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上[重生](66)
若说全场最淡定的人是白珒不假,但要说此时最悠哉的人,那绝对是远处作壁上观无所事事的公孙寻。眼见天灾降临,幽冥鬼窟来势汹汹,他却能稳如泰山的靠在一边看戏,抱着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的想法一手不伸。
“右护法在西边,那左护法就在东边喽?”公孙寻朝远方瞭望,无精打采的脸上闪过一丝烦闷。他原地化作一道黑雾,宛如流星般朝东边飞跃而去。
“我弟弟应该也在东边,我得去找他。”吴大有跟天琼派的弟子说了声,撤出人群,急急忙忙的御风赶去。
那些被分灵侵害成魔的修士们任由心魔壮大,先前的符咒都不管用了,他们不顾伤痛的挣扎开,化身成一个个六亲不认的魔头,手持利剑,见人就杀。
浑天绫的反应是最快的,在整个落云鉴弟子中修为也属上乘,他趁方脸弟子挣脱之际狂甩了三张锁灵符过去。
“怎么办?我好想杀你们啊……怎么办呢?”方脸弟子陷入癫狂,拿着佩剑左劈右砍,不惜魂裂也要挣脱锁灵符的控制,他口中不断往外涌出鲜血,脸上却笑得狰狞可怖,活像个丧尸。
浑天绫紧咬牙关,满心的伤痛加上无言的愤恨,他朝钱坤圈大叫道:“小坤,他已经不是你师兄了,杀了他!”
“什么?”钱坤圈大惊失色,“哥哥,我……我下不了手。”
“他被心魔吞噬了,早已是个面目全非的魔物,你闪开!”浑天绫拽开险些被方脸弟子掐住脖子的钱坤圈,他忍下满腔泪水,提剑照着方脸弟子的胸口狠狠刺去。
鲜血狂喷了出来,溅了浑天绫一身。
钱坤圈惊呆了,其他落云鉴弟子也吓傻了,远处水蓉静静旁观,禁不住感叹道:“他狠下心来手刃同门,也是无奈之举。”
白珒没吱声,南过不忍相看。
“哥,大哥……”钱坤圈颤抖着走到浑天绫身后,见他面色惨白的如鬼一般,钱坤圈吓得不敢出声了。
“小,小坤。”四散的魂魄归位一般,浑天绫猛然惊醒过来,四处一看,脸色更加吓人,他抓着钱坤圈的肩膀大叫道:“小火呢,小火跑哪儿去了?”
白珒望向冥台,空中的蛛网裂痕得到控制,没有再加大。东西两侧的鬼窟威力较低,众人齐心协力倒也不碍事。
“你们尚且年幼,修为却是不凡。”水蓉禁不住夸赞道,“心性纯熟,遇事不慌,我空炤门中人要向你们多学习了。”
“前辈高看。”白珒望着远处地面逐渐合拢的鬼窟,悬着的一颗心悻悻放下。
上官轻舞亦是看这边进展顺利,众修士有模有样的维持着,称心应手的很。便稍微放心,提步朝冥台的方向去了。
水蓉和江暮雨之间隔了一个凤言,她无意间低头一看,正瞧见江暮雨戴在左手腕上的玉镯,身为百年狐狸精的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凤血石,通灵古玉?”
凤言微愣,看向江暮雨,后者应道:“是。”
水蓉:“小友福泽深厚,竟有幸得此上古奇宝。”
“上古?”凤言吓了一跳,忙多看了两眼他自以为没什么特殊的凤血玉镯。
“既是通灵古玉,其中必然栖息着上古神兽的魂灵。毕竟是上古神兽,品性方面会有怪癖。是吉是凶尚未可知,是神来之助还是灾祸临头也不能断定。”水蓉勾唇一笑,“看凤血石的状态,里面的魂灵还没苏醒。”
话说到这里,江暮雨就自然而然的问道:“敢问前辈,要如何才能苏醒?”
南过道:“要吃饭吗?”
水蓉柳眉一弯,妩媚动人:“睡着了而已,该醒的时候自己就醒了。强行唤醒会很麻烦的,上古神兽也有起床气哦。”
南过幻想一下魂灵出世大杀四方的模样,顿时不寒而栗。
凤言喜欢刨根问底,或许他本身喜欢杞人忧天,或许他就是个小心谨慎准备完全的人,“假如,到了必要的时候一定要强行唤醒,那该怎么做?”
“以真元取自身精血,强行唤起凤血玉。不过最好别那么做,神兽发起火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往后对其主人也……”
突然响起的轰鸣山崩打断了水蓉的话。碎石翻滚坠落,不晓得是哪块山脚崩塌了,几乎连整个首岛都跟着抖三抖。
修士们凝气,努力不让真元泄掉。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快看那边,山,山……”
众人回头看去,全部大惊骇色。
在冥台的方向,原本只是细微裂缝的幽冥鬼窟猛然爆开,无尽黑暗笼罩在冥台上空,无从抵抗的吸力将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剧烈的震荡卷起飞沙四走,烟尘狂啸。
千万道华光直冲入幽冥鬼窟,黑洞被迫收缩,那座离地面已有三丈远的山峰险险停住,悬在半空中。被罡风卷碎的沙石土块树干铺天盖地的往下掉,随着鬼窟越缩越小,整座山从空中骤然坠落,穿云裂地的巨响震动了整个首岛。
海浪滔天,数十丈高的巨浪迎面泼来,修士们一方面躲避山石滑坡,一方面设立结界阻拦海啸,一方面还要片刻不停的修补鬼窟,烟雾尘天,东西南北四方顿时乱作一团。
江暮雨等人被冲力和混乱击散。落土飞岩,骇浪惊涛,勉强稳住身形一看,四面八方早已混乱不堪。眼下数百个门派弟子混在一起,根本找不见谁是谁的。
万幸的是白珒反应的快,在山起的瞬间一左一右分别抓住南过和江暮雨,死不撒手。现下形势严峻,三人没有分散实属不易。海浪一遍一遍的倾泻而下,势要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们狠狠拍死。
白珒身上左一道小口右一道小伤,不知是被碎石砸的还是被罡风刮得。他无暇顾及那些,看向宛如地狱一般的首岛中央,对江暮雨道:“师兄,咱们去冥台吧。”
第50章 降龙结界
幽冥鬼窟开启, 谁也管不了谁,混乱的局面人人自身难保,这个时候若谁有坏心搞些小动作,谁又有能力和闲心去主持公道?这一场劫难究竟有谁生有谁死都统计不过来,等到劫难过后,无论死的是谁, 无论怎么死的, 只需冠一个“英雄”的帽子,此事就了结了。
幽冥鬼窟大嘴一张, 上万人就死了, 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走。”江暮雨率先御风而去, 白珒紧跟其后,身后带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南过。
三人从西边笔直朝着中心冥台进发,不料,忽然一道真元迎面射来。江暮雨不得不停下躲过, 被迫从空中落于地面。
江暮雨尚不知拦路的是何人, 一支裹着风雷之气的赤血红缨枪破风而出。江暮雨看见了,可他完全躲闪不及。那足以将他碾死的威压正面冲来,他就好像被面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肉馅,就算他勉强移出寸步, 他却依旧在红缨枪的肃杀范围之内。
死亡, 第二次朝他招手了。
江暮雨不知是喜是悲的想着。
红缨枪本该穿心而过,却在紧要关头偏离了几寸,擦着江暮雨身体而过, 周遭的劲风锐利如刀,虽躲过了致命杀招,但江暮雨的肩膀腰腹均留下不同程度的创口,血液润湿衣衫,阴鸷寒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师兄!”随后赶到的白珒吓得脸上都没人色了。面对幽冥鬼窟之时一副雷打不动的态度,江暮雨身上被刮了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反倒一副世界末日的惊悚模样。
红缨枪兜了一圈回到主人手里,南过落地不稳摔了个屁股墩,再抬头一看,一颗心崩了三跳:“何何何何清弦!?”
何清弦远远走来,一手紧握枪杆,一手提着乱抓乱咬的风火轮,那双总是目空一切的小眼睛透出凶戾的狠色:“废话不多说,交出来。”
他话语中的意思南过或许听不懂,但白珒和江暮雨心中稍有猜测,他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除了灵武,也没有别的了。
白珒咬牙道:“大难当前,焚幽谷尚且陨落,你却在这杀人夺宝?趁乱抓炎火麒麟,又想吞人魂灵?”
“方才的警告还不够吗?”何清弦似乎极为迫切,半句废话不想说,他一手丢开哭闹不休的风火轮,似是并不急着先吞魂灵,“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师兄早就血溅三尺了。乖乖将灵武交出来,我留你们一具全尸。”
上次噬魂,这次夺宝。尽管打起来胜算渺茫,但白珒知道绝无退路。
风火轮哭的眼圈通红,见到江暮雨和白珒更是连声呼救。
“你的剑,还有你的弓。”何清弦挥舞红缨枪,锋芒灼人,他短短踏进一步,瞬间窜到白珒身前,“给我!”
白珒以最快的速度唤出流水,将真元毫无保留的迸发出去,在周身形成一面幽紫色的光强防御何清弦的真元冲杀,反手提起流水横在头上,险险挡住何清弦杀气沸然的红缨枪。
何清弦冷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兴奋:“几个月不见,已经能召唤灵武了?”
搁在前世,莫说一个何清弦,就算是十个上官余杭他白玉明也照宰不误。
可惜此时的他,不是诛仙圣君,更不是那个短短三日就屠光万仙神域的鬼道至尊。他只是个很普通的扶瑶弟子,一个拜入师门才满两年的菜鸟。
境界的差异让白珒很快感受到什么叫力不从心,他庆幸自己手中握着一把灵武,更庆幸自己跟灵武互相磨合了半年,如若不然就凭借一双竹筷子,怕是他早被何清弦串成糖葫芦了。
称心应手的武器会让自身如虎添翼,哪怕你修为并不高,灵武的强横也会托着你让你撑下去。
“落花流水”就是这种性格——你召我迎战就不许输,输了太丢人。
白珒发力将何清弦推开,左手聚一道真元朝何清弦眼珠子上戳,右手握紧剑柄,照着何清弦前胸口横扫一剑。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虽然白珒修为不复当年,但他身经百战的体术记忆仍在。
提、格、击、刺、点,白珒连连出击,何清弦躲的极快,他并不急着杀人,毕竟人死了灵武就飞了,他需要的是慢慢折磨,在有限的时间里使出他无限的手段,逼人就范。
白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何清弦的动作虽然犀利,但谈不上利落。有些走位卡顿,真元断断续续,明显是有暗伤在身。可尽管如此,就何清弦的修为来说,对付三个修行加起来还不到十年的菜鸟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二师兄!”南过失声惊呼,眼见着何清弦失去耐心移身到白珒身后,立掌为刃,白珒就算反应再快也来不及防御。
突然,一道流金箭羽破空而出。
何清弦不躲不闪,伸手一抓,那真元化成的利箭瞬间消散。
远处,江暮雨孤立在风沙血雾之中,手握**,三支金色箭羽夹在指缝间,一触即发。弥漫的金光照亮他明艳的绯色衣衫,映出他浅月清玉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