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纠 (三)(227)
吴纠点了点头,说:“寡人也这么想的,诸多将领之中,只有你最熟悉水战,而且寡人听说你小时候还在鄂国待过一段日子,比较熟悉鄂国的地形,所以……寡人想要派你亲自过去看看。”
偃鸠立刻拱手说:“偃鸠义不容辞!”
吴纠笑了笑,说:“交给右司马,寡人也十分放心,这件事需要秘密进行,右司马何时动身都可以,寡人会派给你一支小队。”
偃鸠点头,说:“是,偃鸠领命。”
吴纠笑着说:“这次行动低调为是,寡人不能送行了,就在这里,敬右司马一杯酒。”
他说着,举起案子上的酒杯,齐侯也举起酒杯,同敬偃鸠,偃鸠赶紧回敬,喝了这杯酒,很快离开了主帐。
偃鸠走出去,想了想,准备管作为工正的屈重支取几条小船,还有钩拒,这就往屈重的营帐走过去。
屈重在营帐中,没外面没有士兵和寺人,偃鸠在外面说了一声:“工正可在?偃鸠求见。”
屈重的声音连忙说:“重在,右司马请进。”
偃鸠掀开帐帘子走进去,就看到屈重正在捣鼓钩拒,不知又在改良什么,他蹲在地上,卷起袖子,明明已经是个大叔了,但是皮肤白皙,手臂线条流畅,蹲在地上的动作让他身体的线条也十分流畅,看的偃鸠脑子里“咚”一下。
屈重不知在捣鼓什么,额头出了些汗,正顺着鬓发往下滚,湿透了鬓角,此时连忙想要站起来。
不过屈重可能蹲的时间有些长,顿时腿脚麻得不行,一站起来猛地就向侧面歪去。
“当心!”
偃鸠连忙上前,一把搂住屈重,屈重摔在他怀中,整个人仿佛过电一样,猛地推开偃鸠,“嘭!”一下,撞在身后的柜子上。
偃鸠见他躲避自己,好像洪水猛兽似的,顿时脸上不高兴,沉声说:“又不是第一次碰了,有什么好避讳的。”
他这么一说,屈重睁大了眼睛,顿时有些心惊,说:“你……你记得。”
偃鸠说:“自然记得,当时只是喝多了一些,又不是醉的不省人事。”
他这么一说,屈重脸上更是变色,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偃鸠见他垂着头,一脸隐忍的样子,顿时想起那天的事情,心中猛地生气一股热气,一步跨过去,伸手搂住屈重。
屈重吓了一跳,偃鸠笑着说:“你可别想反抗,你不是对我有愧疚么?”
他这么一说,屈重脸色变得惨白,有些瑟瑟发抖,但是真的不挣扎了,偃鸠整个人心里又是得意,又有一股怪异的感觉,突然松开手,正经的说:“王上派我去侦察鄂国,我需要五条小船,工正何时能给我?”
屈重脸色还苍白,突听偃鸠说起了正经的事情,有些反应不过来,连忙说:“军中……军中辎重就有,随时都能支给右司马。”
偃鸠点了点头,说:“那我先走了。”
他说着,大步走出营帐,帐帘子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屈重这个时候才狠狠松一口气。
偃鸠带着小队,当天晚上就出发了,吴纠暂时没有安排其他事情,就等着偃鸠回来禀报鄂国的实际情况。
偃鸠没有归来的这些日子,吴纠就让行辕中的将士们自行演兵训练,演兵是不能放下的。
屈重改良的钩拒和船只,吴纠验收了之后,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就想着干脆搞一次演兵,旁边正好有湖水,实地演练一次,也能看看钩拒到底有多大威力。
吴纠和齐侯这日要去观看演兵,屈重连忙让人准备,屈重在湖边设立了席位,供吴纠和齐侯坐着,演兵很快就开始了,楚国的军队分成两组,一组使用钩拒和改良的船只,另外一组则是使用从濮族人那里缴获来的船只和钩拒。
吴纠和齐侯坐在席子上,正好观看那两组小队的交锋。
吴纠正观看的仔细,就听到“咔嗤咔嗤”的声音,侧头一看,就看到齐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炒豆子,托在手心里,正一个一个的往嘴里扔。
吴纠顿时眼皮一跳,不知情的还以为齐侯正在看什么比赛呢。
齐侯见吴纠盯着自己,就侧过头去,对吴纠说:“二哥,你也要吃么?”
吴纠眼皮一跳,说:“不用了,你自己吃罢。”
齐侯诚恳的说:“也是,没有二哥炒的好吃,只是一个炒豆子,二哥都能炒出花儿来。”
吴纠心想,那是炒过火,豆子爆开花了罢!
吴纠和齐侯,还有屈重在行辕外面不远处的湖水演兵,酆舒留在行辕中,没有什么事情,作为左史,检查了一些巡逻的士兵,就回了营帐休息。
酆舒刚进营帐不久,就有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说:“左史大人!”
酆舒见那士兵匆匆忙忙,而且还是看守牢狱的士兵,不由有些紧张,说:“可是俘虏出了问题?”
士兵连忙说:“不是不是,是那鄂国公子貂!”
士兵说着,将一张小羊皮呈上来,确切的说是半张。
酆舒连忙接过小羊皮,大体一看,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这……这是濮族人驻扎在鄂国的布防图?怎么只有半张?”
那士兵使劲点头,说:“正是!左使大人,这布防图乃是公子貂交给小人,他扬言说自己还有另外半分布防图,这布防图乃是当时濮族人驻兵鄂国的条件,交换给鄂国国君的,公子貂说了,另外半张布防图也可以交出来,但是他想要见左使大人。”
“见我?”
酆舒顿时有些吃惊,自己都不认识公子貂,公子貂为何见自己?
酆舒看着手中的布防图,他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按照酆舒的阅历来说,看起来的确是没问题的,只可惜只有一半,显示的是王宫和周边的布防,边城和郊区的布防却没有。
若是楚军能得到这样一份布防图,那么绝对事半功倍。
只是酆舒有所顾虑,今日楚王和齐公去演兵了,不在军营,而公子貂这个时候让人来找自己过去,不知有什么企图。
酆舒这个人比较多疑,更何况是面对俘虏,皱了皱眉,但是觉得布防图非同小可,因此便说:“你去叫一些士兵来守卫,随我去见公子貂。”
“是,大人!”
酆舒调遣了一支小队,很快在小队的保护之下来到了牢房,牢房门口也有团团的士兵守卫,酆舒很快走进去。
牢房里关押着不少俘虏,还有鄂国国君和公子貂,酆舒走进去,鄂国国君第一个看到了他,连忙大喊着:“酆舒大人!酆舒大人!你救救我!你若放了我!我让你做鄂国的国相!”
酆舒看向鄂国国君,稍微停顿了一下,笑眯眯的说:“什么?鄂国的国相?你不知酆舒是奸臣么?那么小的国家,谁稀罕做你的国相?”
鄂国国君没想到被酆舒给羞辱了,顿时气得脸色都青了,气的浑身打哆嗦,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酆舒倒是挺自豪自己的口才的,笑眯眯就从旁边走过去了,径直往里面而去。
很快就来到了公子貂的牢房门口,公子貂一脸可怜兮兮的蜷缩在牢房深处,打着哆嗦,抬起眼皮,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酆舒说:“我已经来了,有什么话直说罢,不用卖可怜,我不吃你这套。”
公子貂这才收敛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慢慢站起来,他身上都是锁链,行动不便,都走不到牢门边上,低声说:“貂有话单独与左史大人说,是关于鄂国的机密,貂怕声音太大,被旁人听到,此事事关机密,除此之外,貂还会将另外半张布防图交与左史大人。”
按照公子貂的说法,这布防图是真的,当时鄂国国君与濮族人合作,假装被濮族人占领了都城和鄂宫,但是鄂国国君也留了个心眼儿,就怕濮族人真的占领自己的宫殿,于是让濮族人交给他们一份兵马布防图,这样一来,就有备无患了。
这份布防图本在鄂国国君身上,不过公子貂想要个保命符,便甜言蜜语的将布防图给骗了过来,一直放在身上。
酆舒十分迟疑,不知公子貂搞什么鬼,不肯进入牢房,公子貂说:“左史大人大可以让士兵一起跟着进来,貂儿已经成这样了,不可能搞鬼的。”
酆舒虽然还有些迟疑,但是打量了一下公子貂,身材不高大,小细腰十分羸弱,看起来比自己矮了半个头,这样一来,酆舒便没什么顾虑了,让士兵打开牢门,带着士兵走了进了牢房……
赵嘉虽然是将军,但是其实是临时的将军,毕竟他是秦国的质子,军营中各司其职,他这个临时的将军是最闲的,便在帐中休息。
赵嘉正在休息,突听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不由皱了皱眉,翻身而起,刚要起身去查看,就见一个士兵快速冲了进来,连礼数都顾不得了,大喊着:“赵将军!大事不好了!俘虏……俘虏全都冲出来了!”
“什么?!”
赵嘉一脸不可置信,毕竟牢房重地,看守的非常严格,今日吴纠和齐侯,还有工正都在外面演兵,军营中只有自己这个临时将军,还有高级参谋的左史,赵嘉连忙说:“去请左史!”
那士兵说:“赵将军,左史大人就在牢房中,不知怎的,牢房突然发生暴动,左史大人还没出来!”
赵嘉一听,脑子里“咚”一声,仿佛被狠狠擂了一记,连忙一把抓住自己的佩剑,连铠甲都不穿,立刻冲出大营。
他一冲出营帐,顿时就看到混乱的场面,濮族人俘虏与楚军正在混战,因为濮族俘虏突然冲出牢房,楚军没有准备,已经搞乱成一锅粥,兵刃武器被俘虏抢去了大半,大半的楚军根本没有兵刃在手中。
赵嘉冲出来,立刻引剑出鞘,“嘭!!”一声帮一个士兵挡开兵刃,随即长剑一转,“嗖!!”的一声,直接割掉了一个暴乱俘虏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