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欢几欲晕厥。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境地,一时间大脑乱作一团,只五指死死攥着冰冷的玉瓶。
所欢的失态,尽数落在谢璧的眼中。
“乖徒儿,你也不想想,一个药人……”谢璧嫉妒到发疯,忍不住冷嗤,“还是一个被别的男子调教出来的药人,怎么配当楚王妃呢?!”
“……你呀,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是啊,谢璧说得没错,他这样一个出身卑贱、上不得台面的淫物,居然觊觎楚王妃的位子,何止是痴心妄想?!
他是不自量力!
也好。
所欢重重地倒回床榻,将自己摔在被浓重的香料气息包裹的被褥里。
是时候断了这不切实际的念想了。
他与赫连与寒……本就不可能有结果。
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到头来,他得到的,自然是一场空。
所欢似哭似笑地抬起手臂,倒出了玉瓶中的药丸。
“谢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住了后槽牙,“谢璧!”
所欢面容扭曲,“嘶嘶”地喘着粗气,粘稠的血从他的唇角流出,他却丝毫不在意。
“我若不能活,你也——”剩下的话,消散在一片压抑的呻吟里。
所欢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进了干涩的穴道。
然而,最后一枚药丸,药效比他想象得还要凶猛。
所欢雪白的双腿几乎在药丸滑进穴道的刹那,狠狠地绷直,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角跌落。
所欢低估了药丸对身体的损害。
若他的身子骨稍微好些,或许能咬牙挺过最后的身体改造之苦,再过后,也就只剩下情欲了。可他体虚羸弱,至今还在咳血,这药丸一入穴道,便掀起了滔天巨浪,不仅带来了剧烈的疼痛,也引起了无法抑制的情潮。
所欢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不知不觉间抓破了锦被,指甲缝里渗出殷红的血。
他甚至想要将药丸从蜜穴中抠出来,可那小小的药丸已经滑到了穴道尽头,且没有融化的趋势,冷冰冰地抵在敏感湿滑的腔室所欢哆嗦着绞紧双腿,虚弱又惊恐地意识到,潮吹和疼痛接踵而至。
“不……”所欢的眼里霎时涌出了泪,“不……”
他虚弱地撑起上半身,徒劳地抠弄着穴口。
他后悔了,他不要成为药人。
或许不成为药人,他还有可能……
父王……父王!
“父王……”所欢压抑地抽泣着,被淫水打湿的指尖涌出了更多的血珠。
“咚咚”。
正是他生不如死之际,紧闭的房门冷不丁被人敲响。
所欢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他头皮发麻,不敢怠慢,心知会敲门的绝不是谢璧,手忙脚乱地披上外袍,扶着墙,缓慢而又艰难地向门口走去。
温热的水流顺着所欢打着战的双腿蜿蜒而下。
他腰肢酸软,浑身绵软无力,每走一步,体内的药丸都要随着穴道的蠕动,碾压狭窄的腔室口。
那药丸……想要进去。
所欢被心里冒出来的念头所惊,扶着腰拼命摇头。
“不……”他对自己说,“不可以。”
他吃不进去的。
也不能吃。
等所欢好不容易挪到门前,蜜穴生生吹了三回,纤细的腿闪着玉似的光泽,而门外的人也已经等不及了。
“世子妃!”来人竟是瑞雪。
忠心耿耿的奴婢焦急道:“世子妃,奴婢买完汤圆,就瞧见您被掳走了……要不是今日灯会人多,奴婢跟来的路上,就会被掳你的人发现!世子妃,您快开门吧,楚王殿下的人就在附近……只要您吩咐,奴婢就叫他们来救您!”
事实自然不像瑞雪说得那么简单。
没有楚王的暗卫带路,她根本找不到所欢。
但如今的所欢已经没有心思考虑瑞雪话中的漏洞了。
他惊恐地后退了半步:“父王……父王知道你来找我?!”
瑞雪默了默,按照暗卫传达的意思,沉声答:“楚王殿下并不知情。奴婢……奴婢怕打草惊蛇,先来找您了。”
“好……好。”所欢扶着腰的手无意识地掐紧,在腰侧抠出一道又一道血痕,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还在加重力道,“好。”
门外的瑞雪模模糊糊听见他的话,心里忽地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短暂的沉寂过后,她听见所欢说:“你走吧。”
“世子妃?!”瑞雪猛地抬头,试图透过紧闭的房门,窥得所欢的神情,以及他被绝望笼罩的心,“殿下明明就在附近,您为何——”
“没有为何!”所欢沙哑的咆哮打断了婢女的话。
他声嘶力竭地喊:“瑞雪,我不想让父王知道……我如何能让父王知道?!”
所欢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他如何能让赫连与寒知晓,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道士。
他……只是个被药物喂养而成的药人,一个人尽可夫的淫荡细作。
他宁愿死,也不想面对父王厌弃的脸。
毕竟……所欢曾经被赫连与寒那样地疼爱过弥留之际,他卑劣地将与之相关的过往,都品出了情与爱。
第59章
所欢将瑞雪赶走了。
他坐在一摊温热的淫水里,痴痴地抚摸着发髻间横斜着的金簪,泪流满面。
过往种种,仿佛黄粱一梦。
他梦过了,是时候清醒了。
所欢想,他终究没办法骗父王一辈子。
他在楚王府里看似游刃有余的模样背后,是提心吊胆的伪装与装腔作势的迎合。
所欢熟悉这一切,却又厌恶这一切。
原来的他,根本不是父王喜欢的那样——原来的他,连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所欢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
他像是感受不到浑身汹涌的情潮,歪了歪脑袋,抬手拔下了头顶的金簪。
自从从父王那里得了这根簪子,所欢就一直戴原因无他,只因赫连与寒那句,“为父希望你一直戴着”,他连最喜爱的那根莲花簪都舍弃了。
父王要他戴着,那便戴着吧。
父王喜欢什么样子的人,他便成为什么样的人,哪怕……哪怕他已痛苦万分。
所欢将金簪攥在了手心里。
“我得不到的……”晶莹的泪顺着他细密的睫毛跌落,“师父,你也得不到!”
所欢勾起唇角,笑容凄厉。
他用手背狠狠地擦去了脸颊上的泪,冰冷的恨意源源不断地从心里涌出来。
所欢的眼前不断出现赫连与寒的身影——父王策马而来,将跪在雪污中的他拎入怀中;父王特意寻来狸奴,送给被老太妃刁难的他;父王强行入宫,因他一句话,就将嚣张跋扈的六皇子送去见了阎王爷……
所欢承认自己贪慕虚荣、趋炎附势,可他也真的对赫连与寒动了心。
“父王……”所欢握着金簪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儿臣……儿臣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不是什么也不懂的道士,亦不是楚楚可怜的冲喜世子妃。
他从出现在楚王府的那一天,就站在了赫连与寒的对立面。
他们从没有可能。
“儿臣不怕血,也不怕死。”所欢情难自已地亲吻着金簪,全然没有注意到簪身不正常的锋利,连嘴唇被割破了也没有察觉。
他扶着墙站定,随意扯了件外袍裹住一片狼藉的下半身,然后在仇恨的驱使下,奇迹般迈开腿,稳稳地走出了卧房。
这竟是谢璧赎他出来的青楼。
所欢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眼底翻涌着难以泯灭的痛楚。
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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