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朕吃口软饭吧(14)
叶煊眨眼睛,略迟疑,“我也要考?”
“一视同仁。”谢玉舒板板正正,“你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可以先背。”
八皇子恍然大悟的看着“后进生”叶煊,同情至极,无比懂事的道,“七哥都没学过,七哥更需要谢先生,我可以先问你。”
伴读:“嗯……”
谢玉舒松了口气。
叶煊看着他那张脸,恶趣味再度上来了,乖乖巧巧的露出笑容,“小先生,什么都可以问吗?”
“可以。”谢玉舒点头。
“那——打仗的时候有三急的话,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如果拉到裤子里,下了战场到底是先庆功还是先洗裤头?要是一时没有水,天气又很热,味道真的不会冲吗?”
叶煊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小先生。
谢玉舒:“……”
为什么眼前有了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谢玉舒:让你模仿,没有让你超越。
叶煊: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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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晃太后寿辰临近,宫中挂起了红锻。
叶煊一连上了十日课,每天寅时起床晨练,卯时到国子监,先温书,三刻正式上课,国子监的先生开始讲课前喜欢抽背小考,一直到申时下课,中间不准离开,午餐也会在国子监吃。
叶煊本以为自己的学生生活该是水深火热的,然而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首先是六公主叶灵,她一天都没有到场,第一天还做做样子让贴身的宫女去请假,说是染了风寒不舒服。
所有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皇族这一脉,自祖皇起,皇子体质弱的不少,时常还会夭折,先帝幼时更是被太医断定活不过弱冠,全凭各种补品人参吊着,十五岁就结了亲封亲王生子,一口气总是要掉不掉的悬在那,谁知他就这么一年年的熬着,把自己的兄长全熬死了,就这般登基上了位。
因为先帝在时,臣子们都异常听话,生怕一不小心言辞激烈了把陛下给气驾崩了,自己一家老小还得陪葬,先帝身体不好,志向远大,借着这个把柄推行了不少的改革,朝臣们这才回过味来。
结果言官们的折子还没递上去,江南巡抚私盐案爆发,先帝气急攻心就这么去了。当今圣上是先帝第四子,也是早就钦定的太子,自小就受帝王心术教育,还在守灵期,就雷厉风行的斩了一水人,既是办案也是铲除异己,朝臣们纷纷噤声不敢多言。
到这一辈,二皇子是不足月生的,身体羸弱非常,一年十二个月,约莫十个月都是要喝汤药的,夏日都要穿厚厚的衣衫。
然后便是叶煊自己了。他其实本来身体虽说不上特别好,却也是不差的,至少不会像二皇子一样吃药比吃饭都多,他多是后天因素造成的错觉,并未落下什么病根,自习武淬炼之后,身体便好全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叶煊昏迷数日,今上也只是下达了不必再去国子监的命令,却基本没怎么看过。
不过虽说皇子们身体不好的多,公主却都是健康的,甚至多数健康的有点过头,例如三公主叶盈,她擅长骑射,十几岁去草原秋猎,就能猎狼,让军中将士直可惜摇头不是男儿身。
叶灵当然比不得三公主,却也是从未生过病。
如今却称病不来上课?多半还是在计较先前在演武场的事。
叶煊看了谢玉舒一眼。
谢玉舒表情淡淡的,只道,“不来便不来吧。”
第二天第三天亦如是,一直到第五天,二皇子都披着狐裘捧着手炉现身了,她连个宫婢都未曾遣来,一直到快下早课,都没有动静。
叶煊又看谢玉舒,谢先生近日都十分关注他,唯恐他跟不上课程,不仅上课放缓进度讲的细末,课后也会给他补习前面“落下”的课程,他常常要到酉时才能回文渊殿。
不过叶煊倒不排斥,他喜欢谢玉舒认真温和的询问,还有落在他身上专注的视线。
这是叶煊从前从未有过的,既新鲜,又让人高兴。当然,他不会忘记自己陪着谢先生演戏的初衷是什么。
叶煊想着,无辜的眨眼睛提醒道:“六姐姐今日也不来吗?”
谢玉舒没接这话茬,用戒尺敲了敲几案,指着书中一处道,“这句你可懂了?”
“读懂了。”
叶煊手里拿的是四书五经中的《礼记》,级别也就比启蒙的《幼学琼林》高一些,叶煊早就熟读了好些遍,不用看就能将其背下来。
但鉴于他现在在扮演一个复学的小可怜,他还是对着书本一字一句慢慢悠悠的将这一篇文章翻译了一遍。
“虽然磕绊,倒都是对的。”谢玉舒满意的点头,笑着鼓励道,“七殿下聪慧,想必不需要多久便能跟上课业了。”
“是小先生教的好。”叶煊真心实意的道。
谢玉舒教书很有耐心,便是八皇子无厘头的问题,他也会给出尽量符合的答案,若是他也不会,便带着一起翻阅书籍询问他人来寻找答案,不过他学识渊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皆有涉猎,轶闻奇事也知道不少,鲜少有难得住他的。
叶煊来这里唯一见过的一次,便是“战场三急拉裤子到底是先洗裤头还是先庆功”。
谢玉舒第二日便找来了左将军黄蟒来解答。
为人处世,将君子端方,举止有度,师者求知,学无止境这几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难怪就连向来傲气的连赵允升都看不上的四皇子,对于谢玉舒却是敬仰佩服的。
话题扯远了。
第五日,叶灵没着人来请假,看谢玉舒的样子也懒得计较,然而那日大概是天意,赵允升因为明日有事,临时跟谢玉舒调了一下课,谢玉舒下午休沐。
正巧伯阳郡主也在宫中,请他去太后的安宁园吃茶,谢玉舒前脚进了安宁园,后脚叶灵的毽子飞到了寿康宫屋顶,领着一众太监宫女大汗淋漓的进来。
谢玉舒站在廊下默默的看着她。
叶灵满脸的笑容徒然僵住。
叶煊第二日去国子监,钟鸣郁苦着脸不尴不尬杵在那里赔罪,谢玉舒脸色平淡如水,不见怒气也不见笑容。
只是道,“钟公公不必如此,六公主微臣没有能力教导,辜负娘娘的期望了。”
“这,三公子莫说气话,公主也是知错了的,只是被娘娘禁了足,才让老奴来代替赔罪……”钟鸣郁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没有半分虚心,但叶煊可一个字都不信。
谢玉舒也不信,摇了摇头,喊人送客。
叶煊避了避,等人都走了,才走了进去,对谢玉舒也没有了之前的隔阂。
他当日回来,碰见在院中洒扫的青蓝,喊住了,难得有些脸红,支支吾吾的问:“那只草蚱蜢……你可有丢了?”
小哑女呆愣片刻,然后疯狂点头,拎着裙摆一个小跑进自己的房间,双手捧着被供在案头的小玩意儿就飞奔了过来。
“还在就好。”
叶煊将已经完全枯黄萎靡的草蚱蜢妥帖的放在手心里,脸上的笑容无比真诚温和,连眉眼都软下来几分,透出几分与良妃相似的温软。
泰安和青蓝都有些看呆了。
叶煊情不自禁的笑了会儿又猛地反应过来,当即摆出正经的样子咳嗽了一声,给自己找补,“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份生辰礼,虽然不值钱,但丢了也怪可惜的,对不对?”
主子犀利的视线逼视过来。
青蓝疯狂点头,从来没反应这么快过。
叶煊满意了,揣着失而复得的小礼物走了。
小哑女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扭头狠狠瞪了眼还没跟上去的太监:还好没有听你的丢了!
泰安撇了撇嘴,遮着眼帘抬头看夕阳西下的太阳,心想: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叶煊在国子监的日子是这段时间难得的悠闲。
或许是大家都成长了,已经不是当初情绪都不会掩饰的小孩了,四皇子、五皇子收起了幼时的激荡,变得内敛沉稳起来,每天踩点上课踩点下课,嘴里谈论的,也是朝中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