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说话,怎么……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男人的眼底蕴着比烈日还要滚烫的热意,南荼不经意对上,就似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垂下眸子。
“也、也没有太长吧。”南荼小声回道。
小兔子分身比本体的情绪更要外露一些。
它的两只前爪踩在南荼的手臂上,想要去扒拉沈寒轻的手。
稍稍有些凝滞的气氛瞬间打破。
南荼精致秀美的脸上满是无奈,试图再次按住不听话的兔子分身。
然而男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沈寒轻顺势走近了些,将小兔子从南荼怀里捞过来,捧在了手中。
“想朕了?”
大手搓了搓毛茸茸的兔脑壳。
小兔子喉咙里咕噜着,随着男人的动作在他指节处蹭来蹭去。
“……咳!”
南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简直……丢人!
他赶紧转移话题,“陛下,您的折子还没批完吧,臣也有事儿没有做完,我们是不是,该回了?”
听到这番委婉的催促,沈寒轻挼着小兔子的手也没有停下。
“好,都听南卿的。”
“……”
南荼用力闭眼。
这句话说的……好、好怪啊!
-
忙碌又充实的一天很快过去。
夜里,南荼还是留在了明光殿中。
明日的百花宴很是重要,是一场规模盛大的午宴。
在午宴之前,还会有赏花,泛舟等活动,需要早起准备。
两人很快便睡下了。
殿内的烛灯被宫人们悄然熄灭。
南荼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等到龙床那边传来了绵长均匀的呼吸,才窸窸窣窣起身,抱起枕头和薄被,下了软榻,偷摸着爬上了龙床。
安稳躺在龙床上的男人似是不经意地翻了个身,恰好给南荼让出了大片的空位。
昏暗的光影中,只见少年熟练地捞起趴在男人手边的小兔子,放到了龙床的里侧。
而后摆了摆枕头,调整好位置,在男人无意识间让出来的地方,满意地躺下了。
同一时间,宫中某处。
张晏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好紧张啊……
明天就要见到(即将)被陛下强取豪夺的倒霉小妖了。
唉,也不知道陛下清不清楚,若是和妖族生个混血出来,那母子俩可是能送到他入土的啊。
怕是都转世轮回一遍了,他的混血崽还年轻呢。
人妖殊途,陛下当真糊涂!
-
一大清早,南荼就被沈寒轻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到背部被人温柔地托起,有力的双臂环绕在身侧。
连男人的脸的都还没来得及对焦看清,余光便瞧见了大片的明黄。
他此刻居然窝在沈寒轻怀里,手也不老实地攀上了男人的肩膀。
“看来南卿是真的很喜欢赖床。”
微沉的嗓音带着些几不可闻的喑哑和克制,沈寒轻动作轻柔地握住那只纤白的手腕,慢慢地将其从肩头挪下来。
“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南荼从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就都僵住了。
他怎、怎么没提前醒来?!
完——蛋——了!!!
才睡醒,洇着一层朦胧水雾的杏眼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瞪得圆圆的。
沈寒轻终究还是没忍住笑意,在少年白皙柔软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还不起?”
南荼被这么一唤,勉强回了魂,“起,臣这就起!”
“嗯。”沈寒轻闻言,却没有放开拥着他的手,若有所思道,“不过南卿为何会在朕的床上?”
南荼:“……”
似乎有热气在他发顶蒸腾,有些凌乱的乌发都像是被越来越多的潮湿热气浸透了一般,泛着柔软的湿意。
“臣、臣……”
南荼逃避似的,猛地攥住了明黄的被子,抬手拉起,挡住了脸。
耳尖藏在乌黑的发间,悄然从中探出一抹微红。
他咬牙:“臣有梦游的习惯,惊扰陛下,臣罪该万死!”
龙床上静了静。
“南卿罪不至死。”
大手自身后伸来,将他垂落到肩头的发丝别到耳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腹在耳垂上轻轻碰了下,一触即分。
“南卿梦游的时候还知道将小兔子抱到里侧,甚是贴心。”
南荼的动作一僵。
他从被子里探出脸来。
颊边红润,神情中却满是羞恼之意。
纤白的手一伸,趁沈寒轻不注意的时候,猛然将薄被一掀,反手罩在了男人的头上。
“臣这回真的要起来了!陛下别、别再说了!”
“……”
沈寒轻语气玩味,“朕说什么了?”
感受到本体的情绪,龙床里侧的小兔子将身子缩起,狠狠跺了跺脚。
就算垫了两床被褥,床板也被跺得咚咚响。
南荼懒得理他了,转身就想下床,腕间又被男人一握。
可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了些许滚烫的触感。
……什么东西?
南荼没反应过来,还呆住了几息。
随即肩膀就被男人握住,自怀里往外推了推。
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上青筋用力绷起。
南荼下意识扭过头。
但他肩膀是被男人固定住的,只能勉强看到冷白的脖颈上,喉结似是猛地滚动了一瞬。
“……”
他不敢再乱动了。
-
等孟栾终于能带着宫人们入内,已是比原定的时辰晚了许久。
他敏感地察觉到,自家陛下和南大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比以往要沉默了不少。
受着两人的影响,宫人们上前伺候的时候,也是颇为安静。
不过如此一来,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
南荼换上了孟栾贴心拿来的新官服,金玉质地的蹀躞束起,显得腰间更为纤细柔韧。
满头乌发也被仔细梳好,发带还是灼目的绯色,不过却比之前的要精致华丽了不少,尾端也缀着琳琅珠玉,垂在发间。
待他梳洗完毕,沈寒轻那儿也好了。
纵然沈寒轻再对百花宴无感,但这毕竟也是延续了多年的传统宫宴,他为表重视,换上了一身稍显隆重的礼服。
依旧是玄色为底,但比平日简单随性的纯色更为华丽,身上的饰物也增加了许多。
腰间佩剑,金冠将长发束起,眉眼俊朗,神采英拔,望来的眼底一派幽邃。
南荼一抬眼,就在铜镜中对上了这样的目光。
怔愣之间,沈寒轻已大步走来。
修长的手轻轻将他头上翘起的一根发丝按下去。
“陛下……”
“嗯?”
南荼咬着唇瓣,“……无事。”
沈寒轻听了,也没说什么,将不听话的发丝理顺之后,便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肩头传来似是要透过层层衣襟,烙到肌肤上的滚烫热意。
“南卿这样,很好看。”
“陛下……也好看。”
-
一刻钟前,偏殿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张晏生面如死灰地走了出来。
他还是穿着一身道袍,反正百花宴这种用来相亲的宴会,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修无情道。
张晏生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拂尘,如是想道。
然后一走出房门,就感到一阵灼热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身上。
张晏生警惕抬头,在庭院中的大树上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略有些眼熟的身影。
“盛九?”他迟疑道,“你还有爬树的爱好?”
陛下的影卫,真是奇怪。
“……”
盛九敏捷跳下,掸了掸身上的叶子,“陛下特命我来接你去百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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