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当昏君[重生](34)
元胤身着艾绿暗纹的锦袍风风火火的便出了宫门,不过刚到宫门前,便瞧见了萧戎站立在马车旁,远远的朝着元胤施礼。
元胤遂走了过去,瞧着面前的萧戎,上下打量一番,随即疑惑道:“萧卿,这样热的天,你竟然不流汗,真是奇了。”
“心静自然凉。”萧戎款款说道,随即便迎着元胤上了马车。
元胤也不多问,上了马车后便瞧见了萧戎早就备好的茶点,倒也是他喜欢吃的,枣泥山药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实在是喜欢的紧。
元胤又端起萧戎斟好的茶浅尝,却是一嘴的苦涩,不由的皱眉:“这样苦的茶萧卿也喝?是少国公亏待你?不怕,朕赐些好茶与你便是。”
萧戎瞧着那眉头紧蹙的元胤,心情大好,随即端着茶神色淡然的饮尽:“这茶乃是臣此前说过的莲心茶,清心败火的。”
元胤有些疑惑的看着萧戎,又端起茶杯嗅了嗅,最后还是难以下口:“算了,朕从不喜欢这种苦的掉泪的东西,萧卿喜欢,萧卿喝了便是。”
萧戎垂眸颔首,又瞧了元胤一眼道:“那陛下可得少吃些糕点。”
元胤手中握着山药糕,将嘴里的咽下后,又瞧着了手里的半截糕点,有些迟疑,可最后还是义无返顾的将糕点塞进了嘴里:“及时行乐最好。”
萧戎侧眸瞧着仔细吃着糕点的元胤,眸光温柔,依旧贴心的为元胤斟上茶水晾着,就怕元胤一会儿口干没茶水可喝。
不过吃了片刻,元胤忽的想起此刻马车还在颠簸,遂放下糕点撩了车帘望着外头闪过的景致,不由皱了眉:“萧卿这是打算去哪儿,怎么还出城了?”
“陛下不怕臣对陛下图谋不轨?”萧戎言语间略带着些许的玩笑。
元胤直剌剌的看着他,随即笑道:“朕又不是小娘子,难不成萧卿还打算霸王硬上弓不成?”
萧戎呼吸略微沉了沉,眸光更加温柔了些:“陛下倒真是会说笑。”
“能让萧卿哑口无言,朕甚是欣慰。”元胤一脸的满足,随即靠在了垫子上,认真的问道:“萧卿还未回答朕,这是要去哪儿啊?”
“出城,见云州知府。”萧戎认真的回答着。
元胤虽有些不解,却没有再问。萧戎这样说便不会有假,他这样安排怕是也有他的用意,只要他能帮助自己解决掉买官卖官一案,就随他去吧。
“陛下,到了。”
在元胤昏昏欲睡之际,忽的萧戎的声音响在耳畔,元胤迷迷糊糊的睁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不由心情大好,就差凑近去一亲芳泽了。
好在他随即清醒过来,坐正身子整理了衣襟后便随着萧戎下了马车,不过这一下马车,元胤便有些愣住了。
青山环视,寂静之地,眼前一座废弃的院落遍布落叶枯草,院门紧闭,元胤不解的看着身边的萧戎,随即道:“来这儿做什么?难不成萧卿真打算对朕霸王硬上弓?”
萧戎瞧着这一本正经说着玩笑话的元胤,莫名的心头有些悸动,倒也不语,遂迈步踏着杂草走向院门,不过刚到门口,破旧的院门便打卡了,开门的展锋瞧着眼前的萧戎,又瞧着他身后不远处的元胤,随即抱拳行礼道:
“参见陛下,参见萧大人。”
“免了,人在里面?”萧戎连忙问道。
“是,白术此刻正在照看着他。”展锋抱拳恭敬的的说道。
元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萧戎身边来,瞧着他二人一副心照不宣的神色,正打算开口询问,却不想着展锋竟侧了身子,迎着萧戎及元胤走进院落。
元胤踏进院中,似乎也明白了这院子里是何人,心情便也愈发的沉重起来,跟在萧戎身边,踏上满是枯叶的台阶,听着那破旧屋内传来的声响,遂在门外停下不再进去。
借着门缝,元胤瞧着那屋内的枯草上,衣衫被撕破的男人身上捆着绳索,眼睛也被黑布蒙着,只是双脚不停的蹬着眼前的破凳子怒吼道:
“你们这群小蟊贼,快放了本官,你们可知本官是谁,本官是云州知府!你们敢劫持本官,待得本官进了京城见了陛下,一定要将你们这些蟊贼判处死罪!”
第44章
元胤站在萧戎的身侧, 神色凝重的瞧着那被绳索绑住的云州知府,又侧眸瞧着神色平静的萧戎,缓道:
“他真是云州知府?”
萧戎颔首不语, 随即推门进去, 白术连忙起身朝着他行礼,他略微抬手示意,随即压低了声音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白术瞬间明白, 连忙行礼,变了声音道:“什么都不肯招,只是骂骂咧咧的。”
“好。”萧戎回身看着屋外站在的元胤, 忽的又道:“陛下想要尽快见到云州知府,你可知道该怎么嘱咐?”
“小的知道。”白术连忙应道。
萧戎眸色略微有些深, 直剌剌的瞧着被蒙着黑布的云州知府, 眸色一凛,负手转身走出破旧的房间。
“萧卿, 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元胤瞧着出来的萧戎, 连忙问道。
萧戎略微颔首,示意元胤往屋内看。此刻的云州知府似知道了什么一般,连忙挣扎着喊道:“你们, 你们是常大人派来的是不是, 我就知道, 你不可能让我遇险的。”
“别多想了,我们大人来看你不过是想告诉你到了陛下面前可别乱说话,否则, 你能否活着离开京城都难说。”白术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
杜金堂似乎是被白术的话吓到了一般,脸色白了一瞬,随后便唯唯诺诺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乱说话的。”
白术冷哼一声吗,踢了一脚杜金堂眼前的破凳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只是到了院中,这才朝着元胤及萧戎再次规规矩矩的行礼。
“萧卿,朕似乎不太明白,既然你们已经捉到他了,为何不直接带进宫交给朕,还将他搁在这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元胤有些疑惑的瞧着萧戎,心中甚是不解。
他是最想知道这云州知府一案真相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杜金堂,从而好大白这买官卖官的真相,只是这萧戎分明是让展锋和白术救回了杜金堂,为何他却不第一时间送进宫呢?
萧戎瞧着身侧的少年,眸光略显温柔,揖礼道:“陛下可信我?”
“自然是信的。”元胤点头,心中却是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么,若是不信他,这满朝文武,为何偏偏要他来查这买官卖官一案呢?
“那陛下便不必再问,待得明日云州知府进宫以前,陛下召见好吏部尚书即可。”萧戎胸有成竹的说道。
元胤瞧着他那副高深莫测,丝毫不肯透露天机的模样,倒也没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想着上一次刑部侍郎被杀一案,他最后不也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么?
如此想着,元胤便也是一副泰然的模样,随即笑了笑,视线却又落在了那破屋内被五花大绑的杜金堂身上,原本轻松的心情却又在那一瞬凝重起来。
吏部侍郎何文瀚曾言,这礼部尚书常文瀚买卖官爵不下数十位,只一个杜金堂便是让云州百姓怨声载道,那其他地方的官员呢?他们又是何模样?他们辖下的百姓可又过的安居乐业否?
元胤眉头紧锁,随即负手转身,离开了这破旧的院子,他刚刚坐上马车,萧戎便随后跟了上来,也不多言,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萧爱卿,你说这买官之人究竟是借机敛财,还是真有为百姓谋福之心呢?”沉默良久,元胤终究是抬头瞧着眼前坐着的萧戎,认真的问道。
“都有。”萧戎轻声回答,可随后他却在怀中摸索了片刻,随后取出信笺递到元胤的手边,缓缓道:
“此乃臣这几日为陛下所寻的解决之法,陛下不妨看看。”
元胤有些诧异,接过了信笺后立即摊开,仔仔细细的瞧着这上面所罗列出解决买官卖官的法子,元胤仔细瞧了半晌,随后才道:“这择官任官必须得通过科举选拔,如今他们买官本就是触犯了律法,为何要视情况严重而从轻发落?”
萧戎随后才揖礼道:“这买官之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陛下还未见过便不可轻下决断。”
“那萧卿说说,如何从轻?”元胤握着信笺,随口问道。
“杜金堂花十万两纹银买下云州知府一个位置,在职时不断搜刮民脂民膏,为的是填补他那十万两纹银的支出,自然,其他买官之人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自然是依法严惩,可陛下想想,若是这买官之人是真心为百姓做事,只是因为科举无望,才出此下策。若他心存善念,为百姓做事,故而,陛下就该从轻发落,以彰显陛下的仁政风范,科举选出的官员人品究竟如何暂且不论,若是这个买官的人品不错的话,陛下不妨试用,若是政绩通过,且百姓信服,再继续任用,陛下觉得如何?”
萧戎坐正了身躯,朝着元胤揖礼,随后便款款说道。
元胤瞧着眼前意气风发的萧戎,他的那句仁政风范,的确是戳中了元胤的心窝,只是他却依旧有些不太放心,略微思忱片刻,还未开口,便听得萧戎又道:
“此事倒也不急,眼前的事是处理好吏部尚书卖官一事,解决之后,陛下再在朝中商议即可。”
元胤略微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一夜风雨交加,雷电大作,国学监荷花池内的田田荷叶被急雨打破了叶子,甚是狼狈,好在宫娥内侍一早便将荷塘里的碎荷叶捞了起来,也将破掉的荷叶修建了去,故此,便又是一塘赏心悦目的景象了。
自萧戎授课完毕离去后,元胤便是一脸愁容的在凉亭中坐着,小路子垂首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远远的,吏部尚书常瀚宇便朝着国学监走了来,瞧着元胤坐在凉亭中,便在花园入口顿了顿,随后才款款走来,在凉亭下朝着元胤行礼说道:
“臣叩见陛下。”
元胤瞧着在凉亭下行礼的常瀚宇,连忙转过头来看着他,眉头紧蹙的问道:“常爱卿,朕的手谕你可带到云州,给云州知府了?”
常瀚宇心头一紧,连忙抬首看着元胤,俯首道:“回禀陛下,臣差专人送了陛下的手谕去往了云州,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元胤疑惑的问道。
“只是这云州知府出了云州之后,似乎遇到了刺客,被人强行掳走,臣……臣也在派人寻找,贻误了陛下的接见,臣罪该万死。”常瀚宇料定皇帝不会因为一个贻误接见的事来责罚于他。
只是他却不放心,当日听到杜金堂的人说前任云州知府的女儿在京城时,他就下令务必要将那个丫头抓到,岂料蒋心兰没有抓到,而杜金堂的家仆却在京城中意外失踪,他也差人前去翰林府问过,只是苏府的下人嘴严,什么都问不出来。
故此他猜测,可能那个人已经离开京城了,但是他敢料定蒋心兰已经将她的事告知了翰林学士苏玉周的孙儿苏文方,那苏文方与萧戎交好,只怕萧戎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
一旦萧戎知道了,他又时常在皇帝面前走动,他怕,怕皇帝也知道了这件事。
故而,他就只能铤而走险,收买刺客在入京途中铲除杜金堂这个皇帝点名要见的云州知府,只要杜金堂一死,他就可以李代桃僵,以杜金堂的死来代替蒋绍之死。
不曾想原本计划周密,杜金堂却在途中被人所救,而救他的人到底是他的仇人,还是萧戎派去的人,便不好说了。
“贻误不贻误的,朕倒是不会怪你,这是云州距京城有数百里之遥,朕只是担心途中有事发生,会对他不利,既是如此,你可得好好的找他,朕还打算嘉奖他治理云州有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