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igma返工一周,大概是因为无法与闻辛取得联系,官邸邀请他和闻辛“务必携伴一同赴约”的电话就没断过。
陈钺新组建的国内团队应付得当。
家族发言人也在近期于A国本宅举办的发布会上向关系密切的权威媒体透露消息,称将由旗下在S国境内,总产值排行第六位的千亿级企业为一名“比较优秀的年轻人”提供竞选资助。
闻辛懒得搭理什么官邸什么邀约什么竞选,也不在乎这个年轻人正是陈钺,还是百分百受他操控的傀儡。
alpha当初愿意接受霍冕的招揽,一边巩固势力洗清部分组成,一边给公家干活,主要原因不过是为了每周少去几趟国安局,尽量别在审讯室里见到陈钺那座漂亮骄傲又带劲儿的冰山,以免继续影响alpha的身心健康。
闻辛作出决定的前夜,他和他的家庭医生,他妹妹的女朋友周广白说:“再多看公主几眼,不是我被迫入院,就是他提前退休。”
院,是茕岛精神病院的院。
精神病院四面环海,专门收治各类无法控制情绪、性欲,或过度压抑本能反而走向另一极端的高危型alpha。
如果主张锐意改革的小公主真打算和老皇帝分庭抗礼,除非有人敢动alpha盯上的顶级美味,否则闻辛本人绝不会“公开”表示支持哪一边。
……大不了一夜回到“和解前”,失去“靠山”的军火贩子重新过上出门买烟要审批,陈钺宝贝儿天天见的日子。
——反正,我也不能更疯了。
正规军和雇佣兵难得同仇敌忾,行动取得圆满成功。与F国军方结清比照原价打六折的服务费,又谈下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准备提前踏上归途的alpha如是想。
S国,砜江寺。
千百年以来,坐落于首都郊外的砜江寺高僧辈出,底蕴深厚。
寺庙楼台,黄墙灰瓦。照壁白塔,石桥净亭,纷纷顺地势自然安置,错落各处,和谐共处。
晚九点,一辆品牌和牌照都非常低调的商务车熄了火,停在山脚。
月朗风清,作为司机兼乘客的陈钺穿一身黑,独自站在山门外。
寺中供奉着顾凛,穆珮含和一个小朋友的长明灯。
他们离世距今已满三年。面对毒贩灭绝人性的刑讯,这对即将迎来第一个孩子的未婚夫妻宁死不屈,是非常值得陈钺尊敬的人。
尽管enigma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与无神论者,但陈钺偶尔会和妈妈,和他们聊一聊令他咬牙切齿,理智与风度俱灭的闻辛。
——人在做,天在看。天堂里的人看得最清楚。
“我最讨厌对人使用暴力。请你们体谅我,你们的哥哥一直是例外。”
“我不理解,他到底有什么毛病。我听说你们基本等于是被他养大的……但只有你们是很好的人。”
“我决定开展一段全新的生活,换一种体验人生的方式。你们不用再担心他的死活了。”
将“见一个毒贩杀一个”列入人生计划的闻辛似乎不太喜欢缅怀和纪念。
将弟弟妹妹和未出世的侄女或外甥的骨灰洒进大海,供完那108盏长明灯,他没再来过砜江寺。
所以,西装内袋里揣着一只“短尾巴困觉小狗”和一枚信封的enigma关掉手机,检查配枪,一个人心情无澜地踏过1088级台阶,第四次。
事后回忆起今天,特地未去打扰引路僧人的陈钺唯一庆幸又遗憾的是,他缓缓推开小佛堂的门时,没有一枪击毙跪坐在蒲团上打瞌睡的“黑影”。
陈钺的第一反应是:幻觉。
被闻辛咬过腺体后,出离愤怒的enigma产生了幻觉。
第二反应是闻辛的行踪越来越难掌控了。
第三反应是……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可惜,被这记轻响惊醒的alpha反应迅猛至极。
溢出门缝的灯影惶惶又恍恍。
他们面对面的瞬间,欲走的脚步一顿,当空劈落的三重合金战术短刀旋即收鞘。
酒窝临阵出击,佛堂大门洞开。山风吹拂,原本堆满地面的手抄经文飞散一室。
闻辛一把揽住陈钺向后一拖,死死锁进自己的臂膀间。
灯影聚拢。再度恢复静谧宁和的佛堂里,黑衬衫只系了两颗纽扣,露出整片胸肌的alpha骑在enigma身上,点,线,面一应俱全,堪称放浪形骸。
闻辛说:“公主,我回来了。”
他很可恶地俯下脸,仔细观察可能存在的,二次分化显性标志。
盯紧隐形镜片边缘的alpha对着陈钺的睫毛叹了口气:“唔,终于又见到这双全世界最最最漂亮的眼睛了。”
鼻翼交触时,enigma闻到了alpha的辛热香气和薄荷牙膏的清凉味道。
头枕蒲团,身陷纸墨的陈钺刮了闻辛的项圈一眼,抿起唇偏过脸,不言不语地看向那些骨力遒劲,笔势俊爽凛然的经文。
可他偏偏遇见这一句:……举心动念,无非是罪。
故意惹enigma生气的闻辛用陈钺的耳垂擦了擦左手指间未干的墨汁,笑容不怀好意。
alpha右手握刀,刀尖利落地挑开enigma的西服中扣:“天很晚了,小月亮怎么也不睡觉,跟踪我?没挨够我的咬,自己循着味追过来的啊。”
“闻辛,请你注意场合。”enigma克制撕开alpha胸膛的欲望。默认无端猜测的陈钺持枪抵住闻辛“领口”,语气冷淡,“你为什么在这里。”
“前天刚把最后一条漏网之鱼的尸体剁碎了喂鬣狗,这几年属他跑得最远。”闻辛笑容灿烂。alpha的刀背抚过漆黑的枪管,最后搭住陈钺的手腕:“我昨天才有脸来这里和他们一家三口说几句话。”
至此,莱瓦地区有史以来最猖獗的毒枭,曾对多国联合打击贩毒行动组造成毁灭性损失的超级集团全军覆没,“不得好死”。
虽然在那段动荡的日子里,陈钺不止见证过alpha真实的怒火,狠绝的手段,崩溃的眼泪。
但此时此刻,enigma必须只能做一件事。
陈钺攥紧枪柄:“嗯。恭喜你。闻辛,你真的说到做到了。”
脸皮特别厚的alpha用胸顶住枪口,懒洋洋地摊开手:“陈大小姐,只说不做?贺礼有吗?
陈钺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闻辛压在他腹间紧绷挺翘的屁股:“有。”
enigma咬着下唇垂着眼,避开低头看他的坏狗和耷拉脑袋的木雕小狗,尽量自然地把信封单独抽出来。
信封里装有一张复印件:顾凛和穆珮含读警校时参加某一次校庆活动的合照。
可笑容幸福的他们都没有直视镜头,反而看向校门外。
“闻辛,我知道这张照片里也有你。”
为了不影响顾凛和穆珮含的前途,闻辛从未同16岁以后的他们,穿警服的他们合影。
108盏长明灯盈盈地,暖融融地笑着。陈钺平静地注视着那双微微睁大的桃花眼:
“我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当时多国联合行动组为组员及其家属提供的保护计划有泄密漏洞。”
“我在29次内部调查会议上代表S国一方始终坚持以下观点:那位总指挥的智商、责任心和他的行政级别呈负相关,如果不是内奸,那么应当建议他尽早退休或以死谢罪。”
“所以,闻辛,他们遭遇不幸,绝对不是因为你没尽到身为兄长的责任,我认为你根本没必要因为你们立场不同,你不能每时每刻都爱护、扶持他们到老而极度自责。”
“这种安慰是没用的。这张照片这些经文也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你难道不想念他们吗?他们真的不会想念你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钺熟悉闻辛的每一处旧伤。比如三年前,在莱瓦的雨林中搜寻顾凛时,alpha的左臂和右腿骨折过。
在失去理智的闻辛对制毒工厂发起报复性攻击的过程中,他的头部也曾遭受重伤——不是因为陈钺,而是为了陈钺。
enigma一手持枪,一手摁住alpha或许已经跪青跪紫的膝盖,质问他:
“闻辛,你的感情,一点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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