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叹息,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一连七天日升月落,说快却又很慢,有人在房中闭关入定,有人四处奔波寻找一线生机,也有人躺在床上睁眼闭眼皆不由己。
年青简原以为玉光就会将自己这样一直关下去,直到事情尘埃落定,才会给自己一个了断。但不论生还是死,他都无所畏惧。
只是自己每日躺在床上听着玉光装扮成自己的模样,口中说着那些假情假意的话,同妙音楼那五个老不死的沆瀣一气,只感觉异常恶心。
整日睡了醒醒了又睡,只能靠玉光给自己喂药的次数来计算时间的流逝,年青简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只能算着日子不知道做些什么。
终于到了自己生辰的那一日,他听见院子里热闹的声音早早醒来,一脸麻木望着床顶,不知道今天过后将会是什么光景,也不敢去想今天会发生什么。
有人来了就走,有人客套半晌,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发出一声炸裂声,年青简后背一下绷紧,但很快就响起小童的声音,责备洒扫的弟子不够认真,竟然将花瓶打破。
碎片洒落了一地,玉光见着小童生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轻声安慰道:“一个花瓶而已,何必这么生气。”
“可是您向来喜欢这个花瓶。”小童蹲在地上帮忙捡着碎片,嘟囔道:“毕竟是玉光仙君送的东西,您向来爱惜,就这么碎了太可惜了。”
那弟子一听居然是玉光仙君送的东西,脸上更加惊慌,朝着玉光连声道歉,只希望馆主不要因此过于责罚自己。
“碎了就碎了,反正人都不在了,留着花瓶又有什么用。”玉光掐了个手诀,将地上的碎片都归拢一处,轻声说:“将这里处理了便是。”
他冲那弟子笑笑:“不必放在心上。”
屋子外面的钟声响了几次,小童听见了便看向玉光提醒道:“馆主,快到时辰了,您该换衣服去前殿了。”
玉光点点头,又吩咐了两句应该注意的东西,待到小童和洒扫的弟子离开,这才解了内室的禁制迈步往里走去。
他一绕过屏风,便看见年青简偏头望着自己。玉光顿了顿,随即笑着走过去道:“今天醒得比之前要早。”
年青简被封着嗓子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玉光走到床边,伸手将他身上的禁制撤去大半,轻声道:“还未跟你说一句生辰快乐。”
年青简依旧没有说话,两只眼睛虽然看着面前人,余光却瞥见了有两颗珍珠跟在玉光背后偷偷滚进来,现在已经滚到了一边的角落待着不动了。
他眨了眨眼睛,故意冷哼一声道:“多谢,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辰。”
“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呢。”玉光掀开被子将人扶起来,心情很好道:“今日你要高兴些,别做出不高兴的样子。”
年青简看也不看他:“那你倒是教教我,这种情况我要如何高兴。”
这些天来玉光早就习惯了年青简的态度,听见他这样说,也只是挑了挑眉毛,拿出一边的新衣服给他换上。
但青天仍旧不满,在心里破口大骂年青简不识抬举,恨声道:“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给他些苦头吃,等吃够了苦头,就自然明白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
“他不是吃苦头就能转性的软骨头,这样的书生,腰杆可比一般人都要硬。”玉光懒懒说着,将年青简夹在衣服中间的头发轻轻抽出来,叫他舒服些。
帮人换完衣服,玉光便站起开始收拾自己,他脱下身上年青简最爱的那件法衣扔到一旁,从柜子里挑了件同年青简现在身上同色的衣服换上。
年青简靠在床上看着他,眼睛却瞥见那角落里的珍珠开始朝着自己滚动,他便咳嗽了一声,看着玉光问:“你今天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做什么。”玉光披上衣服转头同他一笑,“只是看你这些年都不曾庆祝过生辰,想要替你热闹一番而已。”
年青简冷眼看他:“听你这个意思,反倒是我要谢谢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道谢,太过见外了。”玉光将腰带系好,轻声道:“我有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
“不必了。”年青简瞥了眼已经滚到脚踏缝隙里不动的珍珠,冷声道:“我算是什么东西,也配玉光仙君为我准备礼物……”
他定定看着玉光,嗤笑一声:“不过也不知道仙君能给我准备什么东西,怕不是个棺材,今天过后就送我上路吧。”
玉光面色冷淡下来,身体四周骤然有血雾出现。眼见着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年青简突然面色一红,撕心裂肺咳嗽起来,整个人上身一倒直接从床上栽了下来。
还未痊愈的手撑在地上传来钻心地疼,但他顾不得这么多,在宽大袖子的遮掩之下,伸手一抓,将那两颗躲在缝隙中的珍珠抓在手中。
年青简本想藏进袖子里,但手中的珍珠一热,竟然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一时有灵力涌入,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玉光冲上前将他扶起,看着年青简咳红的脸和含泪的眼睛,连忙伸手拍着他的后背顺气,见年青简还要躲开自己的手,玉光一时恼怒,骂了他两句。
待到年青简不再咳嗽,玉光便也不骂了,冷着脸去外间为他端药。他的衣摆刚刚消失在门口,年青简便听见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年师兄,近来可好啊?”薛妄柳的声音带笑,“今日你生辰,先祝贺你一句生辰快乐了。”
作者有话说:
薛妄柳:生日快乐,许个愿望吧。
年青简:玉光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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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办事更新晚了点,sorry,大噶要打疫苗的还是早上早点去排队打比较快。
谢谢为你而来的大七呀的鱼粮
第126章
年青简设想过有人发现自己的情况不对来营救,但他想过是琴棋书画任何一位长老,却想不到是这位雪柳师妹。
毕竟从前两人过节不少,即便这几年能够融洽相处,之前自己还给他传过信,但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无法忽略。
他本可以通知琴棋书画长老置身事外,但是他却亲自来了。
年青简一时心情复杂,但薛妄柳可不知道这个书生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时间紧迫他只能长话短说,直接道:“年师兄,你不必说话,我知道你在哪里也知晓你近况如何。如今玉光同那位青天老魔一体,你只管听话些不要与他有正面冲突。”
年青简万万没想到他还能听见青天老魔这个名字,而且他还与玉光一体!联想起玉光身上出现的血雾和看过的有关青天老魔的书简,那些血雾都是从修士身上抽出来的,沾染了血气的灵力。
他一时竟然有些想要呕吐的欲望,只觉得玉光肮脏不堪,竟然与这种人勾搭在一处!脑中同时也闪过玉光是不是有苦衷的想法,可随即就被这些日子他的表现所推倒。
薛妄柳不知道年青简脑子里正回荡着玉光脏了的想法,继续道:“这两颗南海珠里有我的灵力,能够助你解开身体里的禁制,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需要你见机行事,切勿冲动。”
他知晓年青简是个能分清轻重缓急的人,便也不再多说,借着年青简的眼睛看到玉光端着药走来,薛妄柳连忙道:“我先走了,一切保重。”
耳边的声音消失,玉光也端着药走到床边坐下,年青简看都不想看他,只是垂着眼借着他的手将碗里的药喝尽口中,苦涩的味道叫人一瞬清醒。
纵使薛妄柳听不见,年青简依旧在心里无声说了一句好。
躲在墙外的薛妄柳扯去脸上的伪装,将洒扫弟子的衣服脱下收起,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灰色法衣,从墙角转弯地方走出,同着路上遇见的人笑笑,问候两句。
路上的大多人都朝着书馆中心的字行堂的方向去吃席,毕竟是日月书馆馆主的生辰,好酒灵食自然不会少,而且日月书馆这次还弄来了梧州山被说是凤凰远亲的珍珠鸡,每桌都有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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