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轻蔑地笑了一声, “上来。”
“不。”王滇理智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我在旁边看着, 你先松离合——”
嘭!
王滇使劲揉了揉眉心, 深吸了一口气,忽略了撞在柱子上扭曲变形正冒烟的车头,撑在车窗上对着安全气囊挤压中的梁烨阴森道:“换别的车练好吗?”
梁烨三天废了他五辆超跑,他俩的审美非常一致,以致于这厮每次挑中的都是他的心头好。
“别的太丑。”梁烨义正严辞地拒绝了他。
王滇看他嘴角噙着的笑,合理怀疑这厮是故意的,作案动机大概是他顺嘴提了句爱车跟爱老婆一样,为了防止自己的收藏全部遭殃,王滇当机立断决定带人回国。
“家里的车更漂亮。”王滇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梁烨小拇指上的丁点儿擦伤,看着他抱着手仿佛断了只胳膊疼得面容扭曲,木然道:“这点伤用不到创可贴。”
“疼死了。”梁烨将手往他眼前凑,虚弱道:“朕要贴那个有猫耳朵的。”
“……”王滇盯着茶几上烟灰缸,在砸烂这厮的爪子和咬断他的手指之间纠结了三秒,扯出来了枚印着卡通猫的创可贴粗暴地贴了上去。
梁烨熟练地拿起手机拍照留念,而且执着地要将这种照片放在署名为2的文件夹里。
王滇嗤笑,片刻过后还是没能忍住,给他连拍了好几张一块儿放了进去。
操,神经病。
回国那天已经临近除夕,梁烨在被拒绝了试开飞机的要求之后情绪略微低落,抱着手机鼓捣了一路,临下飞机时王滇检查手机,发现清一色全是他在飞机上睡觉时梁烨拍的照片,大多都故意带着吻痕和牙印,看起来莫名的涩情。
“脑子里没点干净东西。”王滇如实评价。
梁烨虚心地接受了这个评价,将他的手机和自己的一块放进了兜里,潇洒利落地下了飞机。
白高阳看见王滇出来的时候赶忙冲他招手。
他家老总看起来时尚招摇了不少,穿了件很有气势的黑色大衣,一身西装挺括精致,踩着价值不菲的皮鞋,两条大长腿尤为吸睛,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明星在走秀。
“王总,这边!”白高阳见他不搭理自己,赶忙出声。
对方闻声抬手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下一勾,眯起眼睛看了过来。
“王总!”白高阳兴高采烈地冲他挥手,为了自己的年终奖金奋力拍马屁,“您接的长头发真帅!真男人就是要扎高马尾!”
梁烨冲他露出了个温和的笑,“车钥匙给我。”
白高阳赶忙要递给他,下一秒就听到了声同样熟悉的声音,“不许给他。”
白高阳震惊地看着推着行李走出来的王滇,又看向梁烨这张脸,“王、王总!?那你是——”
“他是我爱人,梁烨。”王滇示意他来拿行李,伸手从梁烨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黑着脸道:“你是生怕自己丢不了吗?”
“你又不是找不到我。”梁烨笃定道。
“这里这么多人——”王滇话说到一半陡然停住,眸色深沉地盯着他,“怎么?”
梁烨晃了晃手腕上的表,又指了指耳垂上的耳钉,“这些里面都有你们那个叫定位器的东西,你手机上都能实时监控。”
王滇神色微冷,“不乐意?”
“朕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无力反抗。”梁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压下了眼底的精光。
王滇扯了扯嘴角,扣住了他的手,“那就老实受着吧。”
“朕可以在你身上装摄像头吗?”梁烨礼貌地询问他,“这样朕可能就会稍微开心一点。”
“……不可以。”王滇冷酷道:“摄像头很不方便。”
梁烨失望地叹了口气,“那还是定位器吧。”
王滇牵着他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扭头盯着他,“你是不是给我放了?”
梁烨冲他露出了个无辜的笑容。
王滇在国内的宅子倒是比国外的大一些,梁烨看着面前的别墅群,“这些房和地都是你的?”
“……不。”王滇拽着他往其中一栋别墅走去,“曾经全是我的,但现在大部分都卖出去了,我就只剩了几栋。”
梁烨不满地问道:“钱呢?”
“拿去买别的地了。”王滇简要地跟他解释了一下,“结了婚之后,我所有的财产都分你一半。”
“啧。”梁烨挑了挑眉。
“工资卡可以上交。”王滇思考了片刻,推开了门,“婚前财产协议也可以不签,全都是你的。”
“你城东的那块地呢?”梁烨回忆了一下,“也给我吗?”
“……那块地被别人抢走了。”王滇木着脸道。
“谁抢的?朕去帮你杀了他。”梁烨霸气十足道。
王滇警告地看着他,“我们这里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
“杀人当然犯法。”梁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大梁律法里有关杀人的律例有几百条。”
“我之后慢慢给你解释,但是绝对不可以杀人。”王滇不放心地将人拽了进来,肃然道:“遵纪守法是在这个社会生存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最方便的。”
梁烨颇有些玩味地体会着他的最后一句话,“最方便的?”
王滇微微一笑,“对。”
——
“王滇的控制欲太强,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钟千雁坐在沙发上看着梁烨的相关身份资料,显然都是王滇给他安排好的,是跟他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身份,“这个梁烨来历成迷,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现在一切都掌握在王滇手里……”
王淮南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应该对儿子多点信心,他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行为,也会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钟千雁叹了口气,“不是我对他没信心,他什么样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一贯会伪装在温和良善的表皮之下,要不是这些年他们拘着,又是干预治疗又是心理抚慰,即便如此还是能干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好在近些年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
“你就是被他吓怕了,国外那些绑匪穷凶极恶,他也是为了保护你,再说当时法庭宣判他是无罪的。”王淮南捏了捏她的肩膀,“他就是最近工作太忙,心理压力过大,你看现在谈恋爱了,再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钟千雁点了点头。
但是她脑海中还是会闪过发生在国外的那次绑架案,王滇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砍断了绑匪的胳膊,慢条斯理的剔出骨头的样子,满脸是血的少年拿着骨头递给她,茫然又无辜地冲她笑。
‘妈妈,给你。’
她谁都没有告诉过,当时王滇想砍的不是胳膊,当时要不是她喊了一声……
诸如此类的事情从王滇很小的时候便有了苗头,天知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儿子能做个遵纪守法的人,好在随着年纪渐长,王滇也越来越“正常”起来——或者说他已经很努力朝着他们所希望的样子表现。
她实在很难想象究竟会是怎么一个人,才能够容忍王滇那些可怖的控制欲和扭曲的情感表达。
“希望如此。”
——
装潢精致的餐厅包厢里,余则天看着进来的人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去跟他握手,“王总!好久不见!”
梁烨笑着跟他握手,目光略带嫌弃地扫过对方的啤酒肚,“余总,好久不见。”
酒过三巡,余则天终于聊到了正题,“……您瞧我这事儿办的,那场拍卖会的主办方是您自己,我还借花献佛借到了正主头上,不过要我说,主要还是您收藏的那块骨头漂亮,哎哟,我当时一眼就相中了……不过您怎么舍得拿出来拍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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