提,说单说“锄强扶弱”的性子可是蒸蒸日上,换句话说就是同情弱者,尤其是穷人。因为他本身并不富裕,和那些挥金如土的富家公子哥没法比,所以但凡是穷苦人,他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相反的,他对有权有势的人特别反感,尤其是这种张扬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的类型,自以为高人一等。
所以他跟万仙神域是八字不合,老大不乐意的踏足叫他厌恶的土地,浑身长了虱子似的各种不舒服。
万仙神域自封为上界,将天下九州,三山五岳全部称为下界,各种瞧不起,这种妄自尊大自命不凡的德行,连好脾气的南过都有点受不了,站在一家张灯结彩的茶楼前,门上挂着紫檀木牌,写着“本地人五钱一碗,外地人二十五钱一碗”的牛逼话。
要说万仙神域最高傲最神气的地方应该是首岛,最骄横最自大的也应该是焚幽谷。但是,所谓树大招风,站在顶端的人反倒有诸多顾忌,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恃强凌弱,焚幽谷门规森严,正是为了约束弟子注意师门形象,别在外头招摇闯祸,被凌霄阁的弟子看了去记上一笔焚幽谷的黑料,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正因为焚幽谷以身作则,所以首岛的人民群众还算客气,对外来人展现东道主的矜持大方。
所以,万仙神域最横的地方不是首岛,也不是乾坤岛,而是这个看似一般般却自以为牛叉哄哄的十七岛,也就是落云鉴。
凡人修士对外乡人各种嗤之以鼻,各种傲睨得志,趾气高扬,拽的二五八万一样。
因此,白珒上辈子第一个屠杀的便是落云鉴,将繁华奢侈的十七岛变成了一片焦土,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群众变成了无数冤鬼死尸。
“合欢树还好吗?”黄芩随口一问。
“比你都精神。”白珒挑眉问道,“南过呢?风菱草还没拿到?”
提起这个黄芩就拉下脸,一副生吞黄连的模样道:“日月坊的东西本就贵,大家竞价争抢,你就等着南过倾家荡产找你哭吧!”
俩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修仙界赫赫有名的日月坊,若说乾坤岛是情报窝子,那日月坊便是藏宝库。
在整个修仙界,日月坊有许多家分号,在万仙神域的众多岛屿,乃至下界的五岳九州都有分号,店内主要做仙器法宝的倒卖生意,如果修士急需某件灵丹妙药,尽可以去日月坊碰碰运气,相对的,价格也贵死人。店家会自己制定一个保底价格,然后由四方修士竞价,在规定的时间内价高者得。
“要进日月坊,先付十块珊玉。”人高马大的壮汉往门口一站,独具慧眼的他当场就瞧出白珒和黄芩不是本地人,开口要价毫不客气。
黄芩强忍着将此人大卸八块的冲动,对白珒说道:“要不咱俩在外头等他出来吧?这种破烂地方,请我都不进去!”
“那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白珒在黄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拿了十块珊玉给壮汉,回头解释道,“南过就是个软柿子,专门等人来捏!风菱草是稀罕物,他可别再被人欺负了。”
黄芩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你真是继我师父成了扶瑶之母,各种操心,当心谢顶成秃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