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银航。
被江舫陪了两天,南舟再自然不过地问道:“舫哥呢?”
李银航张了张口:“还在儿童房里……”
南舟单刀直入:“你有话说?”
“我从昨天开始就有个想法,想去验证一下。”
李银航也不是忸怩的性格,南舟要她说,她就说了。
南舟:“需要我做什么?”
李银航:“我来就好。因为只是一个想法,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无用功……等我确定了再跟你们说吧。你和江舫想你们的,我做我的,两边都不耽误。”
南舟也不细问:“好,我做个菜犒劳一下你。”
李银航:“……”大可不必。
她飞速婉拒:“不用不用,借一下南极星,壮个胆子就好。”
李银航用手端着东张西望的南极星进了次卧,把处于休眠状态的电脑唤醒。
原先的电脑屏只剩下了iPad大小,简直像是一套缩小版的模型。
她轻出了一口气,掏出纸笔,在电脑前摆好,不甚熟练地操作起来。
瘦猴上了个厕所,歪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出来时,瞥见李银航一个人坐在次卧电脑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吓了一大跳。
“喂!”
见李银航扭过头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李银航也被魇着了。
瘦猴问:“你干嘛呢?”
李银航指指眼前的网页:“我再看看这个网站。”
瘦猴哦了一声,腹诽着离开。
……胆儿够肥的。
李银航的胆儿可一点都不肥。
她盯着屏幕,死死咬着大拇指,耳朵高高竖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一个激灵连着一个激灵地打。
不知怎的,离开南舟,南极星精神就恹恹的,抱着细细的尾巴蜷在李银航的手边打瞌睡。
偶尔睡醒了,就抱着李银航的大拇指,小孩儿抱奶瓶似的,不轻不重地啃几下。
不过有它陪着,李银航也不算是很害怕了。
她把全副精力都投入了进去,连手工任务都是南舟替她做的。
毕竟现在凭她那点蹩脚的手工技巧,已经无法精细地处理好那一根根头发粗细的火柴了。
她甚至帮健身教练做完了打游戏的任务。
见李银航一心沉迷电脑,瘦猴自觉自己的专业遭到了挑战,颇不服气地来看过她好几次,强调自己什么东西都找过了,劝李银航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李银航脾气特好,软硬不吃:“好,你说得有道理。我再看看。”
……一副标准的客服口吻。
直到天色全黑,快到沈洁洗澡的时间了,李银航才微舒了一口气。
她拿着笔记本,把所有记录下的内容默读一遍,揣着南极星匆匆踏出次卧。
今天险些遭到毒手的是虞退思。
虞退思中午梦到了悠远的唱诗声。
很美,很悠远。
他刚刚进入梦境,就有雾气化成的一双双苍白且有流动性的手臂,指引着他往前走、再往前走。
梦里的虞退思腿还有知觉。
他进入了一处偌大的、类似教堂形制的大厅。
在大厅正前方的唱诗台上,他看到了一张张孩童的面孔。
宛如白板,没有五官。
本该长有嘴巴的地方空空荡荡,只有皮下轻微的蠕动。
……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此时,背对着他的、身着神父宽松黑袍的指挥回过头来。
据虞退思描述,那是他过世的爱人。
那时,他感觉思维像是被吸入了漩涡,一个声音反复告诫他,沉沦吧,沉沦吧。
亏得他精神强韧,一边拧着自己的大腿逼自己清醒,一边注视着那虚假而温暖的笑颜,一步步倒退着,走出了大厅。
身体踏出大厅的一瞬,他才带着一头淋漓大汗猛然惊醒。
此时,他正和沈洁在客厅,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洁见李银航路过客厅,便顺口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李银航摇摇头:“没有。要是我发现什么的话,应该会有系统提示音的。”
沈洁觉得这话也对,便转过身去,继续冥思苦想。
李银航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些。
孰料,视线刚刚一转,她就发现,虞退思正平静地盯着自己。
他目光淡淡的,却像是直直看到了李银航的脏腑里去。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但虞退思没有为难她,很快便挪开了视线,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去找她的队友。
几乎是逃进儿童房的李银航迅速关好了门,背靠着门板,才敢吁出那口堵在胸口的气。
江舫和南舟同时看向了她。
江舫挑起一边眉毛,用口型道:有发现?
李银航默然着点下了头。
……这是合作,更是竞争。
眼下,“立方舟”、“顺风”和“南山”的确是短暂的伙伴,需要相互扶持,信息互通。
但,这终究是一个竞技游戏。
最终,三个队总要争先后。
所以,习惯了精打细算的李银航选择先向着自己人。
她握着笔记本,在两人面前坐下,把声音尽量压到最低。
“我好像弄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鬼出现完全没有逻辑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能结束这个副本啦w
银航小改改:朋友可以交,但积分终归是我们的
第27章 小明的日常(十四)
李银航的笔记本上画着简单的时间轴,后面附有简单的文字注解。
“是电影。”李银航开宗明义,“目前我们碰到的所有恐怖现象,都是电影里的情节。”
说起来,李银航之所以会联想到电影,完全是因为昨天瘦猴的遭遇。
她小时候曾在电影频道看过一部老港片。
具体讲了什么她早就淡忘了,但里面曾有过一段让年幼的李银航怕得钻妈妈被窝的情节——
一个男人站在电视前,被里面一张不断开合的殷红女唇迷了心。
红唇张开,将男人整个吞入电视,最后探出舌头,飨足而满意地舔了舔唇。
这导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李银航都不敢在电视这类电子屏幕前停留驻足太久。
没想到,瘦猴的遭遇竟然和她的童年阴影有了微妙的对应。
她这才有了一点点追根究底的依据。
“但是,只凭着小时候的这点记忆片段,我不敢下定论。”
李银航苦着脸说:“……所以我把电脑里所有恐怖电影都看了一遍。”
她翻开笔记本,摊到了南舟眼前。
《人形》,一个温情恐怖片,故事情节大概是有个小孩总觉得家里闹鬼,跟别人说也没人信,其实是他死去的父亲回来了。
他会站在床头看睡着的儿子,陪他上学放学,陪他一起打篮球,直到他眼睁睁看着儿子跑去寺庙祈祷,希望自己消亡。
《浴室》,韩国片,29分多一点的时候,女主在洗头,余光瞟到身后出现一双脚。
《夜嗥》,一个美国片,狼人偷偷藏在孩子床下,孩子玩的时候,遥控汽车滑进了床底,他伸手去够,就被狼人扯进了床底。
这个情节在电影刚开头,3分25秒左右。
李银航提到的电视吞人的老港片《猛鬼入侵》也在其列。
李银航解释道:“今天虞律师碰见的情况,电脑里也有,叫《唱诗班》,一部加拿大片,一个恶魔带领没有脸的孩子们在教堂里唱歌,引诱虔诚的信徒,抓来吃掉灵魂。”
南舟恍然。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鬼的出现毫无规律?
为什么现身的随机,攻击的对象更加随机?
为什么鬼的种类兼有无形、有形,甚至还有狼爪?
被触发的面部识别、浴室里的脚、电脑屏幕上的吃人红唇,梦里的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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