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缩在盛翊的衣服里,脸也没怎么露出来,仙君应该、应该是没有认出他吧。
衣服被持续地用力揪着,不过片刻,便传出了一声声轻微的嘶啦声。
盛翊忍不住小声道:“我的衣服……”
话音刚落,这个小角落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不少,像是直接被搬来了一座冰窖似的,冻得人直抖。
盛翊搓了搓手臂,心想难道是穿少了?
不是快夏天了吗,怎么少件衣服就受不了了?
他没琢磨出来是怎么回事,又继续开口:“别揪了别揪了,贵着呢!”
“盛翊。”南荼忍不住问,“你很穷吗?”
“……”
咔。
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个人忽然听到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捏碎了,齐齐抬头一看,恰好就撞上了沈寒轻满含冰霜的眼神。
盛翊还将南荼大半个身体挡住,少年那双漂亮的杏眼依旧清澈灵动,哪怕是被人撞见这种情形也丝毫不显心虚。
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茫然。
真是……
沈寒轻垂下眼,啪嗒又捏碎了宫墙上的一块砖。
盛翊:“……”
盛翊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沈寒轻。
这下尴尬了,若只是禁卫的话,他还能借着……这种方式糊弄过去,顶多是传出来些风流的名声罢了。
总比直接让他们发现这小兔子的耳朵和尾巴好。
“臣……”
原本在心里打好了草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骚话,面对沈寒轻,尤其是变成了凡人皇帝的沈寒轻,他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良久的沉默中,盛翊干咳一声,又往南荼身前挡了挡,撇过头,“就、就是陛下看到的这样。”
盛翊每动一下,沈寒轻的眸色就冷一分。
南荼忍不住:“?”哪样啊到底?
“盛卿还真是贴心。”
冰寒彻骨的声音传来,盛翊忍不住跟着南荼一起往后缩了缩。
这个“卿”字一出来,盛翊就觉得要遭。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多、多谢陛下夸奖?”
沈寒轻:“……”
盛翊紧急在脑海中寻找着凡间的条例律法,臣子在宫里偷|情这样那样被皇帝撞见会不会砍头。
又不是跟后妃偷|情,沈寒轻也没后妃,应、应该不至于吧?
反正这“偷|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罢了,名声受损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解释。
“盛卿身后这位……”
沈寒轻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盛翊立刻抢答:“只是一个小内侍罢了。”
“……”
呵,小内侍,又是小内侍,你们把朕当傻子?!
哪个小内侍有资格穿上朕的旧衣?!
眼看气氛变得越来越僵硬,背过身去的孟栾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这、这都什么事儿啊!!
那件白色的云纹衣裳,是他亲手交给南大人换上的,就算脸被遮住,没有露出来,但他还是一眼就将人认出来了。
南大人是什么时候和盛大人搅合在一起的,还如此要命地被陛下撞见了。
哎哟——
陛下得多伤心啊。
不过还好衣物还穿在身上,就是多了件别的男人的,不幸中的万幸了。
孟栾闭眼,砰砰往宫墙上撞了两下。
周围又沉默了下来。
南荼揪着衣服茫然:现在是啥剧本啊?
为了演戏演全套,盛翊说完,还再把南荼往怀里揽了揽,一副被人撞破奸|情的羞涩模样。
南荼皱眉避开,眼神如刀子似的:干嘛干嘛?别瞎扒拉。
盛翊一次扒拉不成,接着又扒拉了一下,南荼藏在衣服里面的脸都皱了,甚至觉得他的衣服都晦气得很,使劲往边上躲。
角落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躲也躲不到哪儿去。
南荼实在是嫌弃盛翊,晃来晃去,就是不让盛翊碰到他。
结果就因为头上还罩着件长袍,看不清路,一头扎进了沈寒轻怀里。
盛翊:“……”
沈寒轻:“……”
“你!”沈寒轻气极,这算什么,被撞见了要跟盛翊避嫌就往朕身上扑?
他将人从怀里扯出来,面如寒霜,握在南荼肩膀上的手渐渐用力。
宫人们背过身不敢看向这边,但时刻保护着沈寒轻的盛七却是不敢像宫人们那般避嫌,依旧蹲在不远处的宫墙上往这儿看,就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如今一看,果然有意外!
这个和首领偷|情的小内侍居然还敢去撞陛下!
盛七蹲在宫墙上蓄势待发,正准备跳下去将这小内侍就地正法时——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隔着层衣服显得还有点闷闷的。
“陛下。”
南荼的肩膀被沈寒轻捏得有点疼,当即吱了个声儿。
“您弄疼臣了。”
肩上的力道骤然一轻。
盛七连滚带爬又蹲回了宫墙上:失策失策,怎么会是南大人?!
南大人和首领真是……好情|趣啊!
“原来不是小内侍,是南卿。”
肩膀是不疼了,力道也被撤了,就是沈寒轻的语气更加阴阳怪气了。
“朕的两位爱卿,当真是好兴致。”
南荼:“?”
什么兴致,吵架的兴致吗?
南荼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就听沈寒轻继续道:“看来是朕打扰到你们了。”
接着身子就被男人往外一推。
南荼一晃,踉跄后退了两步,直觉不对,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大误会,得立刻解决才行。
他反手拽住沈寒轻的袖子:“不打扰不打扰。”
沈寒轻:“?”
盛翊捂脸:“……”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南荼抬眼瞅了瞅,寻思着是自己说少了,便又加了句:“陛下,一起啊。”
正在哐哐撞墙的孟栾一哽。
宫墙上的盛九差点摔下去。
两张脸同时震惊:南大人您在说啥啊?!
“南卿,”沈寒轻沉声,“你要朕一起做什么?”
南荼也不知道要做啥,试图和盛翊眼神交流:你刚才支支吾吾跟仙君说的是啥?
盛翊:就是那个那个啊。
眼神交流失败,南荼眼里带上了一丝嫌弃。
盛翊也同样嫌弃得很:怎么这都看不懂!
无奈之下,他只好悄摸对南荼做了个口型:偷——情——
“?”
偷、偷|情?!
南荼震惊:你恶不恶心?!
接二连三被嫌弃的盛翊:“???”
两人的眼神交流都被沈寒轻看在了眼里:“南卿有什么想要和盛卿说的?让朕也听听。”
突然被点名的南荼一愣,下意识张嘴就是一句:
“臣和盛翊没有在偷|情!”
“…………”
玄色的袖子还被南荼拽在手里,他硬着头皮再说了句:“真、真没有!”
夜色中,沈寒轻的神色看不分明,半晌,他轻声:“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在、在……”
身上盛翊的衣服有些烫手,南荼很想甩下去,可是耳朵和尾巴还留在身上没有收回。
他心里一急,想着大不了用灵力遮掩一下,被天道发现就发现吧,就算天雷劈下来,也只会劈他一个人。
宽大的外袍被唰地扬起,在场所有人眼前一花。
沈寒轻怀里一热,又被少年趁机钻了进来。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白绒绒的东西一闪而过,还没等他看清,少年就啪叽一下,挂在了他的臂弯。
“陛下,臣好冷……”
演技非常拙劣,说完还猛地抖了一下。
不像是被冷到的寒颤,抖动的幅度太大,刻意得明显,连带着沈寒轻也跟着一起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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