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先前失踪过的人身上都有留下过这类伤口?”夏节南抬头看他。
温斯特没说话,但静静注视着夏节南的眼神就是在传达着那样的意思。
“…什么时候的事?”夏节南又问,“是什么东西划伤的?”
“……”温斯特沉默了会,才开口说道,“你猜得很对,没有钉子应该出现在那种位置,所以那个东西根本不是钉子。”
【你意识到了,或许你早就无法逃离,san check 1d3/1d5。】
【79/27,失败,1d5=5,san=22。】
夏节南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能清晰地听到耳膜附近血管搏动流过血液的“滋滋”声,他能感受到耳膜本身也随着心跳被沉闷地敲响着。
他手上的创口一瞬间不再是创口,而是黏糊着、流淌出黄色组织液的破溃腐烂处,乳白色像是某种植物根部,又像是某种腐烂的霉菌在上面蠕动寄生着。
那些东西将他包围住,又渐渐地爬上他的手腕,顺着脸颊来到眼睑边,滑腻着钻进他眼眶与眼球的间隙……
“哐当”一声,夏节南回过神,他大口呼吸着,感觉胸腔中的心脏也跳动地有些异常。眼前是大理石的地面,还有几双皮鞋。
“放开吧。”头顶传来人的声音,而后钳制着他行动的人才松开手,那皮鞋的主人也退开了两位。
思绪渐渐回炉,他下意识抽动了下手指,意识到那依旧只是一个创口,而后才逐渐平稳下来。
他从地上坐起来,缓了会后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好意思…您刚才说的那些事情着实有些可怕。”他咳了声又稍微后退几步,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性,“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留下的保镖看上去依旧防备,但温斯特却似乎相信他所说的话:“这没什么。”
夏节南又清了下嗓子,他将手背到身后说道:“回到刚才的话题,您的意思是,身上有这样创口的人…都会失踪?我不太明白,如果说我是要被他们选去当什么东西的话……”他把先前从图书馆找到的书放在桌面上,“那我认为他们应该不必多此一举给我这种东西。”
温斯特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书,他稍微皱了下眉,示意旁边人给了他一双手套。他带上手套稍微翻阅了一下,而后也陷入了沉思。
“……抱歉,你说的这个,我也不太理解。”
“…图书馆是他们的老巢吗?”夏节南直截了当地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最多只算是他们一个聚集点,那曾经是一处河流附近,我的意思是……那下面是有暗道的。但你不用妄想通过那种地方就能捣毁什么……更何况,你自己也没办法坚持更久。”
“……我还能活多久?”
“我不清楚……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些失踪的人能活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折磨到他们完全丧失理智。”
这次换成夏节南沉默了,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例如三角大厦里想要杀他的那些人的事情,例如出车祸失踪的阿莉德的事情……
未知的事情太多了,仅仅是凭借他一个人,在这样有限的时间内完全无法探知明白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事情。
他就算是知道了,很多时候也只是徒增苦恼。
更何况……他或许已经没有活路了。
异样安静的氛围围绕在庭院中,直到一声突兀的鸟叫声响起,夏节南看向了外面。
“……我想去湖那边。”
温斯特问道:“我能为你做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回馈?”
夏节南转头看向他:“我要枪,不是手l枪,也不要霰l弹。”
“…你一个人在那成百上千……不计其数的怪物面前只是螳螂挡臂。”
“是,但是他在那等我。”夏节南又重复了一遍,“他在等我,我必须得过去。”
“我也是怪物。”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3章 窥伺之物26 那是什么东西?
夏节南有感觉到某种不对, 但是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陷入了疯狂。
他没有听到刚才在一次性失去5点san值时的灵感骰,更没听到后续的疯狂描述。
或许已经有了?
但已经疯了又怎么样呢?
他现在只想去见叶与知,就算说要死在这里, 走投无路, 他也想那至少得是两个人。
至少……他还得让叶与知不像他这样。
他甚至说不清楚到底是叶与知的状态更坏还是自己现在的模样更糟糕。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温斯特默许了他的请求。
他派遣了车,给了夏节南难以取得到的枪l械,充足的子弹和防护衣。在夜色降临前,将他送到了山下。
上去的路途并不远,只是从山下往山上去的那段路途不是很轻松, 几乎可以说就没有路。能见到的都是丛生的枯枝大树, 与那上面久久未散去的积雪。
夏节南带了军工铲和登山杖下去, 将脚上穿着的登山靴系紧了一些。
坐在他身后的车厢里的, 是双手搭在膝盖上的温斯特。
对方看着他的眼神极为复杂, 充斥着理解、惋惜、哀叹以及莫名的希望。
“我们在你身上装好了实时发送的录像机和录音笔, 你要是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就往回跑。”他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单词都非常清楚,“我是说过你会死,但你要是能活着当然最好。”
夏节南在车厢外的脚步顿了下, 他回过头来看向对方, 稍微笑了下:“温斯特先生,在你看来人能将那些被信奉为‘神明’的东西怎么样吗?”
“…什么办法都没有。”
“是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他们要弄死我们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轻松。说不定我们在意识到那是怎样一个存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办法活了。”他话说到这里时停了下来,后续的一切都在他未说完的话里。
温斯特深吸了口气:“再怎么说, 这也是我们之间达成的交易。我告诉你线索, 你也需要给我一些回报。”
温斯特不是什么仁慈的人, 恰恰相反,他是一个狠毒且贪婪的人,所以他才敢在合作的情况下在那些东西头上动土,想要撬动他们的根基。夏节南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非常趁手的工具,如果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当然最好,但夏节南却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他能也敢放进去打探情况的人。
这样的机会他不愿意错过。
夏节南笑了声,他说道:“是的,当然,我应该给你足够的线索。”
“只是我想问,或许有一种可能,我也可能会回到山下来,带回一些你想要的情报以外,自己还活着。但是除了活着以外,我没什么理智,头脑也不清楚,就和所有发疯的人一样……生不如死。”
“我们会赡养你,等到你……”
“杀了我。”夏节南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们没有别的选择。”
“……好。”温斯特沉默了会,点头应允了。
夏节南不再多解释什么,他清点好自己应当携带的物品,将备用的步l枪背好,把弹匣放在方便取用的位置,一只手里也端好另一把步l枪,空余下来的手则是撑上登山杖,向着山体方向进发。
最好的情况是能死,他不知道叶与知现在成了什么模样,但他能猜到,对方的情况不会好。
叶与知经历了列车上的事故,叶与知一心认为那个狡猾的牧羊人还潜伏在他身体里,如果自己不在他身边,叶与知就会陷入近乎病态的自l残之中……
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叶与知呢?叶与知呢?
他耳朵在寒冷的空气中冻得通红,夏节南呼了口气,绕开前方粗壮的树根,紧接着看向不算遥远的山坡的方向。
夜色未完全降临,他能看到山的轮廓,和那上面摇曳的树影。就好像一个个干枯的人在上面挥舞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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